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看到侍卫看他的眼神,立时想到他的官阶肯定也不低,也不敢随意造次,在没搞清形势之前还是不要出声的好。
同时一个眼神递给旁边的张渊,张渊立刻了然,开始查起了李公公的籍贯生平。
那人看到李嬷嬷,轻轻笑了笑,眼神竟含有些许的宠溺,教江辞看见了,心头竟莫名泛着些许油腻腻的感觉。
但奈何位居人下,实在造次不得啊,江辞只得勉强笑了笑。
李公公看到她面上颇为勉强的笑,有一瞬的不悦,不过却转瞬即逝。
“阿兰,事情做得怎么样了?”说着李公公便将起“猪蹄”给伸了过来,一把握住李嬷嬷的手。
旁边的侍卫看到后,立马识趣的退开了,退开前还不忘向李公公引荐一番自己:“小的佐领军第十三兵团兵长陈桓所领第三十号兵士章尧见过李公公。”
这一小段颇有些拗口的话他却说得如此顺溜,想必是常说了,江辞心中不免对他油然而生了一点怜意和敬意。
李公公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只懒懒地应了一声“嗯”,那章尧却也不怒,反而还十分恭敬地退了下去,这教江辞的心里不免有些惴惴。
看样子这李公公应当是沈御跟前的红人,所以官威才这样大。
不过看他对李嬷嬷这副亲昵宠爱的模样,想来俩人的关系也是非比寻常,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但谁让他们主动来招惹了她呢。
她若不将这俩人给搅个天翻地覆,她就不叫江辞。
江辞又再次拿捏起了派头,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懒懒应道:“正打算动手呢,你就来了。”
李公公眉头一皱,默默收回手,将其背至身后,“就只剩下一轮舞了,你动作可要快些。让咱家看看你做得如何了。”说着李公公便要探头望去。
江辞却纹丝不动的堵在那,且面色分外不快,“既然只剩一轮舞了,你便去那督着,来我这里作甚,还非要看看室内情况,你莫不是……”
江辞眉头一挑,分外揶揄的瞄了李公公一眼,“你莫不是贼心不死,想看这些个大姑娘的身体?”
李公公面色一黑,双颊一震,“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你岂能这样同我说话!”
江辞掩嘴笑了笑,“不过同你开个玩笑罢,你可莫要同我多加计较才是。”
“哼!”李公公重重一哼,“你动作可要快些,皇上已经等不及了。”
沈御等不及了?
他要做什么?
“这不是还早着呢吗。”江辞掩嘴轻笑。
李公公看了江辞一眼,冷不丁开口一唤:“李娇兰。”
江辞正笑着呢,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便轻轻应了一声:“嗯?”
“错了错了,你不叫李娇兰,你应该叫李兰!”一旁的张渊急急忙忙道。
他方才查到这李公公本名叫李大鹏,约莫三十年前进的宫,如今四十八岁了,共结过两个对食,一个叫陈三娘,早在十几年前就给人害死了。另一个则叫李兰,再顺藤摸瓜查找一番,登时就全明白了。
江辞掩嘴笑了笑,“你今日心情怎这般好,竟还给我添了个‘娇’字。”
李公公笑了笑,“无事,不过随意喊的罢,你忙吧。”说着便要走,江辞却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笑道:“请等一下。”
“怎么了?”李公公转过头来,“你莫不是生病了?今日怎的这般奇怪?”
李公公将手探过来,要覆在江辞额间。江辞微微侧头躲开,“你再为我拖延几刻钟可好?”
李公公收回手,上下瞄了江辞一眼,“你要做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就说你拖不拖吧!”江辞的语气更为强硬了些。
李公公冷冷一哼,“皇上可是和赵小姐约定好了时间,莫说一刻钟,便是半息都耽搁不得。你要我为你拖些时间,这可是害我,还不如直接教我去死罢!”
原来是要和赵施夷约会啊,这沈御还真会讨好人,讨好人的同时还不忘陷害旁人,当真是个做皇弟的料。
“我让你帮个忙你也不愿帮?你心里可有半分我的位置?”
张渊怔怔的看着似泼妇般胡搅蛮缠无理取闹的江辞,琢磨了一会儿,也约莫猜出她打的是何主意了,遂在一旁添火加油道:
“他之前有个姘头叫‘陈三娘’,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这一直是他心里的伤,你这时候顺带提出她的名字,来刺激一下他。”
“莫不是你心里还记挂着那个早就死了十几年的陈三娘?!”江辞激动质问道。
李公公当即震怒,一巴掌拍过来,体型肥硕的李嬷嬷当即卧倒在地,左半边脸高高耸起,眼泪扑簌簌的落下。
这巴掌当真不是旁人能受得了的,若是换了她以前那副身躯,想必当场就晕死过去了,得亏得这是皮糙肉厚的李嬷嬷的身子。
李公公看着跌跪在地上的李嬷嬷,和落满眼泪的地面,心头涌上些许的愧疚之情,方想伸出手去扶她起来,却听得一声颤吼:
“滚!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江辞歇斯底里的嘶吼着。
李公公伸至半道的手就此僵住,呆愣了半刻后遂一拂袖,转身离开。
甚至连看都不愿看她一眼。
江辞颤颤巍巍地支起身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怒骂道:“你当同那陈三娘一样不得好死!”
李公公的脊背一僵,默默捏紧了拳头,重重舒了一口气后快步离开。
“你没事吧?你还好吗?”张渊俯下身来担忧的看着江辞。
江辞摇摇头,笑了笑,“怎么样,我演得还好吧?拿影后没问题吧?”江辞轻轻挑了挑眉。
张渊看着面庞高高隆起,涕泗横流却还强装笑颜的她,没奈何的笑了笑,“很好,好得我都感同身受,险些就哭出来了。”
江辞咧嘴一笑,扶着墙壁颤颤起身。
那李公公打的虽是她的脸,却将她的整个身子都给震麻了,教她连站都快站不起来了,这习武之人果然不可小觑。
好不容易站稳后,江辞才道:“时间不多了,我们快些行动吧,不能再耽搁了。”
“要做什么?”
江辞扶着墙壁缓缓走进屋内,“你去为我探探路,找一条安全的路和一个安全的地方。”
“好。”张渊点了点头,飞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