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洛。”
胡梅看着轮椅上面色苍白的女孩子,喉头哽咽,抬脚朝着她迈出一步。
伸出的手垂在身侧抓着衣角躬身朝着甘洛鞠躬,眼泪一滴接着一滴砸在瓷砖表面,“小洛……对不起。”
甘洛抬眸看了她一眼,视线集中在胡梅带着勒痕的手腕,撇开视线,曲指敲了敲扶手,张乾推着轮椅绕开胡梅,扭头看了一眼病房门口立着的女孩子,以甘洛的性格,他不由摇了摇头,心想两人这梁子,是结大发了。
瞧见甘洛额头渗出的虚汗,张乾直接拉住轮椅停在原地,“他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你过去也只能在一旁看着,你身体还没好,现在过去又能怎样?我哥肯定也不希望你这样!听见我说的没有?喂!”
甘洛抓住轮边自己转动轮椅,手臂上的纱布渐渐沁出鲜红,张乾赶紧制止,“走走走!我真是怕了你了!”
张乾推着甘洛进了电梯,上到六楼,推着她到了张肖所在的病房门口。
医生正巧推门从病房出来,看了一眼甘洛觉得眼熟,想起来咦了一声,瞧她坐着的轮椅不由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你这丫头怎的又进医院了?你叫甘洛?”
甘洛认出医生,点了点头,张肖告诉她冉菲的事情晕过去后,当时所见的就是这个医生,拿出膝盖上放着的本子,甘洛写好递给他,“他现在情况如何?”
医生扭头看了一眼病房内的人,瞧她的眼神,了然的小眼神一晃而过,重重的叹气道:“进去吧,他刚才迷迷糊糊间一直唤你名字,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难说,人被折腾成那样,丫头多陪他说说话,脑后的淤血散掉一部分,应该就没问题了。”
“好。”
甘洛心口一窒,嘴张了张,没有发出声音,身子微微朝着医生欠了欠身,推开病房的门。
熟悉的孔雀蓝的窗帘,熟悉的夕阳,甘洛看着病床上静静躺着的人,半握的手一点点收紧。
“虽然现在没醒,但已经脱离危险,你别担心。我先出去,有吩咐叫一声就成。”张乾看了病床上的张肖一眼,将甘洛推至床边,折身带上病房门。
出门,朝着门口立着的江小六点了点头,转而看向杨珍,“阿姨,我们过去等吧,给甘洛一点时间平复一下。”眸光看向瑟瑟缩缩躲在楼梯口边的胡梅,迈步走了过去……
“张肖!”甘洛伸手轻轻拉起他垂在床边的手,喉咙嘶哑,隐隐的能听的清单个字节。
即使是昏迷,他的眉头依旧蹙着,甘洛伸出缠着绷带的右手,手掌因玻璃勒了四五道口子,手掌缠的只露出指尖,抬起食指轻轻一戳,将他隆起的眉头轻轻抚平。
看着他的侧脸,想起三日前的生死一线,她的以命做赌,深刻觉出活着的感觉,真好。
趴在床边,甘洛侧脸贴着张肖手背,感受着他手背的温度,心里才觉出稳妥安定。偏头见他紧紧握着的手,她将他的手轻轻挪了方向,他攥的极紧,甘洛瞧见指缝间一抹熟悉的颜色,他送她的丁香发卡?!怎么会在他手里!
想起胡梅的道歉,她手腕上的勒痕,考试前她出教室赶赴考场时与她的擦肩而过……所以,是她!
甘洛握着张肖的手发颤,他进入郝竹天的圈套是因为这个发卡!
只是因为一个发卡!傻子!
眼眶胀痛,心底渐渐升起一股浓浓的暖意,甘洛撑着座椅起身,看着张肖脖颈手臂缠着的绷带,眼泪从眼角滑落,吸了吸鼻子,嘴角勾起一抹淡淡邪邪的笑,黑眸泛着幽幽的光亮,俯身贴近他的耳畔,“郝竹天的设计让我知道我有多在意你,你可能不喜欢我,对我多是职务责任,但是……我会努力,哪怕四年,五年,我会努力走到你身边。”
甘洛唇角微张,轻咬张肖耳垂边沿,对方被她握着的手明显一僵,居然是醒着的!
那就别怪她!脸颊借机蹭了蹭他面颊。
牙齿下了力道,舌尖轻挑,她得逞一笑,起身看了一眼病床上耳根子通红的人,瞧着他重新皱起的眉头,甘洛眼里掩不住的笑意,心想叫你装!她没碰嘴已经很手下留情了。
坐回轮椅敲了敲门板,张乾进来将甘洛推了出去,见她脸色不错唇边带笑,扭头看了一眼静静躺着的张肖,有些蒙,心想这丫头心可够没心没肺,他哥可是为了她才伤成这样!
“叫医生给他看看,刚才有苏醒的迹象。”
刚才努力说那一串话,喉咙现在疼的难受,甘洛将写好的纸条递给张乾,张乾接过赶紧去叫医生,杨珍接过甘洛的轮椅,推着她下楼……
……
江小六见甘洛走远,推开病房门,见张肖正偏头看着自己,朝着他奔过去,指着自己,“我是谁!这是几?”
张肖偏头看着窗外没有理江小六,脸色有些不好,手心握着的东西没有松开,想起甘洛刚才的话和明晃晃的调\戏,他,居然被一个丫头调\戏了!说出去,谁信?!
关键是,他没有厌恶的推开……反而………张肖皱着的眉头锁的更紧,想起刚才,对方的牙齿压过耳垂的触感,脸几乎黑了一度,好好的丫头,哪里学的这些!想起她会制作燃烧瓶和烟雾弹,一般的女孩子,谁捣鼓这些玩意儿?还有刚才她话里的意思……张肖心底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喜悦?
瞧张肖的眼神,江小六耸了耸肩,看来是没问题了,“那丫头给你说什么了,你脸拧巴成这样?你再不醒,我就要告诉老爷子了!”
“没什么……我是刚醒。”张肖看了他一眼,“她伤的不轻,情况怎么样?”
“我就知道你一醒过来就要问。”江小六眉头一扬,拉过椅子坐在张肖旁侧开启评书模式,,“你是不知道那丫头,刚醒,连话都说不出来,喉咙嘶哑的和磨砂一样,睁眼就要见你,劝不住,自己直接一把扯了输液针头下床,她妈妈见拗不过,才让张乾推着她上来。现在应该是回去继续输液了。”
“郝竹天盯你不是一天两天,这一次,是逮着机会下手,你出行那些多留心,那丫头的安全也得更注意。”
“化工厂清理时有三头狼和六个人的尸体,四个死于枪伤,一个活活烧死,还有一个脖颈动脉被割断,眼珠被玻璃片勒爆,下手快准狠。”
江小六见张肖看向他,继续道:“还有一个消息,甘洛的父亲,是退下来的缉毒警。”
“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