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刘阳立刻应和道。
顾佳茹随即陷入了昏迷状态当中,当她再醒来的时候,只看到洁白的墙面,以及病床旁边熬红了眼睛的刘阳。
“你怎么回事儿?”刘阳看到她醒来之后,着急地说道,“怎么会突然就急性阑尾炎了,今天如果不是我恰好碰到,有多危险你知道么?”
“恰好碰到?”很显然,顾佳茹关注的重点并不在自己的病情上。手术让她阑尾带来的疼痛已经消散,但是回想起昨晚的经历,她在后怕的同时,更有种浑身发凉的感觉。
于是她冷漠地看向刘阳:“你确定是恰好?如果不是我今天得了病,你还准备跟踪我到什么时候?”
“你想多了。”刘阳撇过头,准备起身。
顾佳茹轻笑一声:“你还是那么不会撒谎。刘阳,我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跟踪我就这么有趣?你都跟了我多少年了,不觉得无聊?”
“我说了你想多了!”刘阳说这句话的时候抬高了声线,俨然是一副有些愤怒的样子。
“是我想多了么?”顾佳茹感觉到了自己的不依不饶,但也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刘阳。
她冷冷地望着刘阳的眼眸,继续说道,“你救了我这件事儿,我很感激,也算是我欠了你一个大人情。不过一码归一码,我请你以后不要干涉我的生活行么?”
顾佳茹话中的怒意,比她自己刚才想象得还要多一些,话说出口,这情绪似乎是感染了刘阳,让他的眼眸也冰冷了一些,以至于三四分钟之后,他才开口说道:“想让我不干涉你的生活,那你也要好好生活才行。”
“我的事儿不用你管。”顾佳茹撇过头,又觉得小腹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所以偷偷按住。
刘阳则嘲讽地笑了一声:“就你这模样,我不管,能行?”
“说了不用你管。”顾佳茹提高了声线。
“没可能。”刘阳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与打火机,说着就要往外走,而顾佳茹则急忙叫住了他,有些愤怒地看着他:“我手机在哪儿?”
她所指的是那个被刘阳拿走的旧手机。
刘阳轻描淡写地说道:“已经扔了。你需要谁的联系方式,我可以背出来给你。”
“你怎么可以这么自作主张?”顾佳茹这下十分愤怒,起身动了动,却又差点儿扯到刀口。
他的眼神更加凌厉:“你说,是我自作主张,还是你从来没有让人省过心?”
“我怎么了?拜托你也不是我的亲生哥哥,你对我哪里有这么多的义务?”此时,顾佳茹已经有些口不择言的意思,只想发泄出自己心中的怒火才好。
“随便你。”刘阳又继续往外走。
“你站住!”顾佳茹叫住了他,只是在这个时候,他顿住脚步并没有回身。
“不用在这儿陪我,你走好了。”顾佳茹说完这话,紧咬下唇。
她不想知道刘阳和夏枫南之间到底有什么奇怪的瓜葛,也不想要自己每天的生活都被人指挥,只是愿意跟随自己的心情行事罢了,她不相信一切会这么困难。
从背后看去,能知道刘阳似乎是握紧了拳头,虽然不知道眼底是什么样的神情,但却能够莫名其妙地判断出他的难过。
顾佳茹忍住自己心里的那抹无奈,并不打算再看。
过了一会儿,刘阳只说道:“甩掉我,你想都别想。”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负?”顾佳茹几乎要疯掉,她从来都不知道自由是什么样的感觉,从小到大的监控,自己所作所为都在控制之中,她感觉自己活得根本就不像一个真正的人。
而刘阳和夏枫南,却把这些当成理所当然,甚至懒得打着“爱”的名义。
“好了好了,大半夜的,吵什么呢?”听到顾佳茹的声音,主治医师忍不住走了进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人见面呢。”
他一边说着,又抬手推了推金丝边眼镜,声音温润:“量体温了。”
如沐春风想必就是这种感觉。但顾佳茹则没有心情考虑太多,懒懒地接过体温计,不言不语。
“你先出去吧。”医生瞥了瞥刘阳手里的烟盒,又看了一眼抿唇不言的顾佳茹,轻声说道。
刘阳犹豫了一下,脚步迟迟没有挪动。
医生见状,扬唇笑了笑:“你总不是怕我会对这个小妹妹不利吧?你可别忘了,刚才在手术室,她的命都在我手上呢。”
他开玩笑的样子也洋溢着温暖。
“麻烦你了。”刘阳冷冷丢下这句话,拉上病房门朝走廊尽头走去。
这时候,顾佳茹才真正转过身,正视了一眼主治医生的长相--比女人还要白皙几分的肌肤,薄唇轻启,金丝边眼镜让他更添了一丝文艺的气质。整个人年轻到让人完全无法想象,这居然是刚才在自己身上动刀子的人。
这时候,他突然勾唇一笑:“终于能让美女正眼看过来了,还真不容易。”
“要量多久?”顾佳茹被刘阳惹得心烦意乱,没有一点儿与他开玩笑的意思,只微微张口,声音当中隐隐有些虚弱。
“五分钟吧,”医生绕到了病房窗前,顺手把窗帘拉上。
虽然在晚上,这种举动并没有任何作用,不过他好像是为了延误时机没话找话一样继续说道:“刚才那人是你男朋友?晚上发病能及时带你过来,真不错。”
这话让顾佳茹有些烦躁,这医生还真是八卦得要命。
她索性不回答。
“来,扎针了。”医生倒也不怪罪,摇了摇手里兑好的药水,仿佛是在炫耀什么山珍海味一样。
在绑止血带的时候,医生冰凉的手指不小心触动了顾佳茹白皙的肌肤。
他倒是自嘲地笑了笑:“我们医生是不是这么闲我不知道,不过像我的手这么凉的,估计没别人了。”
在如此近的距离,顾佳茹抬眼看到了他的工牌--“江庆安。”
“我还学过点儿心理学,要不要聊聊?”在针头插进去的刹那,江庆安坐在了一旁的竹椅上,对顾佳茹温柔一笑。
顾佳茹心中的郁结虽然没有半点儿消散的意思,但这也并不是能向外人吐槽的事儿,所以她只说道:“我没打算看心理医生,谢谢好意。”
“那我也有义务了解一下病人的基本状况。”江庆安仔仔细细看了看顾佳茹的眉眼,嘴角漾起微笑。
顾佳茹不知道他是在开心什么,也完全不想知道,于是忍着疼把头瞥向另一边。
“我还是第一次碰到你这么奇怪的病人。”江庆安更是有了兴趣,他想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眼眸当中充满了“饱经沧桑”。
“多荣幸,我也是第一次碰到你这么啰嗦的医生。”顾佳茹闷声说道。
“既然这样,那我更得多花点精力照顾照顾你。”江庆安抬起胳膊,用手背触了触顾佳茹的额头。
顾佳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躲了一下,果不其然又被嘲笑:“手术台上我已经摸过你了,你疼得满地打滚儿的时候,可想不起要躲。”
听到这话,顾佳茹瞪了江庆安一眼,心想这医生哪里有治病救人的样子。
不过江庆安的下一句话就表现出了专业素质:“低烧,没猜错的话应该是37度8,不过你也别担心,手术之后几天有些异常反应是正常的。多休息,好好调节就没事儿了。如果想住院的话,我也不拒绝哦。”
说完这话,江庆安还扬了扬眉,仿佛住院是一件多么让人兴奋的事情一样。
“体温应该量好了,你可以拿出来印证一下。”江庆安抬手拨弄了一下调速器,略带得意地说道。
顾佳茹可不愿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正想看一眼温度计,却又听江庆安说道:“如果完全准确,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儿。”
“什么?”顾佳茹一脸谨慎。
“待会儿再告诉你,放心,不过分,”江庆安顿了顿,“如果有0.1度的差距,就当我完全错了。”
顾佳茹将信将疑地看了江庆安一眼,以为他只是在跟自己开玩笑。毕竟许多经验丰富的老医生,也并不是靠一双手就能准确知道温度,否则还要体温计做什么?
“默认就当你答应了。”江庆安笑逐颜开。
她没在争执,拿出体温计看了一眼,浮现出震惊的表情。
江庆安看她的反应就知道自己肯定是猜对了,于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淡淡说道:“喏,手机号码,给我吧。”
“我手机不见了。”顾佳茹实话实说。
“你不会准备告诉我,你没有手机号码吧?”江庆安一脸无奈。
顾佳茹并没有动容,只淡淡说道:“是的……没……”
“187****3837。”这时,房门处传来刘阳的声音,他把顾佳茹的手机号码一字不错地报了出来。
“OK。”江庆安摇了摇自己的手机,得意于自己迅速记了下来。
这一刻,顾佳茹并没有发怒,但盯着刘阳的眼神却冷漠得可怕。
“江医生,402床的病人有情况。”江庆安的传呼机响了起来,他也因此没有再逗留,只是与刘阳擦肩而过的时候给了他一个感谢的眼神,也了解到他和顾佳茹之间并非是情侣关系:“谢了,哥们。”
病房门被牢牢关闭之后,顾佳茹才忍着压抑的怒火,咬牙切齿地说道:“刘阳,你是不是有病?”
“没有。”刘阳把顾佳茹的旧手机放在了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