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先祭酒,昙花飞刀何昙的传统。
紫衣飘飘,何昙如同仙人一般,立于小舟之上。
手掌一招,水中顿时出现了数朵水花,这些水花慢慢的锭放,浮在了何昙胸前,形成了昙花模样。
何昙手掌向前一指,这些昙花瞬间飞过去,比箭矢快了速倍,水中的人看着这水晶一般的昙花飞来,忽而炸开,昙花像冰晶一般散开,在早晨的阳光下,金光闪闪,随后血花飞舞。
好看至极的,往往是最致命的,那些人做鬼也不会忘记这好看的昙花。
对岸的那个首领一开始就看出何昙不凡,直到何昙漏出了这一手,才明白他的身份,“昙花一现!竟然是何昙,没机会了,快撤。”
他看着已经到对岸的秦终南,知道行动已经失败了,还有一个何昙在这里,能不能全身而退都不好说。
正当他思考退路的时候,几名雪龙铁骑向他杀了过来,数支长枪向他刺了过去,他左右闪躲,将长枪都避开了,但脸上的黑布被打了下来。
他赶紧用手臂捂着口鼻,转头就走,这一切都被秦终南看在眼里。
木筏上的刺客,见水里的同伴被残杀大半,赶紧划了过来,想要救起同伴。
数朵昙花锭放,江上的人一批一批的倒下,沉入河底喂鱼。
这些浮在水中的人对于何昙来说,就是活靶子。
“快走,撤。”木筏上的人再顾不得江水里的同伴,调转木筏跑路。
“好,打的好,好一招昙花爆炸。”秦终南在岸边拍手叫好,还一边大笑着,如同街头小混混。
白鸢白了他一眼,要不是被他抱在怀里,早躲开装作不认识他了,招式名字都说不出来,乱叫个什么。
秦终南看着打的差不多了,看了阳禁一眼。
阳禁立即领会。
“穷寇莫追,抓紧渡江。”
秦终南看着敌军如同潮水般退去,表示有点遗憾,他一直想知道师父何昙实力有多高,但能让他拼尽全力的,全天下也没多少。
这次虽有昙花一现赏心悦目,但何昙的飞刀,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只是听说他随时携带九枚飞刀,刀出如昙花,片刻夺人性命。
秦终南看着他,这货到底把飞刀藏哪里了?
打扫完战场,斩敌约两百来人,雪龙铁骑战死三十四人,虽说有数十敌人是被何昙杀掉的,但雪龙铁骑这个战绩,不可谓不骄傲。
秦终南让阳禁安排些人护送战死的士兵回去,顺便把情报告诉王府,便带着剩下的三百铁骑继续出发了。
此时已经是日上三竿都不止了,按照计划,要在日落前赶到江南,秦终南便放开了白鸢,让她独自骑马,白鸢吊着的心也放下了。
江南一带,多士族,在秦广眼里,皆是些顽固的石头,与江南这些家族,王府基本没什么交集,但江南八大世家,还是有一家是至交。
秦终南爷爷是铁匠出身,空有一身好武艺,却无处施展,后来幸得江南叶家叶子梅的推荐,秦家才打出一片天下。
后来秦广屯兵关外,与西秦对峙的时候,满朝文武皆诽谤秦广造反,唯有叶子梅以人头担保。
后来王妃之变,秦广从此不面圣,皇帝案前那堆积如山的弹劾奏折中,总有几个是叶子梅为他说好话的。
哪怕是秦广如今大将军加王爷的身份,见叶子梅都是以叶叔称呼。
不过也因此叶家和江南其余七大家交恶,当初谁都不明白这叶家主,为何要舍近求远的巴结秦家,如今看着叶家在七大世家的打压下日渐强盛,总算是明白几分了。
一路马不停蹄,终于是在黄昏前赶到了江南,雪龙铁骑日行八百里,绝非浪得虚名。
“殿下,前面就是柴桑了,已经和叶家人说了,今晚我们去叶家过夜,明日再行。”
阳禁这等大武将,竟成了探子了。
“明日?不,常听江南水好,美人更好,停留三日,我倒要看看这江南四艳是个如何的绝色。”秦终南抱着白鸢说道。
先前放开白鸢是想走快点,可一进去江南,他便不急了,再次把白鸢拉了过来。
倒不是说秦终南好色,只是这路途漫漫,实在无趣,和白鸢打情骂俏的,正好消磨时光。
“是,全军听令,柴桑休整三日。”阳禁便去安排了。
柴桑北门外,长亭处,叶子梅之子叶飞携子叶枫中午时分便在这里等候,直至黄昏,夜幕降临,总算是在大路的尽头,看到了人影。
秦终南挥手让军士停了下来,自己打马迎了上去,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冲过去不好。
到亭外,秦终南下马,走了过去,恰逢叶飞走了下来。
秦终南见此人衣着华丽,当时叶飞,“可是叶飞叔父?”
“正是,正是,秦侄快请进!”叶飞让出了一条道路,虽然秦终南叫他一声叔,但也不敢托大,毕竟这是世子殿下。
秦终南抓着白鸢的小手走了进去,众人对白鸢的身份也没多想,自以为是世子殿下的爱妾罢了。
何昙依旧坐在马上,没有下来的意思。
小亭中摆放了些水果和酒水,叶飞带着儿子叶枫走到桌旁,介绍道:“这是犬子叶枫。”
“叶公子好气质,果是翩翩公子一表人才,在下敬你一杯。”秦终南故意做出豪迈之态,说完一饮而尽。
叶枫见此刚准备拿起酒杯与他碰一下,秦终南已经喝干净,停杯半空中不知所措,气氛突然尴尬。
秦终南见此,又拿起了酒杯,“这杯敬叶叔,日黑风冷,劳叶叔苦等,实在是罪。”
秦终南说完又喝了一杯。
“哪里哪里!秦侄能来,是我等之幸啊!”叶飞哈哈一笑,带着叶枫一起喝了一杯。
“干饮这酒无味,奉家父之命,已在寒舍中为世子殿下准备了歌舞佳肴,请秦侄移步府中。”
“听从叶叔安排。”秦终南回道。
叶飞见此,便带人在前面带路,秦终南走在后面,揉了揉手臂,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
阿谀奉承实在玩不来,也终于明白何昙为什么不下马了,若是让这些人知道何昙的身份,恐怕又少不得一阵客套。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叶府走去,至于那三百军士,自有叶家人安排,秦终南完全不用担心。
走至叶府门前,有一老人打着拐杖在府门口等候,身后领着家眷侍女。
又免不了一翻问候,直到把小鸡小狗之类的问候了一遍。
这老爷子才抓着秦终南的手,一同走了进去。
大厅中摆好了宴席,分两侧落坐,中间空出大块。
秦终南扶着老爷子坐上了主位,自己于右手边首位坐下,白鸢跪坐一旁,何昙坐在他的旁边。
“这位是?”老爷子看着何昙问道。
“哦,这是晚辈的师父。”
秦终南只道是师父,倒没有把何昙的名字说出来,尽量减少点麻烦吧,毕竟何昙的名声在江湖中实在太响亮了。
“原来是终南师父,失敬失敬,老朽敬阁下一杯。”
何昙也端起了那小酒盏与他对饮了一杯,何昙虽是好酒之人,但如此喝酒,实在提不起兴趣。
叶飞坐在秦终南对面左手边首位,他举起手来拍了拍,便从侧门外走来一群歌姬,顿时丝竹管弦乱耳,让人更觉无味。
酒过三巡后,秦终南便借着路途疲倦之意,结束了这场宴会。
叶府的人收拾出了左边那个院子给他们,秦终南走了进去,便叫人退下了,终于安静下来了。
他径直向书房走去,先是喝了碗白水,然后闭上眼睛磨墨,如同在回忆些什么。
半刻,秦终南取了张白纸,拿起一支硬毫,自顾自的画了起来,秦终南平时吊儿郎当的,但作画之时,却是一本正经。
秦终南嘘了一口气,把笔放了下去,拿起画来吹了口气。
“白鸢,把这画交个阳禁,让他派人送往王府,交给大姐。”秦终南对白鸢说道。
白鸢拿起来画来,画上是一个中年男人,旁边写道:‘刺客首领’。
世子殿下果真是过目不忘,就那么一瞬间的漏脸,竟然让他看清记了下来,并画了出来。
秦湘芗做事细致入微,很多事情上处理的很到位,秦广便把密探这个重要机构交给了她,这些年来,从没让他失望过。
查找西秦刺客这个任务自然也是她来管。
早上遇刺客,然后御马急行,再被叶府的人热情招待,秦终南已经累的不行了。
他怕明天起来便忘了,强打起精神才画完的,洗漱一番,直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