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可能?”林蒹葭诧异到。
“因为那阵法已是很多年前布下的,早该没用了才对啊?”
“或许是您的阵法修为太过高深,所以时隔多年仍旧能用。”林蒹葭苦笑道。
“我起先还不知道自己最近为何如此疲倦,原以为是自己的时限到了。却不曾想到是这个原因。”声音里尽是苦涩。
林蒹葭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所以外头的那阵法并不是你有意为之的,对不对?”
“你既然对我的存在不感到诧异,那你就该明白,世间万物都逃不开因果。你说我会如此愚蠢的让自己沾染俗世尘埃吗?”
林蒹葭咬着唇瓣,她自然是知道修道之人特别忌讳同俗世的人牵扯上因果。
“而且我如今这半死不活的模样,再敢扯上因果,那定然老寿星上吊,找死的节奏。”诸葛明师父的声音里布满了自嘲。
“那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林蒹葭诚恳到。
“你真的确定要帮我?”声音格外的飘忽。
“是的。”
“嗯,既然如此。那你就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十年。十年的时间不许离开我三尺之遥。”
“十年?三尺之遥?”林蒹葭愣了愣,重复的呢喃了一下。
“怎么,想反悔了?”
“并不。”林蒹葭摇头,“只是想起了某些事情罢了。”她吞咽了一下口水,咬牙到,“此事我可以答应你。”
整个大殿咯吱一声作响,一莲蓬状的石盘从温泉水的下方升了起来。当林蒹葭看清石盘上的东西时,她脸色微沉。她不曾想到对方竟然是一副晶莹剔透的骨架。
“你这是怎么了?”林蒹葭迟疑了一下开口。
盘坐的骨架时不时有人影若隐若现:“不小心被最信任的人给害了,至今伤势未愈。”
“你这副模样看起来很严重。”林蒹葭一想到接下来的十年都要面对这么一副骨架,头皮有些发麻。
“那可不?!”骨架上的两排牙齿不停的动着,“就是因为我这幅模样,先前我那徒儿给我找了不少福缘深厚的人为我坐镇。可没陪我多久,便被吓死了。”那骨架磨牙的声音令林蒹葭的骨子有些泛冷,“小姑娘,我说你不会也和先前的那几个人一样,会被活生生的吓死吧?”
“我已为人妻,不再是姑娘了。”林蒹葭愣了愣,忙解释到,“且,你尽可放心,虽然我看似年纪小,但是我不会被您吓死的。”
“胡扯,你是不是个姑娘家,老道我还看不出来?!”那骨架起身,伸了伸懒腰,踢了踢腿,“希望你不是在说大话,能坚持得了十年吧。”
“嗯。”林蒹葭眸底隐藏着几许苦涩,手不轻易间触碰着脸颊。
“若是你真的能护得了老道十年,那么十年后,老道康复了,老道想法子将你脸上的伤,恢复如初。”
林蒹葭胡乱的点头。
那老道知道林蒹葭不认为自己能让她的容颜恢复如初。想着如今自己吓人的模样,他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
“滚——”诸葛苍满脸的怒气,他完全没有想到那姑娘竟然如此胆大,不仅告知她父亲想嫁他,还当天就安排了婚礼。看着那拿着礼服侍人,诸葛苍只觉得那满目的刺红不是令人欣喜的欢愉,而是极尽的厌恶。
“姑爷,您就快些换上衣服,若是错过了拜堂的时辰,那可不吉利。”
诸葛苍努力的喘息着,不知是心生怒气的缘故,还是那满目的红色,令他的双眸开始泛红,且越演俞烈,愈发的如滴血的珠子般艳红。
“哎呀,姑爷,您这是怎么了?啊,怪物啊……”侍人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李府。
……
“主子,是我,是我玉衡啊,主子……”玉衡神情慌乱,赶紧同几个属下上前,想要制住诸葛苍,可是诸葛苍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整个人如同失去了智商的木偶人,想尽办法的将身边的一切都消灭。
“碰——”原本充斥着尖叫声和喊声的院落,顿时间安静了。
玉衡整个人如同一块木头,神情愣愣的看着那拿着一根粗木棍狠狠把他的主子打晕了的李蔷薇,李姑娘。
“哎,你这个人怎么还愣着啊,怎么不赶快将你们家主子扶回去?”李蔷薇朝着玉衡等人怒喝到。
玉衡赶紧上前将诸葛苍打横抱起,看了看手无缚鸡之力的李蔷薇,再看了看周围一众武艺高强的暗卫,心头顿时汗颜不止,“今日的事情多谢姑娘了。”
“有什么好谢的。过了今日他就是我夫君了,我救他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李蔷薇一副无所谓的摆摆手,“行了,你们快些去找大夫将你们的主子,治一治。”
“嗯。”玉衡朝李蔷薇点了点头,便快速的带着诸葛苍离开。
……
夜间,林蒹葭被冻醒了,她睁开一双困倦的眼睛,困惑的看着四周,奇怪自己为何宛若置身寒冬之中。
“您怎么了?”林蒹葭担忧的看着泉中石莲上的骨架,只见那骨架上头布满了一层层的厚冰。
骨架的上下牙齿不停的打颤着:“你不是看到了吗?!”
林蒹葭此时才注意到,大殿里的冷完全是由于那石莲上的骨架发散出来的。
“你怎么无缘无故的就长冰了呢?”林蒹葭回想了一下今日发生的事情,“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导致你成了这副模样?”
“与你无关。”那骨架咯吱的摇了摇头,“啊~~~~~”转眼间,那骨架又着起了火。
林蒹葭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入泉水中,刺骨的冰冷将林蒹葭差点儿冻住,她忍着刺痛的感觉,捧着水朝骨架泼去。
“不——”那骨架发出阻止声,可是已经晚了,那泉水泼在骨架上,不过是林蒹葭一个眨眼的功夫,骨架上的火顿时如被浇了油一般,猛烈的燃烧了起来。
林蒹葭看着那完全浸没在火焰中的骨架,眸底布满了恐惧,她真的担心,一不小心,那老道就这么被烧没了。
火焰顿时小了,越来越小,越来越小,那老道的骨架在大火中慢慢的清晰,可是还没等林蒹葭的恐惧过去,那老道的骨架又布满了冰层……
那老道的骨架就这么被冰冻,又被火烧,大殿里老道的难捱的痛呼声时不时的响起……
翌日清晨,老道所受的折磨终于停止了,林蒹葭完全想象不到,到底是谁这么的恶毒,竟然让这老道日日夜夜承受这般痛楚,而且还是多年了。多少年了?林蒹葭猜测,或许连老道自己都忘记了吧。
……
“主子,你可醒了。”玉衡喜极而泣。
“你是谁?”诸葛苍对着玉衡拧眉。
玉衡顿时脸色大变,他风一般的跑出门外,半盏茶的功夫之后,单手拎着一个满头花白头发的老人家进来,“大夫,你快看看,我家主子怎么就不认识我了?”
老大夫吃力的从玉衡的魔掌下挣脱出来:“你放开,让我看看。”
玉衡一愣,才反应过来对方还在自己的手中,这才赶紧的松开。
老大夫上前,伸手为诸葛苍细细把脉,接着又伸手摸了摸诸葛苍的后脑勺,“后脑被重物击中,导致脑中有了血块,这才使得病人失去了记忆。”
玉衡心底顿时凉了:“大夫,可有法子令我家主子恢复记忆呢?”
大夫摇摇头:“我只能给你家主子开药消散他脑海中的血块,至于记忆,或是如何恢复记忆,这事就需要你另请高明了。”
“大夫,真的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吗?”玉衡不可置信到。“我家主子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他的记忆对他非常的重要。您要不再想想其它法子?”
老大夫重重叹了口气:“我只能说我尽量。要知道一个人的脑不是其它的部位。须得谨慎再谨慎。一不小心就很容易出问题。”
“这个玉衡知道。玉衡主子的事情就有劳大夫了。”
“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
“大夫,这边走,我送送你。”玉衡朝诸葛苍说到,“主子,你就先躺着休息一会儿,玉衡很快就回来。”
诸葛苍点了点头。
……
等到玉衡回来时,却看到诸葛苍正格外亲密的和李蔷薇说笑,他大惊失色。“你们?”他上前小心的措辞到。
“玉衡,你回来了?”诸葛苍脸上充满了笑容,“刚才蔷薇在说她小时候的趣事,你要不要听听?”
玉衡头皮发麻的上前:“好啊,还望李姑娘不要介意。”
李蔷薇是笑非笑的看着玉衡:“不介意,虽然我是特意讲给诸葛哥哥听的,但是你若是想听,我也阻拦不了不是?”
玉衡尴尬一笑,冒着李蔷薇怪罪的视线,在李蔷薇和诸葛苍中间位置的坐下。坐立不安的听着李蔷薇永远不知疲倦的笑声和诸葛苍时不时的答应声。
终于到了日暮时分,玉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到吃晚饭的时间了,主子,您该吃晚饭了。一会儿吃过晚饭之后还要吃药呢。”
李蔷薇冷笑的看着玉衡:“诸葛哥哥,你这侍卫陪我们做了大半天了,也不知道累不累?”
“不累,我不累。”玉衡赶紧的摇头,比起这丁点的难堪,他更担心自己该如何同林蒹葭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