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玄道人依然在昏迷当中,钟小于免不了忧心忡忡。
“依我看,戒玄师傅八成是让那手剑给害了。”从黑暗中现出身形的黑狐,不知何故,对戒玄道人心存七分尊敬,他的迟迟不醒,亦让它担忧不已。
“刘越?”钟小于想起今日与刘越相遇,其身上的不祥之气,心有余悸,却还是摇头,“不,他不会是师傅的对手。”
“未必,你知道刘越是什么人吗?”黑狐重重地哼了一声,心里也是畏惧。
钟小于不做声,等着黑狐的答案。
“还记得为什么我要跟你下山来吗?”
“自然是要炼化人形了——”钟小于刹时醒悟了什么,倒抽一口冷气,“你是说,刘越他——”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黑狐既是羡嫉,又是骄傲地说。
“但是,在薄平的时候,刘越并没有这么大的力量?”
“那是因为原本我们的力量是以兽之形展现,炼化**后,大概是形体之别,限制了力量的施展,所以才要逐步适应以人体之状运用自己的力量。在薄平的时候,那刘越大概初初炼成雏形,并不稳定,所以他须首先维持那修成的人形,一个不慎也许便会毁了雏形,故而力量运用局限,到了今日,人形渐渐稳固了,他所施展的力量也就越来越强大了。”
“你是说,刘越他的力量,还可以增强?”
“没错,直到他最后炼化成真正的人体,他的最终力量才会完全展露。”
钟小于听得虚汗连连,戒玄是为了降魔才离开云陵的,那么,他到桐木水是为了除去刘越了?可是,以戒玄的实力尚且不能制服现在的刘越,日后刘越若真炼成了人形,那力量会有多强?
看着没有丝毫动静的戒玄,钟小于一阵焦虑一阵担心,“那么,要怎么做师傅才能醒来?”
“天狗。”
“你是说,小怪?”
“没错,天狗本身便存有天地间最纯粹的炼气精华,若是戒玄师傅真是为刘越所害,那末他身上之伤必定是妖气所致,只要把天狗身上炼气渡与师傅,必定能让师傅恢复知觉。”
“这一时之间,你让我上哪里去把小怪找来,而且,就算找来了,怎么才能让小怪将炼气渡与师傅?”
“我可以把那天狗找回来。”黑狐还记得自己败于刘越手下的时候,那小怪却是在一边看热闹而不施援手的,心想若找到了它一定要顺便教训一下。
黑狐刚走,捕头阿部派来告信的人便到了。
“钟少侠,阿部捕头让我通知您,那城外又发生命案了!”
城外?钟小于想起自己才到城外见过了周老伯,不祥的感觉再次升起,急匆匆地赶了过去。
果然,周老伯被人发现毙命于城外茶寮外的雪地上,身边竟然也出现了一张写着意味着复仇的纸笺:
“汝欲名,汝欲利,汝欲一切;
予汝名,予汝利,予汝一切;
大限一至,
还吾名,还吾利,还吾一切。”
怎么会这样?难道说,周老伯也是邵家的仇人吗?这跟他本人说的可不一样。还是周老伯编了些谎话来隐瞒自己与吴雪萤,其实他跟那些人一样,也是陷害邵士伯一家的人?
钟小于怔怔地抓着那张飞扬在寒风中的纸笺,半天没回过神。
“不对啊!”阿部审察完周老伯的尸体,却奇怪地摇头。
没错,钟小于略看了周老伯的失身一眼,也注意到了。之前凡纸笺出现的凶案现场,受害者无不是被吓死的,身上无一伤痕,但周老伯却是胸部受伤,却是被利器刺穿心脏而死,伤口周围的衣物,除了已经凝固的血块,还湿了一片。但现场,却没有见到凶器。
移动周老伯的尸身时,才发现这周老伯压着的雪地上,竟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圆圈。
应该是周老伯临死的时候用手沾血画的,惟恐怕人发现,才将其隐藏了起来。
那血早已经凝固,看起来显得暗然。这又意味着什么?
周老伯画的这个圆,想告诉他们什么?
惊讶的钟小于与阿部互视一眼,阿部点头,吩咐让手下在桐木水查探,看是否有失踪之人,而后便将周老伯的尸身抬回了衙门。
那查探消息的官兵很快传讯回府:桐木水并没有哪家人发现有人失踪!
“这就怪了!”阿部奇怪。
钟小于亦明白,之前的凶案,吓死的人与失踪的人,都是存在的。
“但周老伯却偏偏是被利器杀害的。”阿部忍不住喝了口温酒,才使劲在火上搓了搓手,“而且也没有人失踪。”
“最重要的是,之前的人被吓死的时候,都听过那首曲子!”钟小于补充,敲了敲头,“对了,之前死去的人,无一不是与青楼的女人有联系的,而青楼的女人才会弹那首曲子。”
阿部也想起了这个细节,“周老伯不过是个卖茶的,不大可能出得起钱资请青楼姑娘寻欢作乐,是不是与之前的案子便没多大关系呢?”这么说着,阿部很尽职地却将一迭纸抓了过来,显得很无奈地一张一张看了看,而后都递过去给钟小于,那画像都是些宣告失踪的青楼姑娘,还有其他妇人。钟小于边看边一张一张接过来,最后却拿着那张案发现场的纸笺,还是摇头“但周老伯与他们一样,同样是与山林居与邵士伯都有关系的人。”
“而且偏巧却是在我和吴姑娘问过他邵家的事后便遇害了。”
“你要说他也跟之前的三个人一样,都是被邵家的幸存者寻仇害死的?”阿部不太相信,“莫忘了邵氏一族早已没人了!而且周老伯留下的那个圆符,又代表什么呢?”
钟小于这个时候,想到的却是邵家画像上的小女孩,视线却落到了一直攥在手里的纸笺上。可为什么周老伯遇害现场也出现了这几乎一模一样的纸笺呢?
纸笺上原本有一点两点的白色物体,一开始他还以为是雪末,坐在火边烤了一会儿,也许是因为温度高的缘故,那白色物体溶了开来,把纸笺湿了好大一点。
钟小于看着染开变得湿润般的纸笺,忍不住摸了摸,却发现有点滑滑的。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