午时方过,明烈灼眼的太阳未消减一丝热度,反而越发的灼热刺目,而此时南疆最大的青楼门……
“求求你,只要不要将我卖进着青楼,我可以一辈子为你做牛做马。”
女子凄凉而充满绝望的声音在人声鼎沸的街道上显得如此的突兀与格格不入,闻听此声,行人不由驻足看去。
只见一个身着灰色麻布、头裹方巾的女子被一个身形魁梧、长相彪悍的男子拖拉着,女子的似无骨的柳枝般坠着,纵然她不想入那青楼,可可却毫无抵抗之力。她微微仰起的眸子带着几分绝望,几分奢求,满面的泪痕昭示着她极端的痛苦与无可奈何。
“这可由不得你!你夫君已经将你卖给我了,不卖了你?老子哪来的钱让你做牛做马?”男子贯是一脸猥,琐的笑道,那话很是残忍,于女子而言就像无数的针扎在心上。
闻言,女子犹如被火尽了草,瞬间失去了生命般。
“他怎么可以那么狠心?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没想到这才几日,便是恩断情绝,哈哈。”她低敛着眸子,大笑着哭,大哭着笑,莫大的嘲讽,莫大的绝望犹如野草一层一层的覆盖住了那颗灼热的心。
见此,周围的人不由指指点点,暗暗叹气,皆为这女子感到悲伤。而人群中,逍无忌透过层层间隙看向大哭大笑,绝望而凄泠的女子,虽知道是在演戏,可看着这样的阮无双,他的心底却是一阵一阵的翻腾,就像梦一样,很疼却是无可奈何。
她怎么可以将绝望演的那么淋漓尽致,难道她以前经历过什么吗?否则怎么可以将那股发自骨子里的绝望演的如此真实。心想,逍无忌的桃花眼不由微微一凝。
同逍无忌一样,曲流风亦是愣神的看着阮无双,这一刻他竟觉得这紫月阁的阁主是个女子,只有女子才能将那股属于女子该有的模样展现出来。
而他们都不知道,她之所以能将那股透过骨子里的绝望展现出来,完全是想起了前世生命最后一刻时,所经历的锥心刺骨。
“赶紧给老子起来。”男子说着便一脚踢在了阮无双的身上。
“嘶。”虽是做戏,可众目睽睽之下若是假踢便是容易留下破绽,所以这一脚踢得是货真价实的,之前逍无忌虽极力反对,可阮无双却坚持让真的踢,不是她闲的没事,而是她考虑到了凶手的狡猾,若此刻凶手就在人群中的某个地方看着呢?假踢的话那不是前功尽弃吗?
这一脚踢得虽然不重,可一个八尺魁梧大汉的脚踢上来,还是有些劲的,为此阮无双疼的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捂着被踢得生疼的小腿,她扬起脸可怜兮兮的道,苍白而凄凉的神色让周围的人都不由为之动容,可惜世事凉薄,却无一人上前施以援手。
“老子也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男子冷哼一声道,语气带了几分不耐烦,恰在此时青楼的老鸨风姿摇曳的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青衣小厮。
“哟,这不是二爷吗?怎么在我这楼前瞎闹闹。”
“这不是来给妈妈送个姑娘吗?”男子面色一改,讨好的笑道。
闻言,老鸨垂下满是精光的眸子打量了一眼瘫在地上,低垂着头微微抽泣的阮无双,随即便伸手掐住了她的下颚,微微一抬,一张清秀可人的小脸映入眼帘,长长的柳眉,璨若星河的盈盈美眸,苍白无色的脸色非但不让人不适,反而透着一股清灵的美感。
“长得虽小家碧玉了一点,却也倒是棵好苗子。”老鸨品头论足的道,眼睛似看到了摇钱树一般的发光着,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那妈妈看此女值多少银子?”男子咧嘴一笑的道。
“三百两。”老鸨举起三根手指头道,做好了一副准备与男子讨价还价的架势。岂知男子没有一丝犹豫的应了下来。
话音落下,老鸨愣了一瞬,便将一个银袋子扔给了男子,男子得了银带便悠哉悠哉的走了。
“给我把她带进去。”老鸨尖声吩咐侍在一旁的两名青衣小厮。
“是。”
“不要,我不要进去,我不要。”阮无双看着伸过来的手,一瞬间跟发了疯似的胡乱挥舞这手,面上更是一副惊恐的模样,殊不知那眼底满是得逞的浅笑。
“这可由不得你。”老鸨喝声道,话落,两名青衣小厮便强制性的将阮无双押了起来,任由她在如何的反抗,还是被拖进了青楼里面,不多时围着看热闹的人便散了,有人可惜,有人叹气…………
“王爷,您吩咐的小的都办妥了。”身形魁梧的男子诌媚笑着讨好的道。
“嗯。”曲流风无波的鹰眸落在男子的身上,淡淡的应道,此男子是南疆出了名的地头蛇,无人敢惹,专做些下三滥的手段,前几日惹事,别关进了地牢,没想到倒是派上了用场。
“那小人可以走了吗?”男子刀疤纵横的脸上满是希翼的光,摄政王说过,只要他办好了这事便放了他的。
“嗯。”曲流风还是惜字如金般的应道。
闻言,男子心中一乐转身便要走,却被早就看他不爽的逍无忌给唤住了。
“等等,银子拿来。”
男子闻声顿步,寻声看去只见说话的人是曲流风身边的一名玄色衣衫的男子,男子眼珠子一转道:“那银子……”
男子欲言又止,一脸为难的模样,余光更是不时的看向面无表情的曲流风,可惜曲流风似没看见一般无动于衷。
见状,逍无忌早就失去了耐心,脚尖轻点,朝男子飞身而去,抬脚对着男子的小腿就是一阵猛踢,狠狠地踢。
约摸踢了半个时辰,逍无忌这才挺了下来,冷厉的桃花眼似器刃般落在地上抱着小腿嗷嗷直叫的男子身上。
“这是为你刚刚踢在她身上那脚付出的代价。”
凉凉语调带了些霾气。
“可那脚是你们让我踢的。”男子直觉得无奈。
“那又怎么样?”逍无忌冷冷的道,他只知道他踢了小丫头,他心中难受,他难受,他就别想好过。
说着俯身自男子的怀中拿过银带,余光一扫,这才发现没了曲流风的影子,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一眯,便悠哉的走了。
夜色微凉,撩起无边落寞悲伤,一身红裙薄纱的阮无双站在楼外的回廊之上,红色的光浅浅的映衬在她抹了浓妆的小脸上,几分妖艳,几分落寞,黯然的美眸幽幽的望着熙熙攘攘的行人。
“咔吱”一声,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姑娘,我劝你,既然入了这楼,便要想开些,省的伤神还伤身。”
闻言,阮无双并未回眸,而是默不作声的愣愣的望着天空之上隐在云层后的月亮,似失魂落魄般木然。
“唉。”来人叹了一声,放下吃食便走了出去。
其实她哪里是失魂落魄呢?她不过是在想凶手会在何时出现…………
正想着,蓦然眼前一黑,阮无双先是一惊,随后心中便是微微一动,凶手来了?做戏做全套,故作下意识的惊恐挣扎,抬手就要去揭开头上的黑布,岂知一道温润儒雅的声音传来。
“别动。”
闻言,阮无双便乖乖的停下了动作。此时此刻她能感觉得到男子抱着她正凌于空中。
“你是谁?”她怯生生的问道。
“姑娘只消记住是救你的人便是了。”温润的声音再次入耳。
“那你为何要救我?”阮无双顿了顿道,语气更是不知何时染了几分感激之意,却不知她心中的百转千回,难道被他掳走的那些女子都没有死吗?那他如何将他们藏在这南疆都城而不被发现呢?
“同是天涯沦落人,姑娘不必多问。”男子淡淡的道。
闻言,阮无双心知他已经无心再回答她,便也聪明的闭上了嘴,她本想揭开头上的黑纱,可无奈男子不让,大抵是怕她看见什么吧!思及此,她心中暗暗猜测那个藏匿失踪女子的地上会在何处。
“小丫头。”逍无忌一边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一边轻声唤道,他的视线一一扫过空荡荡的房间,却不见阮无双的踪影,就连桌上的吃食也未曾动过的样子。
他的眉头不由一皱,他本是担心她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毕竟凶手可不是什么善茬,他自然是放心不过她。
难不成是在回廊上?逍无忌站在原地微微眯了眯眼,便抬步往回廊上走去,岂知也仍未见阮无双的踪影,唯有回廊上遗落的一支蝴蝶簪子。
逍无忌蹲下身将那簪子捡了起来,眼珠子微微一转,难不成小丫头已经被凶手掳走了?看来他还是晚来了一步,得赶紧去找曲流风才行,他应该能感应到小丫头在何处。
恰在此时,只听屋外传来老鸨尖声尖气的声音,逍无忌眉梢一挑,便轻身自回廊之上跳了下去,与此同时老鸨刚好推进门来。
“臭丫头,赶紧给老娘滚出来去迎客。”老鸨喝着便扫视了一眼,却没发现人影。
“咦,刚刚你来送吃食时,她可在?”老鸨奇怪的问道,说着扫了眼桌上未动的饭菜。
“方才她在回廊上。”
话落,老鸨便先一步走到了回廊上,可惜仍旧空无一人。随即转念一想,便想到了最近的女子失踪案,心中不由一个哆嗦。
“妈妈,她刚刚明明在这里的。”
“够了,这下咱们算是赔大了。”老鸨懊恼的话落下,便吐了口气,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