谏议大夫张聪,家传渊博,为人刚正不阿,却不知道为何从御史府惹这次臭水。然而当王炜来到张府前时,只看见偌大的张府已经被两批士卒围困起来。
张聪正苦着脸站在门前看着这一切,脸色充满了萧索和愤怒,但眼睛却露出厌倦。远远见到王炜的身影,揖手迎过去,提了提精神大声道:“于前,皇上得知有一批刺客混进了京城,所以派遣了一批士卒前来保护诸贵客,想不到宗正府听到消息后,镇北将军又从麾下挑选精兵,所以老朽这倒成了军营,还望王公子不要见怪。”
王炜从张聪里仿佛看到了庞尚的影子,心里显得格外亲切,摇头道:“张府今晚贵客汇集,吴王如此重视,想必不是因为王某?”
张聪被王炜挑到了话里毛病,干咳略显尴尬道:“不满王公子,今晚柠樱公主主动前来,老朽实在不敢疏忽,蒙皇上开恩,派遣御前侍卫前来。”
“哦?”想不到宁樱公主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能耐,吴王甘心派出精英的御前侍卫,看来这宁樱公主真的要好好见识一下,不过自己可不能在宁樱公主前太过于锋芒,否则可能惹来不少麻烦。
说话间迎面走来一匹高头大马,戎装将军身体矫健从马上跳了下来,作揖道:“子平兄,子平兄!”
王炜转眼望去,然来是孙霆,想起昨晚其见到孙琦时大哭大闹就觉得好笑,现在戎装在身竟然看不透其中的威武,还礼道:“子霆伤势如何?昨晚失手令子霆致伤实感遗憾!”
孙霆微微一笑,想必是为昨晚的尴尬:“都是子霆自不量力,家父闻子平才思敏捷,身手不凡,希望子平能寻得时间前来一见。”
“哦。”想起两老定的计谋,这宗正府倒是要去一趟:“烦子霆兄回禀宗正大人,子平择日必然有扰大人之处还望见谅。”
孙霆听到王炜话里已经同意,同时看到张聪略显不悦,也不多说告辞而去,王炜才抱歉道:“昨晚与羽林郎相识,想不到此时相见多说几句,让张大人久等了。”
张聪眼珠一转,也不知道心里想什么:“孙将军乃皇上眼前红人,想不到王公子深得人缘,有请有请。”
王炜作揖,指着身后马鸿等人道:“他们都是在下之生死相交,结义兄弟,若张大人不怪,在下可否……”
“有请,有请!”张聪连忙说道:“王公子之结义兄弟必死英雄之辈,老朽平素若要邀请尚难,想不到今日竟然得见如此英雄,实在是老朽福气!”
王炜从此人眼里话里倒看不出虚假,迟疑了一下正想说点什么,但张聪看到王炜迟疑,连忙说道:“吴国承平,英雄不达于战场,诸位能够体现生死,却是我辈万万不及,老朽所说皆肺腑之言,还望诸位请勿怪责。”
王炜倒不好意思,和众人推搪了一会,才穿过威武的士卒,走进张府。
张府之大,比起虞府倒见规模,但没有虞府布置之细巧,张聪在旁边指点指点,意思莫不是说此乃祖上遗物,张家虽大但住的时间长了,也不忍心离开。
王炜也看得出张府确实略显破旧,但大器,厅堂阔达,想必与张家乃中原之后有关。
来到大院,想不到已经人头涌涌,只是没有见到传闻中的柠樱公主。见张聪带着王炜走过来,众人才恢复席位。张聪待得众人入席,才令家人奉上一个盒子,高声道:“老朽闻王公子固守王庄,以弱抗敌,争衡沙场,武艺必然不凡,余乃一介书生,祖上曾因机缘得到武艺绝学一本,虽传数百年而毫无用处,俗话有言宝剑赠英雄,此武学愿能为公子锦上添花,望公子不嫌弃。”
王炜连忙鞠身道:“大人家传宝物,小子何德何能受此大礼,有愧有愧!”
张聪摇头道:“王公子身陷战场,沙场无眼若此绝学能助公子一背之力,老朽有何苦为此而耿耿于怀呢?”
“张家世代文人,手无缚鸡之力,武艺于我等如无用之物,且是不是绝学也说不准,祖上亦机缘所致而已!”
王炜再也不客气,收下宝盒,然后着施鹄送上另一幅在醉仙楼说得之无名画,递上去道:“子平愧受大礼无以为报,此乃子平无意说得,其中画意亦不甚懂,张老家传渊博,想必能从中略受启发!”
虞府家宴,王炜出手之重众人早已有所听闻,今见王炜再次赠送无名画不由围了上来,张聪亦颇为紧张轻轻摊开画卷,一阵清香随着画中贵妇人扑面而来,转眼望去只觉得贵妇人眼中带有无尽笑意,张聪想自己一世刚正,但却不能洁身,画中人仿佛能够体会到张聪心里无奈眼中又充满了无尽悲凉,众人无论悲哀,无论欢愉,无论得意无论失意,画中人眼神仿佛能够随众人变化。
王炜也不由看呆了,画中贵妇人看起来竟然是那么熟悉,感觉就如身边最亲近之人,不由后悔。画中贵妇人眼神仿佛渗出无尽悔意,令王炜心头隐隐作痛。
王炜深深吸了一口气,狠狠的摇头退后几步离开视线之外。
张聪才为王炜的怪异抬起头,世人以妇人入画之少简直可以用手指计算,此等绝妙字画张聪又何尝见过,只觉得心里无比沉重。
“王公子此画,老朽实在不敢接受,还请王公子收回!”张聪叹气道,他仿佛从画中看出一丝王炜的影子,眼神底下隐藏着无比的高傲,隐藏着无比的高贵,使人觉得高不可攀。
王炜心头一跳,恨不得马上接过字画,但勉强道:“张大人过谦了,画再名贵也不过赏目而已,那里比得上张大人所赠。”
“这……”张聪眼珠一转,道:“那好,老朽先代公子收藏。”
于是,众人惋惜摇头,入席。主席之上,若非御史侍郎夫、御史中丞、谏议大夫、谏议中丞、廷尉侍郎、散骑常侍、校事等等。
无论御史或谏官为人都略微拘谨,一席话下来众人只是闷头喝酒,找不到任何大家共同的话题,且御史谏官行为礼仪都比较重要,作为国家最重要的监督整个国家顺利运行的官员,其行为礼仪标榜为国家的规矩,所以也难怪众人拘谨。
一席话下来,门外响起了管家声音:“下官参见公主,祝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哼”的一声,略带愤怒,略带娇斥,张聪连忙整了整衣裳快步走出去,随后传来公主带有无限遐想的声音:“张大人看来面子挺大的,不把本公子放在眼里?”
王炜只听到磕头声“咚咚”作响:“公主降阶光临寒舍,寒舍蓬荜生辉,下官不敢!”
“不敢,我看敢得很!”冷冷的声音仿佛带着冰窟,随后还没有等张聪说话,声音一转,如夜莺一般:“张大人起来吧!妾身只是这几天得小子暗算,心情不好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还不替妾身引荐。”
王炜心里大寒,想这公主喜怒无常还是不惹为好,连忙整理了一下仪容,只见张聪满头大汗的鞠身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位仪态万千、华丽之极、面容皎洁的女子,众人连忙鞠身道:“下官参见公主,祝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