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穆深深地看了顾佳茹一眼,似乎是在怀疑她为什么总是走神,在目光交汇的一瞬间,他说:“好。”
随后服务生拿来菜单,他一边低着头准备点菜,一边问:“有什么忌口么?”
“啊?”顾佳茹愣了一下,瞬间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赶忙说:“啊,没有没有,只要不是太辣就好。”
“好。”商穆笑了笑,“怎么顾小姐看起来有些紧张?”
“有么?”顾佳茹反问,只是在这时候她才注意到自己一直紧紧攥住的手机。
如果说不紧张,她自己恐怕也不信了。
她将手机放在桌角,准备集中注意力谈生意。
“商先生,不知道您对韩氏哪方面比较感兴趣?”在等候上菜的功夫,顾佳茹抬头,缓声说。
然而,商穆只是喝了一口水,并没有回答顾佳茹的话:“先吃饭,吃饱了再谈生意,”
顾佳茹一愣,但也觉得恐怕是自己表现得太心急了一些,所以微微勾唇一笑,说了句:“那好。”
她有些担心,如果不聊生意的话,面对这样一个陌生人,气氛会有些尴尬沉闷,毕竟她就算再伪装,从根本上也是一个不善于找话题营造气氛的人。
只是没想到,商穆却将整个气氛把握得很好,适时推荐的菜,适时抛出的问题,都能让两人之间聊得不错。
对此,顾佳茹反而有些羞愧。毕竟他作为商家大公子,还依旧以这种姿态面对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自己的出身不知道差了多少倍,脑袋当中尽是一些乱七八糟生怕自己被人欺负的想法。
哪有这么多的坏人。
她在心底里暗自告诉自己。
谈话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顾佳茹也越发投入,甚至完全忘记了之前与韩云殇的约定,如果有什么问题,尤其是没有在固定的地点见商穆,一定要在半个小时之内联系他。
因此,在半个小时到来的那一刻,韩云殇终于忍不住了,顾佳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字眼之后,顾佳茹心里一颤,不用想她也知道,接下来所要面对的是怎样的狂风暴雨,自己硬着头皮能不能顶的过去似乎还不一定呢。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顾佳茹客气地说着,就准备拿起手机往外走。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商穆突然伸出了左手,在顾佳茹的手机上轻轻点了挂机的按钮,而后还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笑容浅浅:“老板总是要担心这些事情的,不过我们现在还没有谈出一个结果,接电话也没意义。”
这套说辞,并不让顾佳茹有放松的感觉,反而让她更为警惕。
商穆显然已经看到了韩云殇的名字,却依旧这样“不客气”地按断了他的电话,这么说来,他根本就不是很在乎韩云殇的势力。
毕竟合作双方处于平等的地位,这个商家公子,要么是将自己拔高了,要么就是另有意图。
想到这儿,顾佳茹变得谨慎了起来,笑着说:“好,那就算了,期望商先生最终能给我一个可以接电话的答复。”
她的话不漏痕迹,同时在商穆准备应答的时候,她已经伸出手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回来。
有些事情的发生,姑且已经让她有些不安了。这样一来她更是不能将自己与外界联系的东西都在商穆的把控之中。如果那样的话,在B市的自己,还真是危险。
“那是必然。”商穆举起酒杯,冲顾佳茹扬了扬。
顾佳茹道着谢就要去喝自己杯子里的白开水,就在这时,商穆将水杯直接抓到了自己的面前,笑容邪魅:“顾小姐真的酒精过敏?”
“是的。”顾佳茹虽然心虚,但还是不动声色地回答。
“那不如先尝试一小口吧,真的有什么反应,必然不会让顾小姐再喝。”商穆说话的功夫,已经将杯中的白开水都倒在了垃圾桶当中,并直直地盯着顾佳茹的脸,好像希望从中找到一些破绽一样。
她瞬间被置于进退两难的地步,如果试了一口,就一发不可收拾。但如果不试的话,显然会被商穆继续刁难。
“我还是陪您喝水吧,酒精过敏很多年都没有碰过。”顾佳茹继续保持着礼貌说。
商穆却执意将她的酒杯倒满,并轻笑着说:“难道,不能为我破一次例?”
这话竟然让顾佳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与韩氏的合作,已经是商家破得例了。我可是跟老爷子废了很大的口舌,他才答应让我试一试,看不到诚意的话,”说到这儿,商穆将自己酒杯当中的酒喝下了肚,咂了咂嘴,才继续说,“这样的险,我可真不乐意去冒。”
话音一落,他立刻将酒杯推到了顾佳茹的面前。
见顾佳茹依旧没有伸手去接,他笑了笑:“顾小姐不会认为,这光天化日,我能对你做什么吧?”
就算顾佳茹再怎么谨慎,在这一刻,如果真的怀疑商穆的人品,那恐怕这生意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所以她自然是笑了笑:“不会。”
但同时也把杯子又推了回去:“只是酒后可能昏倒失态,实在不好在商先生面前出糗。”
“如果顾小姐糗都肯出,那我又有什么理由不肯出钱?”说到这儿,商穆扬了扬眉,又把酒推了回来。
眼看着菜还剩下一大部分,但酒杯却被推来推去,顾佳茹知道,这顿酒恐怕自己是真的不可能躲得过去了,因此只有硬着头皮,假装出一副壮士赴死的模样,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感情深一口闷。”商穆催促道。
这时候,顾佳茹已经极为不爽。对面所谓的商家大公子,身上的痞气实在太严重。
正在她犹豫的时候,商穆已经伸手抬了抬她的杯子,让酒水更多的倾倒进她的喉咙。
顾佳茹假装呛到,脸色通红。
而在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当中,商穆丝毫没有停止过劝酒的言语,从生意聊到了感情,他总有各种花样,逼顾佳茹“乖乖就范”。
她当然不傻。
只是,在她感觉到自己被劝酒的时候,倒是放松了下来。
毕竟面前这个人,并不像谢一鸣那样,会最终选择卑劣的手段。倘若只是这点儿酒水,她还能够承受得住,而且有更多的机会可以装疯卖傻,把合同签下来。
酒后的行为可以不受控制,所以她也有更多发挥的余地。
在觉得自己已经有些浑浑噩噩之前,顾佳茹已经表现出一副醉酒的状态,脸色迷离,昏昏欲睡,说话也变得大舌头起来:“商先生,不行,我是真的不能喝了。”
“哎呀,大下午喝成这样,好丢人啊。”顾佳茹还故意摆出夸张的动作,以便与刚才的自己形成对比,让商穆更加相信,她是真的喝多了。
她倒是真的很想看看,商穆到底想要干什么。
“顾小姐,这还没到中午呢。”说这句话的时候,商穆站了起来,准备往顾佳茹的身边挪。
这一个动作,让她彻底反感,也终于确定,自己又见了一个人渣。不知道是这世界太不公平,还是自己命不好,遇见的都是些垃圾。
但如果她不给这“垃圾”一点儿颜色看看,让他毫无损失,那这趟B市,自己来的岂不是太不值得了?
她假装喝得东倒西歪,但却暗暗抓紧了手机往自己的口袋里塞了过去。
“不行了,商少爷,我真的不能在喝了。”顾佳茹声音当中满是委屈。
商穆笑容越发灿烂:“刚才不是还客气地喊我商先生?”
顾佳茹抬起头,假装眼神迷离。
但在看到充满猥琐的眼神之后,她的心瞬间冷静了下来。她不清楚合作这事儿到底是不是一个幌子,或者商穆和谢扬早就安排好了,自己迟早会走入这一步陷阱。现在害怕和畏惧都没有用,如果没有弄清楚他们的嘴脸,这种事情定然会再次发生。
难不成自己一个客户也不再见了?这显然是不现实的事情。
“走吧,送你回去。”商穆说这话的时候,唇角勾起。
很显然他所说的回去,并不是回到顾佳茹原本所在的酒店里。
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让他得逞。
想到这儿,她暗自盘算,但表面却装作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说:“嗯……不去。”
“为什么?”商穆的脸色有了些变化,显然是对顾佳茹的不满。
只是她撇了撇嘴,假装一副可怜兮兮地样子:“我来找你谈生意的,不做别的。”
“不做别的?”商穆重复了一遍,笑容看起来让人恶心。
顾佳茹知道,自己如果不装得像一点儿,是没有办法逃过商穆的眼睛的。
她干脆趴在了桌子上,也没管饭汤是否沾到了衣服,只小声说了句:“好晕。”
“好了,带你回去。”商穆伸手便准备握住顾佳茹的手腕。
由于她还有别的打算,并不能肆意地躲开,只能忍着恶心,被他占了这两下便宜。
“不,不行,不能走。”顾佳茹随着他的力道站起了身,但却又故意摇晃了几下,跌坐在椅子上,一脸茫然地看着商穆,含糊不清地说,“你是不是没有跟我签合同呢。你是不是打算骗我啊。”
从商穆的脸色变化当中,顾佳茹几乎已经你确定他相信自己是喝多了,因此行为更加放肆了一些,营造出自己已经失去了意识的效果,耍赖似的说:“你不签合同,我才不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