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眼看着赵施夷和沈御就要亲上了,赵施夷却忽然扭头,轻轻咳了咳。
沈御面上却无愠色,而是满脸的担忧,沈御一把揽过赵施夷,柔声问道:“你没事吧?今夜风凉了些,不然我们先回室内歇一会儿吧。”
赵施夷点了点头,“也好。”
沈御搀扶着赵施夷进入屋内。
眼见着沈御就要为她拉过凳子,赵施夷忙道:“不用了皇上,我自己来就可以。”
沈御笑了笑,没有止住手上的动作,反而还将凳子推到赵施夷身后,“坐吧,在外不必这么拘束的,叫我沈御就好。”
“这……这不合礼数,施夷还是唤您公子比较好。”赵施夷微微福身。
“你开心就好。”沈御轻轻按了按赵施夷的肩膀,示意她坐下。
赵施夷顺势坐下,向沈御颔了颔首。
沈御走至她的对面坐下,轻轻叩了叩桌板,下一秒便有一个小厮走了进来。
小厮朝沈御行了个礼,“公子有何吩咐。”
沈御没有回他,而是看向赵施夷,“施夷喜欢吃什么?”
赵施夷微惊,顿了顿,笑道:“桃花酥。”
“好。”沈御笑了笑,头也不转,目也不动的朝那小厮说道:“一盘桃花酥,另再加些茶点。”
“是。”小厮颔首就要退出,沈御忽又出声道:“两个人的份。”
沈御笑着比了个“二”的手势,上挑的眼尾隐隐露出几缕戏谑。
“是。”小厮再一应承道,而后便退了出去。
“公子还请了其他人吗?”待小厮走远后赵施夷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沈御看了一眼赵施夷,眉梢一挑,不置可否,而是端起茶水,轻轻抿着。
沈御瞟了一眼对面,见无人影,便笑了。
赵施夷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不见方才那女子还有沈若,心头有些发慌,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沈若终于走到了门前,轻轻叩响房门。
“来了。”沈御眉尾一扬,语气也随着他的眉毛飞扬着。
沈御将茶杯放下,“进。”
沈若走了进来,看见沈御,先向他作了个揖:“微臣叩见皇上。”
沈御笑着起身,声音难辨喜怒:“你话里说着‘叩见’,这身体却诚实得很吶。”
沈若当即便一拂衣摆,双膝微曲,眼见着就要跪下去了,沈御忽而一笑,道:“皇弟还是这么较真,朕不过同你说着玩罢,莫要较真,快起来吧。”
沈若微微福了个礼,道:“多谢皇上。”
沈御走回位置上,“过来坐吧,这里不是皇宫,不必这么拘束。”
“是。”沈若嘴角仍挂着他万年也不见得一变的笑。
沈御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恰在这时,门响了。
“公子,我送茶点的。”门外小厮轻声说道。
“进。”沈御拿过一旁地折扇悠悠摇了起来。
小厮悄悄抬眼看了看室内所坐之人,默默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轻手轻脚地放置着茶点。
赵施夷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红润至极,遂关怀道:“你怎么了?”
本想做个小透明的小厮忽被点名,整个人都被下了一跳,悄悄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沈御和沈若,见沈御也正在盯着他,身子莫名一颤,连说出口的话都带了颤音:“没、没事。”
小厮快速撤完茶点,而后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赵施夷有些疑惑地看着那小厮,沈御看了一眼赵施夷,笑道:“应该是空气太过闷热了。”
赵施夷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沈御,而后又看了看面色如常的沈若,“是吗。”
“自然。”
沈御端起新上的茶壶,拿过一旁的翠玉茶杯,斟了小半杯茶,将它推至沈若面前,“今日是七夕,皇弟怎的一个人来此,身旁也不见个人。”
沈若笑了笑,接过沈御倒的茶,毫不迟疑地一口饮尽,“皇兄说笑了。”
沈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迂了一个回旋。
沈御眼皮子懒懒一掀,“哦?”
“皇弟也老大不小了,何时打算成家啊?”沈御自杯盖与杯壁间抬眼看过来。
“皇兄是知道的。”
他对外宣称的是自己有龙阳之好,喜男色。不过信的人也不多。
能在这皇城混的人,哪个是糊涂的,岂会不知道这不过是他的保命之计罢。
沈御微微挑眉,也不回话,而是掉调转了一个话头,“皇弟打算何时同那姜南风完婚吶?朕听说姜家人正催得紧呢。”
“劳烦皇兄挂心了,只是臣弟尚无成家的打算。”
“哦,是吗?那还真是可惜了。”沈御轻轻摇了摇头。
沈若微微皱眉,“皇兄这是什么意思?”
“朕还想着你也老大不小了,朕这做兄长的也该为你做主,替你选门好亲事了。
不过父皇先前就为你定下了一门亲,这正妻还未进门便先纳妾,怕是不太好。纵然你是亲王,也需得遵守礼教的,你说是吧?”
沈御似笑非笑地看着沈若。
“皇兄说的是。”沈若略略福身。
“欸,先别急。”沈御略一抬手,“我还没说可惜在何处呢。”
沈若心中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只见沈御略一勾唇,轻轻一笑,道:“朕今日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不过可惜,皇弟似乎无福消受了。”
沈若笑了笑,“不知皇兄的这份大礼是什么?”
沈御瞧了一眼沈若,笑着摇了摇头,“这是一份人人都想要的大礼。”
人人……
沈若眸色略暗,默默饮了一口茶。
但愿不是他想的那样。
赵施夷久居深闺,未曾见过外界的黑暗,平常也在父亲的大哥三弟的口中得知过沈御和沈若的关系。
父亲口中的沈御阴险狠厉,喜怒无常,在他看来着实不是一个当皇上的料,所以他当初义无反顾的站在了善良仁厚的沈若这一边。
大哥的看法和父亲的也大同小异,倒是他的弟弟文锦显得与众不同。
文锦从一开始就觉得沈御是个当皇帝的料,且一定是个好皇帝,沈若虽然也好,但是终究不太适合这个位置。
不过这些想法他也只敢和赵施夷这个久居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说,在他父亲赵丞相的面前,他是万万不敢提起的。
赵施夷从来只在旁人的口中听说过这俩人,见是见过几面,可却从未接触过。
以至于看着沈御沈若俩人这样你来我往的,她竟不知从何升起一股俩人莫名亲昵的感觉,似乎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沈御也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