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愣,这慧婆婆知道的东西还真是不少。
我在身上闻了闻,这慧婆婆一看就没出去过,只是看了我一眼,就能知道我从何美娘那边过来,只可能是味道。
这何美娘身上用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香,我在别处从来没闻过。
我就问慧婆婆,“你怎么知道我是刚从何美娘那边过来?你闻到何美娘身上的味道了是不是?”
慧婆婆继续不说话!
饶是我问来问去,她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死活不出声。
这贼婆子真精明,知道我可能放弃了,就又放出个烟雾来,这好了,我肯定还得扒着她问,她又可以继续作威作福。
但至少我知道一点,何美娘,也是方慧的线索之一。
我思量着,那就回去找找何美娘,何美娘肯定比慧婆婆好对付多了。
于是我望了慧婆婆一眼,走到她身侧,顺手垫了垫桌子上的银子,收进袖子,然后说:“看来,你后半生还得我时时关照才好。”
慧婆婆怔了怔,她满眼望着我的银子,没想到我打算收回它。
她起身,似乎想要,十分恼火的样子,叫我总算是心里觉得平衡点。
总不能每次都只能叫她占上风。
我又折回去找何美娘。
她正在排舞,几个长得十分年轻的姑娘跟着她的手拍节奏不停旋转。
而正中间,是方子敏。她跟着节拍跳的特别起劲。
何美娘叫人帮忙带看,然后跟我走到没人的地方。
我开口就问她,“你认识慧婆婆?”
何美娘像是真的不知道,摇摇头,“慧婆婆,什么慧婆婆?”
我冷笑了一声,“何美娘,人家慧婆婆可是一眼就能认出你,哪怕是我跟你见过面,她都知道。”
“方女官这是说的哪里话,慧婆婆是谁我哪里知道?她认识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毕竟是舞女坊的管事,认识我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何美娘拢了拢自己的秀发,好像真的不知道似的。
她的年纪是个谜,所以,很难说慧婆婆跟她之间到底什么关系,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也不再跟她兜圈子,“慧婆婆叫我找你。你知道方慧的事?”
何美娘脸上一点变化都没有,好像根本就不知道我说的什么,“哪个方慧?”
“宫里面就一个方慧,慧贵妃慧娘娘。”我说。
“哎呀,方女官这是说什么呢,慧娘娘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我进宫侍奉皇上跳舞的时候,慧娘娘早就不在宫里了。”何美娘说。
我皱了皱眉,故意问,“这是什么话,慧娘娘不在宫里了?她出宫了?不是说她死了么?”
何美娘摇摇头,“这我哪里知道啊,我也就是听闻,再说了,这慧娘娘本来也是个神秘的人物,并不是我们都知道她的事情。你也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怎么就觉得我认识他们?”
我笑,低声拉着她,“我猜你跟慧婆婆一个年纪。只是你保养得好,掩盖你的年纪倒是掩盖的真好。”
何美娘脸上一点生气都没有,“方女官猜什么,就是什么好了,我可不在乎呢。方女官要是没有其他事,美娘就去忙了。”
她一走三晃,就远离了我的视线。
不得不承认,她的确会保养,也绝对不生气。难怪长得还是这么年轻。慧婆婆如今老态龙钟,一张脸早就毁了,何美娘却好似青春刚刚开始。
我走出内帏,朝外面去的时候,看到方子敏还在跳舞。
额头香汗,一看就是跳了很长时间。
我瞥了一眼,对何美娘说:“她们跳舞跳的都挺不错,就是方子敏不行。”
何美娘点头应了一声,没敢辩驳。
冷笑,我转身就走了。
我回去凌文清的御书房。
凑巧闵贵妃也在。
我对闵贵妃福了一福,我两人在宫里第一次见到。
闵贵妃见到我显然十分吃惊,她脸色变了又变,好半天张嘴,却没有动,最后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她给皇上揉肩,一看她就比我会按摩。而且我知道皇上其实很喜欢有人给他揉肩。
难怪闵氏这么长时间一直受宠,原来还有这么好的手法。
“皇上,臣妾前些日子听说皇上最近特别宠爱一个女官,想必就是这位姑娘了。”闵氏开口问。
凌文清说:“算不得宠爱,只是的确聪明,用的得力。”
我嘴上不敢作声,只是端着茶壶站着。
“皇上喜爱的东西,往往传出去就是宠爱了,想必也是这女官的福气,才能得了皇上的宠爱。”闵氏说着,却给人酸溜溜的味道。
皇上摁了摁闵氏的手说:“怎么好好吃起一个女官的醋来。这方女官可是遥儿的心上人,朕要是抢了,遥儿指不上怎么恨朕呢!”
闵氏捂着嘴笑,“臣妾哪里吃醋了,只是害怕有人恃宠而骄,得了皇上垂帘,就四处兴风作浪。”
我赶忙跪下去说:“闵贵妃皇上明察,奴婢不敢。”
闵氏冷冷瞥了我一眼,“这些奴才嘴上都说不敢,做的时候,却都是背着皇上的!”
皇上跟闵氏说:“你就放了她吧,跟一个女官计较什么。”
闵氏不乐意的说:“前儿皇上叫人赏了皇后娘娘一斛珍珠,那珍珠颗颗都有龙眼大。皇上就是偏心。”
皇上皱皱眉,“朕本来是叫你姐姐赏了你的,怎么你没拿到?”
闵氏说:“姐姐都戴在脖子上了,臣妾看见才知道,是皇上赏的。”
闵氏又抱怨了一通,才出去。
皇上自己还有些纳闷,半晌跟我说:“这珍珠是南海国进贡的,朕记得清楚。知道闵氏喜欢,凑巧进贡送到皇后那,就叫皇后给她。”
我心里有数,这皇后本来就打算给闵氏一些教训,所以仗着她迟早也要下台,就直接拿了珍珠没给她。
皇上肯定想不明白。
我对皇上敷衍:“奴婢不曾受过这些赏赐,哪里知道这龙眼大的珍珠什么样子。”
皇上听了倒是有些兴头,更我说:“走,朕带你去皇后那边看看去。”
我点头应了,跟着皇上朝着皇后那边走去了。
路上经过御花园的时候,皇上顺手拉住我说:“慧儿,你瞧那满园的百合,不正是你喜欢的么?”
这一句话,其实倒也平常,皇上认错我做方慧也是常有的。
只是,怎么这方慧也喜欢百合?
我低头说:“皇上,这百合花的确是好看的不得了呢。”
凌文清寂寞了半晌,松了我的手。
到了慧政殿,外面乌泱泱跪了不少人。赵公公刚要宣,就被皇上抬手制止住了。
皇上悄声走进去,我跟在他身后。
慧政殿里面传来哭泣之声。
正是慕容锦珠的声音。
她一边抽泣一边跟皇后说:“姨母不要冤枉了侄女啊!侄女真的不是故意将毛兰兰下狱。那天也是情非所以,太子爷自己发现了这催情药,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皇后冷冷的说:“锦珠,好歹本宫也是这么多年瞧着你长大的,你跟太子爷感情深厚,本宫从来都不说什么。可是毛兰兰毕竟也是本宫的侄女,她跟你不能比。可是你也不能如此过分,将她收押了。”
慕容锦珠还要说话,被皇后打断。
“毛学士一而再再而三跟本宫提及此事,本宫十分为难,你不帮忙,却将这件事情,闹到皇上那里,皇上如今将毛兰兰收押了监理司,你叫本宫如何解救?”皇后尊尊教导。
慕容锦珠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说:“姨母,你却是偏心毛兰兰,叫毛兰兰每次都跟我对着干,于姨母又有什么好处呢?”
皇后听了十分生气,“放肆,你怎么说话呢!来人啊,给本宫教训了。”
这时候,皇上推门而入。
地上跪着慕容锦珠,皇后娘娘坐在正殿。
那碧春像是准备好的,同时一巴掌就扇了下去。
恐怕碧春根本没想到她扇一巴掌,门就开了。
见我们进来,全都跪了下去。
皇上冷着脸,问皇后,“说教就说教,你打她做什么?”
皇后当即说:“是臣妾这么长时间宠爱她多了,才叫她胡言乱语。”
我心想,毛兰兰被收监,皇后娘娘指不上受了毛博兴多少威胁呢,心里能舒服么。
慕容锦珠却突然抱着皇上的腿哭的梨花带雨:“父皇做主,父皇要为儿媳做主啊!”
皇后脸色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