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业。
远望城门十步内横筑高厚墙一堵,名护门墙,亦设鹊台,高二丈。墙在鹊台上,高一丈多,脚厚约八尺,上收约三尺,两头遮过门三二丈。
城门共有两层,上层施劲弓弩,可以射远;下层施刀枪。又为暗板,有急则揭去,注巨木石以碎攻门者。门虽为三重,却厚一门,且比一般都城更为坚厚;次外一重门,以径四五尺坚石,圆木凿眼贯串以代板;又外一重,以木为栅,施于护门墙之两边,用铁叶钉裹。
城门有外壕,高大的钓桥犹如虎视眈眈之猛虎高昂着头颅,以防备奔冲,遇有寇至,拽启钓桥,攻者不可越壕而来。吊桥之用,虽亦阻城内之兵进出,平素兵力相若,则放下钓桥,城内军马进退皆便;外人皆惧城内出兵,昼夜不敢自安。
巨大的石砖用糯米浆砌成高大的城墙,城墙为类八角形,亦将四角之墙城角少缩向里,若攻东城,即便近北立炮;若攻南城,则须近西立炮,城上皆可用炮倒击其后。此乃守城无忧也。
城外边约地六尺立女儿墙,先筑鹊台,高约二丈,阔约五尺。鹊台上再筑墙,高约六尺,厚约二尺。自鹊台向上约一尺五寸,留方眼一个,眼阔一尺,高八寸。相离三尺,又置一个。两眼之间,向上一尺,又置一个,状如“品”字。向上作平头墙。敌上登城,只于方眼中施枪刀,自可刺下。方眼向下,自有平头墙,即是常用篦篱牌挂搭,不必临时施设也。更于鹊台上靠墙,每相去四寸,立排叉木一条,高出女墙五尺,横用细木夹勒两道或三道。攻城者或能过“品”字眼,亦不能到平头墙上。更兼墙上又有排叉木限隔,若要越过排叉木,必须用手攀援,则刀斧斫之,枪刃刺之,无不颠朴。守者用力甚少,攻者必不得志也。
六十步立马面一座,跳出城外不减二丈,举目远望阔狭随地利不定,两边直觑城脚。其上皆有楼子,所用木植甚多,马面上筑高厚墙,中留“品”字空眼,既可备觇望,又可通过枪刀;靠城身两边开两小门,下看城外,可施御捍之具。墙里造瓦厦屋,与守御人避风雨,遇有攻击,便拆去瓦厦屋。靠墙立高大排叉木,用粗绳横编,若造笆相似。任其攻击,必不能为害。
建业之外,城壕之里,去城三丈,筑鹊台,高二尺,阔四尺为羊马墙。台上筑墙,高约八尺,脚厚五尺,上收三尺。每一丈留空眼一个,以备觇望。遇有缓急,即出兵在羊马墙里作伏兵,正是披城下寨,仍不妨安泊羊马。
羊马墙不可去城太远,太远则大城上拋砖不能过,太近则不可运转长枪。大凡攻城,须填平壕,方可到羊马墙下。使其攻破羊马墙,亦难为入,入亦不能驻足。攻者止能于所填壕上一路直进,守者可于羊马墙内两下夹击,又大城上砖石如雨下击,则是一面攻城,三面受敌,城内又有一小炮可施。凡攻城器械,皆不可直抵城脚。攻计百出,皆有以备之也。
羊马墙内,安排叉木,作排叉门;分布安排人兵,易于点检,兼防奸细入城。
外壕里修筑高厚羊马墙,与建业城两头相副,即是一壕两城。建业城里开掘深阔里壕,上又筑月城,即是两壕三城。
且看这城门,就让众人觉得建业坚固不可破。此时王炜和众人正被阻拦于城门之外。城门官远远看着王炜等一众气势汹汹涌过来,头皮已经不由发毛了,其实也怪不得王炜,施家一班吃饱了没地方撒野的人,还不给施鹄弄出点事来自己也过意不去。无论孙裳好话说尽了也没有把他们放过去,待得王炜把圣旨拿了出来,城门官才紧张起来,道了歉之后在一个士卒耳边咕噜了一阵,却拉住王炜,道:“王公子之名已经传遍京城,小官我何德何能,今日竟然能够第一个见到王公子,王公子将是我国栋梁之才啊!”
王炜脸色僵硬,猜不透城门官所说是否实情,若是这样自己在京城恐怕有一段日子不好过了,朝廷各派纷争,勾心斗角、尔羹我诈,想到这里头也大了。
城门官脸皮倒厚得很,见王炜不怎么说话,却还没有放开手:“肃亲王府、长史虞大人还有谏议大夫张大人都曾经嘱咐小人,让小子把大人的消息禀告。”
城门官看着王炜脸上略有好转,继续道:“大人也知道,小的一介武官,连九品也不如,恳请大人稍留片刻。”
王炜眼珠一转,想朝廷各派势力相持已久,自己说不定就是这盘死期中的一个活卒,自己刚到京城就成了香饽饽,想必朝廷各派角力已经很长时间。
现在看来就缺将军府的人,这肃亲王又是谁呢?呵呵,有意思!
这时,孙裳走上来,附耳道:“王大哥,肃亲王是我爹爹,想必大哥已经通知父王了,所以才会要城门官留意。”
随后又带有羞赧道:“王大哥要去我家吗?我跟爹爹说一下!”
孙裳看着王炜疑惑的眼神,低头道:“听爹爹说朝廷分三府,将军府,丞相府,御史府,三府分别由大将军,丞相和御史大夫负责,我看王大哥是不是怕和他们沾上关系。”
“我可以跟爹爹说一下,让王大哥先到我家落脚!”
王炜自然知道现在刚到京城,和三府任何一个人沾上关系以后都会吃力不讨好,这肃亲王恐怕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是孙裳一个女孩子家,如果没有肃亲王亲自邀请,自己恐怕也不方便。
刚想到这里,迎面一个华丽的马车随声而至,孙裳转眼望去,面露喜色,见马车上一个体态优美、超凡脱俗的美人揭帘而出,孙裳惊讶的叫了一声,轻盈欢愉的跑了过去,附在贵妇人身上唧唧喳喳说着。
王炜知道眼前贵妇人想必就是孙裳的母亲,那么想必孙裳也是一个美人坯子,只是她向来男装打扮,自己竟不曾留意,微微笑了笑,见孙裳招手才走了过去。
果然,贵妇人见王炜走过来,问道:“公子想必就是王公子,家夫也多提公子之名,公子以弱抗敌得保吴国平安,妾身也多敬仰。”
王炜想不到贵妇人竟然这样说,一下子倒慌了手脚,连忙作揖道:“小子不敢,小子不敢。”
贵妇人想必看着王炜手忙脚乱的样子觉得好笑,要知道平素自己所见之人莫不是吴国大族世家、贵公子权势子弟,和王炜这下等人接触差不多还算是头一回,但还是*道:“裳儿一路多得公子照应,妾身刚听裳儿说起公子刚到京城无处安身,肃亲王府在城西倒有一处旧时府邸,可予公子暂住,只是几经风雨,府第略显破烂,难为公子。”
王炜大悦,肃亲王妃竟然如此得体,既帮他安排住处脱身,又不给任何人留下口角,这等手法让王炜大开眼界,连忙作揖道:“小子多谢王妃之厚爱。”
贵妇人点点头,孙裳不好意思跟他说话,捂嘴笑了笑挽着贵妇人手准备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