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袭之人正暗笑于心,却觉这匕首停于白衣少年身后不及三寸处再难寸进,眼露惊讶,暗道莫不是这人有护体真气?当下匕交左手,改刺一旁的壮汉,只是那匕首确确实实的戳在上面,却扎不进皮肉里去,无论她怎样使力,这可削金断玉的神兵竟都透不过这壮汉的皮囊,甚至连点印子都没留下。
狠自眼底浮现,不甘心的收招再刺,壮汉不成再去刺白衣人,白衣人不成再去刺壮汉,到店中所有人都注意到的时候,她却还没能成功,急红了她遮于面纱后的一双妙目,转过身走到二人对面坐下,匕首‘啪’的一声拍在桌上,她怒气哼哼的不发一语。
这幅画面就又让众人看不懂了,这女子不是来刺杀这二人的嘛,刚才出手时的毫不留情可是有目共睹的,可这会儿怎么同桌而坐,牛镖师还给她摆了一副碗筷来。
再不可口的菜肴有这样的戏码做佐餐,任是谁都吃的津津有味的,只是有几个本就一个人的,孤身而坐有点寂寞也有点害怕,端着碗盘的与他人拼桌,一边窃窃私语一边密切,都在猜测这三个人究竟是何关系。
女子看着面前摆着的碗筷,碗显然是最近新购置的,白瓷之上有花有鸟,是寻常店家都会备着的那种碗碟,筷子是竹筷,也可看出是最近新购置的,再向桌上看去,六盘菜全是红艳艳的辣子,就算底下是山珍海味,也难看出真容来。
她再抬首去看自己要刺杀的两个人,白衣人年不及二十,面如冠玉,俊美的好似个女子扮的,而那个壮汉,少说也得三十开外,一身的皮糙肉厚,除了体格惊人外,绝不是任何女子愿意多看一眼的人。
而这两人似乎对刚才她的刺杀全不在意,只自顾自的吃着,那个壮汉还在碎碎念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什么天气什么桌椅什么寒症的,自己这么个大活人坐在这,他们都不知道看自己一眼。
她恨恨的拿起筷子,将盘子里的辣子当作两人的肉狠狠的嚼着,没多时辣汁就浸透了她的双唇,本来她的面纱就只遮了上半部分的容颜,露出圆润小巧的鼻头和厚而多肉的樱唇,单这两样就足够引人瞎想,再添这火辣辣的风情,以及那一身凹凸有致的身段,成了这小小客店内绝对不一样的色彩。当然,如果她的动作再柔情一些,当是最好,现在这般,却好像个生食血肉的艳鬼,让人想看又怕看。
就这样夹着夹着,突然一声脆响在店内,众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有些探头,有些站起身,都看了过去,却见女子握着半根竹筷,浑身都在颤抖,不知是激动的还是气愤的。
原来刚才,女子成心的想引起两人注意,所以故意追着邹镖师的筷子走,好不容易跟他撞在了一处,本想看他们如果反应,结果那筷子上不知被附加了什么,自己的筷子甫一贴近就被崩折了,但就算这样,那两人还是神色如常,她怎能不气愤,而且她的气愤已经压抑的濒临极限。
牛镖师唤来小二重又添置了一副竹筷,摆放在女子面前,然后继续之前的动作。
那女子双眼喷火,将半截竹筷拍在桌上,猛的站起,一只脚踩在一旁的凳子上,身子向下压到与桌子齐平,整张脸凑到了邹镖师和牛镖师跟前,声音都走调了的说:“你们看不见我嘛!”
邹镖师毫不动容,他的筷子仍然是快准狠的将食物送进口中,动作之行云流水丝毫没受影响。
牛镖师先是忙着给邹镖师擦油渍,然后对着女子笑了笑,说:“看见了,看见了,所以给你拿了碗筷,快吃吧,等下就彻底凉了,最主要是,小邹吃的快,你若不抓紧,等下就只能舔盘子了。”
女子一愣,他不是因为牛镖师的态度,而是他话里的意思,“舔…舔盘子?”她指了指自己,“你是说让本姑奶奶舔盘子?你居然敢让我舔盘子?你!你们!欺人太甚!”
急速的喘息声从她的鼻头中传出,她低头扫了眼那六个已经消灭过半的盘子,恨恨的说道:“好!好呀!看看最后谁来舔盘子!哼!”
她拿过一旁牛镖师让小二重新拿来的筷子,也不落座,就着这个姿势开始了她的风卷残云,一切姣好的容颜和身材都被这一画面摧毁殆尽,让店内众人都生出了惋惜之情,不过戏还在继续,他们还是更乐意于看戏。
邹镖师的动作并没有因为有一个人与自己抢食而有改变,但女子却是在实打实的跟他较量中,手下动作也是不慢,嘴巴里塞满了也还是拼命往里塞。
这一下苦了牛镖师,他的眼不容他忽视同桌而坐的女子,忙又从腰系的口袋里拿出另一块方巾来,这边这块给邹镖师擦擦,那边那块给女子擦擦,嘴里还得不闲着,“唉呀唉呀,你们都慢点,得细嚼慢咽,这是食物,食物不只是为了果腹,更重要是让人们在品尝的时候有一种愉悦的心情,你们这样,最后消化会不好的,唉呀,你这女孩子更是了,你看看你吃的,妆都花了哟,你别这么拼,慢点,你看你看,噎到了,快喝点汤,唉呀,小邹啊,你也是,不能总挑着辣子吃,得多吃点肉,你太单薄了,来来来这块肉大,你夹这块,唉,女孩子的你这样抢多不淑女啊,好好好,你别气着吃,小心吃了一肚子的气,好好的嚼,那块肉你的,是你的,唉…”
连店家在内都忍不住的摇头叹息,这壮汉如果不开口说话,还是挺勇猛唬人的,可这一开口,唉…惨不忍睹哇!
在女子加入后,一顿饭的时间大大的缩短了,牛镖师晓得邹镖师的食量,所以又去后厨下了两碗面,其中一碗是给自己的,可是端上桌后,那女子竟先抢走了一碗,牛镖师动了动自己的肚皮,算了,一顿两顿不吃对他来说也没差。
唏哩呼噜的面条也在一瞬间被消灭,女子得意洋洋的将最后一块盘里的葱花吃掉后,打着饱嗝的对着邹镖师和牛镖师一拍肚皮,“哼,舔盘子!”说完,便拿起匕首晃悠悠的离开了,只是动作怎么看怎么像怀胎十月的孕妇,再不见少女娇柔的身姿。
牛镖师把一桌狼藉收拾了一下,看着邹镖师说:“小邹啊,你吃饱了没?吃饱了,我们跟过去看看吧,她那么个吃法铁定难受的。”
听闻这话,店内的众人都开始起哄,嚷嚷着:“哟,大兄弟,你是看上那小美人了嘛,哈哈,追,我们支持你,追!”
牛镖师被他们嚷的有些不自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这种爱操心的毛病,好在邹镖师已经提步向外走去,他便笑着拱拱手,追了上去。
约么能走了四五条街,才在一个死胡同的尽头看见了正在呕吐不止的女子,她的身子晃的跟风中飘零的落叶一样,似是随时都会倒下,牛镖师看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迈大步走上前,一边轻拍她的后背,一边暗运心法通过掌心传导过去,帮她快一点的舒服下来。
女子等那牛镖师的大掌贴上自己后心的时候才生出警觉,可她已经被呕吐这件事掏空了力气,根本无法还击,更何况那掌心传来的温热之感平复了她体内的绞痛。
她红着一双眼,歪过头的去看一旁露出关切神色的牛镖师,恨恨的就想指责几句,若不是这家伙说让她舔盘子,她哪会气糊涂的吃这么多东西,今天真是出师不利,丢人丢大发了,不仅没能偷袭成功,还落到这么悲惨的境地,姑娘家呕吐成这样都不能说是难看了,该是恶心才对,她以后怎么嫁人,还怎么行走江湖!
想着想着,她就心升哀凄,欲哭无泪,忽然一口气没续上,她终是虚弱的歪在了牛镖师的怀里。
牛镖师也不介意,掏出方巾帮她擦了擦唇边的污渍,然后抱着她就跟邹镖师一同回了客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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