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我就是说说而已，你就受不了啦，你想想，我天天对着病人的各色下体，什么味道都有，什么颜色也都有，我过的什么日子啊，简直是水深火热好不好？”
“……”颜锦又是同情又是想笑，“好了，我们说点开心的。”
这时格格抬脚道：“来来来，说点儿开心的，这是我刚让人从意大利带回来的皮鞋，好看不？”
颜锦低头一瞧，果然那鞋的光泽都与众不同：“哇，我只想知道它多少钱，好不好看就不要说了啦。”
“便宜，四千多。”格格不在乎地起身跺了跺脚。
“你就得瑟吧！”颜锦翻了个白眼。
“本来就是啊，国内你知道多少钱，五千多好不好？”格格说的也是实话。
“好黑啊！”颜锦感叹，差价这么多，难怪大家都跑出去买买买。
两人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傍晚时分，秦毕成来了。看到格格在那儿眉飞色舞地说话，颜锦恬淡地笑着听，他忍不住笑了笑。一走进去他就道：“格格来了？”似是跟格格已是很熟的老朋友。
“哎，你好。”格格扭头瞧了他一眼又笑嘻嘻地对颜锦道，“哎哟，不错啊，有眼光！”
颜锦笑着瞪了她一眼道：“等会儿让他请你吃饭。”
“那不行！”格格笑眯眯地摇头，“孤男寡女的，到时候哪说的清楚？”
“……”秦毕成哭笑不得。
“瞧你说的，就算不相信他，总得相信你吧？”还别说，格格的人品绝对是没话说的。
“得得得，我可不是来挑拨你们纯洁的基情的啊，我一会儿就走，回家吃饭，我那个妈这几天闲的很，在我家守着呢……哎呀呀，头疼。”格格作无奈状。
“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吧！”颜锦白了她一眼，“我可提醒你，对聪姨态度好点儿，你现在有家了，以后也要当妈的，别再动不动就吼聪姨，我跟你说，有时候我都看不下去，有话不知道好好说嘛！”
“哎呀，我就是忍不住嘛。你不知道我妈有多烦人，一件事情不停说、不停说，她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反正我转身也就忘了，可是她在老陆面前说就不一样了啊，她把人家当儿子，可是人家没把她当亲妈啊！人家亲妈好造业的好不好？心疼都心疼不过来呢。”格格满嘴的酸味儿。
颜锦听了有点想笑，果然婆媳是冤家呀：“他妈怎么造业了？没饭吃还是没衣穿，养了四个，一个每月给两百，也有八百了。”
“哎哟，你算了吧，还一人两百呐！”格格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大姐生了个女儿，然后她那个逼农村婆婆天天作死地叫她再生个儿子……”
“那就生呗！农村无非就是罚几个钱的事儿，如果在计生办有熟人，说不定几千块钱就搞定了。”
“生毛线啊生！”格格摇了摇头，“他大姐夫是公务员，除非工作不要了。”
颜锦听了皱眉道：“不能生还作什么？她是想让儿媳妇出去和别的男人生一个吗？”
格格哈哈笑了起来，秦毕成坐在颜锦床头听了这话，伸手捏了她一下。隔着被子，也不知道是捏到脚趾头还是脚踝了。
“我跟你说啊，一些农村泼妇的心理你怎么会懂呢，反正不能生也是儿媳妇的错啊，生出女儿也是儿媳妇的错啊，她儿子只用睡一觉就行了；真******！反正他大姐在婆家一点地位都没有。你想想，她自身都难保了，还会给她妈钱？这是不可能滴！”
颜锦看了一眼秦毕成，见他没什么受不了的表情，也就继续和格格胡侃：“那还有两个呢，未必都是自身难保的？”
“来，我今天跟你摆个明白，你是不知道，他家真的是一箩筐屁事：他哥在外面打工，嫂子在家带伢，然后我这个事儿逼公公呢，整天就说嫂子懒、不上班、不做饭、不干活，成天打麻将，然后就非要戳着他离婚，再娶个贤惠的！”
“怎么，娶个你这样的？家庭条件好，学历高，工作体面收入高的？”颜锦觉得莫名想笑。
“呸！我那公公还不是嫌我懒，嫌我不做饭嘛。只是没说出口罢了。我跟你讲，人家都是婆婆事儿逼，我却是公公事儿逼，你说他哥的儿子都懂事儿了，还戳着人家两口子离婚干什么？他嫂子懒，他哥未必是个多好的甜饼子？初中毕业，没有一技之长，就是长的还可以，可是光一张脸有什么用呢？出去做鸭还要有体力吧，你看他面黄肌瘦的，别说一次八千，一次一千看有没有人愿给。”格格越说越出格。
颜锦想笑不敢笑，她看了一眼秦毕成，秦毕成果然在那偷乐。
“你别这么说嘛，好歹是你的大伯哥。”
“哎哟，实话都难听，你懂的。我看啊，他哥嫂迟早要被他这个不清白的爹给戳得家破人散。讲真，他哥一个月两千块钱不到，还不是要靠啃爹妈才能养儿子，大哥莫说二哥，还嫌人家嫂子懒，我也是没话说。”讲到这里，格格满脸的不屑。
“那他还有个姐呢。”颜锦直觉这个姐肯定也过的不好。
“他二姐就更不说了，也是泥菩萨过河。她老公很多年前就跑去越南打工，这么多年一直就没回来，一联系上就是要钱，从来没有打过一分钱回来给儿子上学读书。你妈的，这哪里是嫁汉吃饭，简直就是养了个白眼狼的老儿子啊！就这，他二姐还不离婚……”
“啧啧。”颜锦摇了摇头，“他家姊妹几个怎么都过成这样儿？”
“谁知道，他家祖坟没埋好呗！”格格叹了口气，“现在就我们过得宽裕一点儿，他爹那点退休费根本不够养孙子，老陆经常贴补家里，我都懒得说。”
“他妈没有退休费吧？”颜锦猜想也是这样。
“你想想，一辈子在家做饭没上过班的家庭妇女，哪儿来的退休费？家庭收入四千大点儿，养四个大人一个小孩，这日子怎么过？他们会不找老陆贴补？”
“说祖坟没埋好有点说不过去，应该是家教的问题。”如果真的有祖宗保佑这么个说法，那谁家老祖宗忍心看着子孙后代们个个过成掉毛鸡呢？
格格提高音量道：“吔，你算是说对了，他们家就是家教的问题。别的不说，就说她大姐的那个女儿吧，一年跟我才见一次，见我从来不喊舅妈，然后就找老陆给她买这个、买那个，你妈的，她没有爹还是没有妈啊，找别的男人要钱买东西，谁给她的家教？虽然说这些东西我们都买得起，但是她一副我欠她的嘴脸，真的让人很恶心。”
颜锦调戏道：“小孩子而已，如果东西不贵，就让老陆给买了吧，反正他不是娶了个金凤凰嘛！”
“凤凰毛线啊，我可不是凤凰女哈。不过我从来没有拦着老陆给他外甥女买东西啊，反正都是小钱，但是她妈老不管的话，以后出去免不了是个便宜货，什么便宜都想贪。”格格这话就十分不客气了。
“实话难听，不过也确实如此。好在老陆是他的亲舅舅，找别人要东西她应该不会。”颜锦保持着最大善意的揣测。
格格一本正经地道：“这事儿真的难说，说起来她也不小了，上高中了啊，三观都已经固化了；说句不好听的，舅舅也是外人啊，她要东西要习惯了，以后谈了男朋友，总不是老要占个便宜什么的，总之不好，会被别人瞧不起的。”
颜锦听了这话伸脚踢了踢秦毕成道：“哎，毕成，以后你不要再让我占你便宜了，会被人瞧不起的！”
秦毕成听了咧着嘴闷笑，格格不干了：“哎，你个不要脸的，有你这么秀恩爱的么？秀恩爱死的快晓不晓得！”
“我哪有？”颜锦一脸的无辜。
“好，行了行了，你有男朋友，我还有老公呢，懒得看你这副嘴脸了。你好好养着吧，不放屁不进食啊，够你受的。”格格起身拿了包包和外套，这样子是要走了。
“你走的？再聊会儿！”颜锦自动屏蔽她说的“放屁”二字。
“不打扰你们啦，我回去的！等你好了，让他请我吃大餐啊！”格格抬着下巴指了指秦毕成。
秦毕成站起来送客，听了这话他爽快道：“没问题！”
“爽气！”格格赞了一声，伸手从包里拿了个红包塞到颜锦床头，“好好养着啊，早点好了叫姐一起吃大餐，哈哈。”
颜锦伸手摸了红包要还给她：“你这是干嘛呢，我就是擦破点皮罢了。”
格格了然地笑道：“嗯，肠子擦破点皮。”
两人心相不宣的事情，颜锦不再纠结：“哎，这么厚啊，不会都是十块的吧？”
“啧啧，只要不是白条子，就是便宜你了。等我走了再数啊，我走了！”格格说完转身就走了，秦毕成将她送到电梯门口就折了回来。一进门就看到颜锦正把红包举到面前在看，见他进来，她苦着脸道：“全是一块的。”
秦毕成愣了一下，无视同屋人各异的目光，拿过红包低头一瞧，全是鲜红的毛爷爷，看着有千把块钱的样子，他笑着将红包往她头上轻轻一拍道：“我差点儿当真了呢！看她那天马行空的作派，也不是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