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去了哪里?近来都没有消息。”进了房间后,牧恒拿了几瓶啤酒,一瓶递给蒋召臣:“给。”
蒋召臣伸手接过,顺势打开喝了一口。他脱了外套半靠在沙发上,眯了眯眼睛:“出国了一趟,仔细想了些事情。”
“现在想明白了?”牧恒语气调侃:“话说回来,这样避出国外可不是你的风格。”他随意倚在一旁,看了眼桌上的棉花糖,伸手拿了一包过来。
“这是你的风格?”蒋召臣鄙视地看他一眼:“门口的粉色拖鞋,那里的粉色杯子……”
牧恒视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门口的拖鞋则是先前就去买了的,一直备在那里。至于在一旁看到的那个粉色杯子,约莫是顺手放在那里,走的时候忘了带走了。望着那个杯子,牧恒脑海中不期然浮现出白月捧着水杯喝水,氤氲热气浮出来模糊了对方眉眼的场景。
不过往后还会过来,放在这里似乎也没什么。这样想着的牧恒,灯光下的眉眼间愈发柔和。
蒋召臣看他一眼,声音却突地止住了。脑海中突地闪过某些不可思议的念头,然而快的让他抓不住头绪。他皱眉换了个姿势,一口冰凉的啤酒下肚,带了几分不经意地问道:“你刚才说有事和我说?是什么?”
牧恒侧头看他一眼:“那我就直说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和白月解除婚约?”
蒋召臣微微怔楞,捏住啤酒的手突地用力,里面的酒水稍微溅出来一些。他却也不在意,黑眸只盯着牧恒看:“你什么意思?”
牧恒语气不急不缓:“你既然已经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就快些解除了和壬家的婚约。否则,耽误的是两个女人。”在他看来,有了喜欢的女人,为了对方而解除自身存在的婚约不是理所让然些事情吗?继续拖拉下去对谁都不好。
“我和谁……!”蒋召臣想要质问,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声音却戛然而止。片刻后他烦闷地一口气将啤酒喝干,继而捏着啤酒瓶。看着易拉罐在手中渐渐变了形,才摇头低声说:“我不会解除婚约的。”
“理由呢?!”牧恒募地皱眉:“你先前一直想要解除和白月的婚约,甚至和我立下赌约,现在为什么又突然不想了?”
“你也说了是之前。”蒋召臣伸手开了另一瓶啤酒:“我正要和你说,我们之间的赌约取消。就当,就当……是我输了。”
从来对胜负极为看重的蒋召臣轻易地认了输,但此时牧恒顾不得因此震惊。他将啤酒不轻不重地放在桌上,声音难得地冷了下来:“我不同意。”
“有些事情不是你说开始就开始,说结束就能结束的。”
牧恒的语气不对,身为朋友的蒋召臣又怎么可能毫无察觉。他定定地看了牧恒几眼,见他眉眼冷然的模样,刚才在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重新浮现出来。
他知道牧恒喜欢甜品,但家里却不会有零食糖果。桌上的棉花糖,门口的粉色拖鞋,以及不远处的粉色水杯,牧恒看着水杯时动容的神色。
一切被蒋召臣忽略了的反常,此时尽数冲了上来。直冲得蒋召臣头脑微微晕眩,他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你喜欢上蓝白月了。”
语气平直的陈述句。
“对,我喜欢她。”牧恒直言。
脑袋仍旧轻微的晕眩,往常几罐啤酒连开胃菜都算不上,此时蒋召臣却觉得胃部突地像是点了把火似的灼烧起来。连带着往上的心脏,血液都跟着沸腾起来,流经四肢百骸。
“我不会解除婚约,蓝白月未来只会是我的妻子。”哪怕脑中思绪种种,最终蒋召臣定定地看了牧恒一眼,突地起身扯了外套就准备往外走。
“蒋召臣!”牧恒侧身挡在了他的身前,眉头紧皱:“你确定要这么做?白月喜欢的并不是你,结了婚也只会让两人都痛苦一辈子。”
他已经表明了自己对白月的想法,现在蒋召臣的做法无疑是不拿他当朋友。更让他不解的是,原先天天闹着要解除婚约,现下有了这样的好机会,却又反悔说出这样的话语。这么做,为的是什么?
闻言准备离开的蒋召臣突地呵了一声,慢慢扭头看向牧恒、伸手扔了外套,解起袖子上的纽扣来。看着对方冰冷的眸子,牧恒直觉有些不大对劲儿,然而还没反应过来,蒋召臣一拳头就朝着他脸上砸了过来!
这一拳头毫不留情,没什么防备的牧恒被一拳打了个正着,身子一下子趔趄地扑向旁边。而后侧过身子伸手抹了把嘴角,见手背上沾染的血迹,不由得骂道:“蒋召臣,你突然发什么疯?!”
脸颊先是麻木,而后火辣辣的痛。眼见着蒋召臣一言不发捏着拳头又朝他砸了过来,牧恒也不是没有脾气,身子后仰腰部靠着沙发一脚就朝他踹了过去。
这一脚也没放轻力度,蒋召臣冷不防被踹得退了好几部,‘咚’地一声撞在了茶几上。方才放在上面的啤酒被手臂挥倒,咕噜噜地滚下去,其中一罐中液体倾倒而出,酒水迅速在茶几上蔓延开来。
蒋召臣黑着脸站起身子,看着那边同样冒了火的牧恒。两人二话不说,直接扬起拳头打成了一团。
牧恒一拳砸向蒋召臣脸:“有事说事!你有什么不满?!解除婚约不是你想要的吗?我只是说了事实,你现在到底在发什么疯?!”
“我的婚约解不解除和你TM有什么关系?!”蒋召臣伸手挡住拳头,另只手朝牧恒身上砸去,怒骂:“蓝白月是我的未婚妻,你凭什么喜欢?!”
“你又不喜欢她,你管我凭什么喜欢?!”牧恒心里冒火,脚上一脚就朝他踹了过去。与此同时蒋召臣的拳头砸在了他的胸口,两人都被彼此的力道砸的往后退了几步。
“谁说我不喜欢她?!”蒋召臣直接吼了出来。
空气稍稍寂静了一秒,牧恒募地停下动作。
看着不远处与他对峙的蒋召臣,彼此沉默了好一会儿后,突然微微冷笑出来:“你说你喜欢白月?”
他的话语里说不出的讽刺:“喜欢她还一直将她独自抛在一边,喜欢她还和我立下赌约?喜欢她还当着她的面和艳巧眉来眼去、当众送花调.情?”说一句便见蒋召臣脸色难看一分,牧恒只觉得心头畅快,勾起唇角:“那我真是得感谢你的‘喜欢’,给了我机会。”
蓝白月初开始显然是喜欢蒋召臣的,否则也不会答应订婚。但正如牧恒所言,蒋召臣这样的‘喜欢’将人越推越远。甚至因此以及那个赌约,牧恒才得以有机会接近白月。
再者蒋召臣喜欢白月这件事虽然让牧恒意外,但也让他想起度假山庄时蒋召臣的别扭来,想来如今一切都是有迹可循。他看到了白月的好,别人自然也能看的到。不过那又怎样?蒋召臣凭什么认为,做过了先前那些事的他还有机会?
口中说着感谢的话,牧恒面上却没什么表情。
蒋召臣被对方刻薄的语言刺得心头抽痛,他自然知道自己当初做了多少愚蠢的事情。甚至后来明明因为白月接近了牧恒而嫉妒、而生气,却迟钝地没有想明白到底是占有欲作祟,还是真正地动了心。
这是他没有碰到过的情形,连这种深刻的动心几乎都是人生第一次。直到到了国外独自待了几天,每每都会想起度假山掌时对方将自己救起来的场景,对方垂头替他做人工呼吸、浑身湿透的模样。坐在旁边吹头发,露出雪白颈子的模样。他将人压在自己身下,对方强作镇定的模样。
甚至熬得那份儿姜汤,喝醉时对方耐心地照顾他的模样……
件件桩桩、满心满眼都是对方,难道还不能证明自己的心思?
然而赶了过来,却遇到了这样堪称荒唐的事情。兄弟喜欢上同一个女人?换做别人他会直接放弃,但蓝白月根本不可能。短短时间这么喜欢一个人,是他以前从未想过的事情。若是错过了这样的人,他这辈子或许都不会再这样喜欢上别人。
“你又能好得到哪里去?”
种种念头在脑中滑过,蒋召臣针对牧恒的刻薄、不退反进。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但只是一个蓝白月,却让交情极好的两人此时毫不留情地互殴,互踩痛脚。
“就算我当初做错了事,但只要壬家和蒋家间的婚事没有解除,我就还有机会。”蒋召臣扯了扯嘴角:“你呢?名不正言不顺你能做些什么?”
看着牧恒瞬间变了的脸色,蒋召臣哼笑:“况且就算不说这些,倘若白月知道。你对她的追求只源于一个赌约,以一匹马作为赌注,你说……”
他恶劣地勾唇:“她还会不会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