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绿说道:“娘娘这当真是要跟惠允太后示好。”
我说道:“她如今在朝中有些用处,我不能不对她示好。再说,你该知道,惠允太后并不似想象的那般不堪。上次还惩治了铁双双。”
“娘娘如何确认,惠允太后就一定会喜欢羊脂玉?若是真的说娘娘铺张浪费,娘娘该如何?更何况,如今都知道黄凌在打仗,娘娘若是不以身作则,怕是惠允太后必定会有说辞。”
我没想到柳绿对惠允的偏见还挺大。
我问她,“你并不太喜欢她?”
柳绿说:“也不是,只是之前一直关系不融洽,怕她不能真心对皇后娘娘好。”
我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不会。”
这么说着已经到了太后的泽惠宫。
我叫丫鬟通传了。
丫鬟很快就出来,说正好太后醒了,叫我进去。
我进去之后,惠允已经在会客室坐好了。
我都已经四五个月没有来了,有孕之后,也是仗着凌云遥不让我请安,就哪里都不曾去过。
惠允看了我一眼说道:“怕是你都快忘了这泽惠宫长什么样了。”
柳绿显然就有些不高兴。
我如今听惠允说话,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总觉得她说话只是说的直爽了些,没有太深的意思。
我点头说:“臣妾五个月不曾来了,叫母后见笑了。”
惠允笑了笑说:“是了,你肚子里的胎儿已经五个月之余了。今儿来哀家这里,可是有什么事?”
我说道:“儿媳许久没来,本也是该来看看,只是身子一直乏,再加上最近也一直有些忙碌。”
惠允说:“没什么打紧,你原本就有身孕。有孕在身都是懒些,哀家不会与你计较。”
我心里听着,算是明白了。惠允就是嘴上说说的人,心里并非如同我想象那般,处处斤斤计较。
我将袖子里的羊脂玉拿出来,叫柳绿送到惠允前面。
惠允拿过去,怔了怔。
继而,她一脸吃惊。
柳绿看了我一眼,似乎胆怯。
我明白她的意思,这惠允怕是会责怪。
却听惠允奇怪的问我:“你怎么知道,哀家喜欢玉?”
我一听说道:“那儿媳是猜对了,原本就看母后打碎了手上的一个玉镯。自从玉镯打碎之后,就没见母后添置其他东西,怕是一直怀念那玉镯吧。”
惠允笑了笑,“的确如此,那玉镯随了哀家许多年,如今怕是在没有几乎看到了。当真是心疼的紧。这一看就是上好的羊脂玉,倒是叫你破费了。”
柳绿说道:“娘娘为了这羊脂玉可是找了不少地方才找到了。这叫鸾凤配,可是难得上品。”
惠允抬眼问,“鸾凤配,若是哀家没有记错,应该还有一只。”
我点点头,“皇上要将臣妾的母亲接回宫中,臣妾还买了一只送与母亲。”
惠允一听似乎十分开心,说道:“如此说来,哀家倒是在你心里与你母亲同个地位了?”
我赶忙说:“母后贵为一国太后,哪里是臣妾母亲能比的。”
她笑了笑,摇了摇头,“再贵重,也比不得你心里的位置。皇上将你母亲接回来,怕是有些用意。”
我没说话,这时候外面有人宣,“环贵人求见。”
惠允摆摆手,示意宣进来。
环贵人进来后,对我跪拜行礼,起身之后,就坐到了惠允的身侧。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锤子模样的按摩木棒,对惠允说:“母后,臣妾今儿特地叫人从外面买了这个,给母后锤锤腿。”
惠允开心的点点头。
只是一眼就瞧出来,环贵人平日里没少过来。
惠允太后对她显然十分慈爱的模样。
我发现惠允太后对于会说话的妃子并没有什么分辨能力。
铁双双嘴上着实甜一些,环贵人唱歌好听,也是特别能奉承的人。惠允明显喜欢她们这种。
我开口想想算了,准备要走。
惠允却说:“皇后,有些事,哀家不说,想必你也该知道。这动乱跟你脱不了关系。”
我怔了怔,对惠允说:“母后这话,臣妾并不明白。”
她望着我,“宫里所有的妃子能错,你不能错。这也许是作为皇后最无情的地方。哀家承认,入宫的时候,对你有些微词,也严苛了些。但是你该知道,你本来就在严苛的位置上,没有的选。”
我点点头,没有作声。
惠允说:“你的事情,哀家自然都知道。你跟前朝慧娘娘长得十分相似,而七皇子对你也有着不该有的想法。七皇子生母周美人,被方慧残害致死。虽然周美人的确做错了不少事,但是罪不至如此折磨。想必七皇子是怀恨在心。”
她顿了顿,“原本男女有些事情就是说不清的。这仇恨跟爱慕是永远都没法分割的东西。”
她笑了笑,“所以,方慧跟先皇也有着分割不轻的牵绊。”
“母后阅历多,臣妾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我说道。
惠允说:“不管你知不知道,七皇子对你,和皇位,都有着偏执的追求。”
“母后。”我打断她,“母后到底想要臣妾如何做?”
惠允说:“哀家并不看好七皇子,更看好当今皇上。若是能舍弃,哀家希望舍弃的是你。”
我怔了怔,“舍弃?”
惠允摇摇头,“回去吧,哀家明白你的羊脂玉,哀家很喜欢。哀家也当你是哀家的儿媳,并没有偏颇。”
我没法再问,只能起身告辞。
出去后,柳绿说道:“惠允太后着实奇怪,什么叫舍弃的是皇后娘娘?更何况,这皇位又不是皇后娘娘在争,怎么舍弃皇后娘娘?”
我其实也很奇怪。
惠允刚刚的意思是,她不看好凌云寒,更看好凌云遥,那自然该支持凌云遥。但是也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吧?
惠允是看透了什么,才会对我如此吩咐?
越来越想不通透!
她说喜欢羊脂玉,其实对我也有承认的意思。
我停下来,反复想了想,对柳绿说:“你说,太后的意思,是不是叫我现在就做好准备,牺牲我自己?”
柳绿笑了笑,“皇后娘娘,您觉得您如何舍弃?这黄凌江山,原本也不需要一个女人去支撑。皇上也算是圣君,有些战乱,并不代表他摆不平。”
我叹了口气,怕是惠允并不想透漏的更多。这参禅的人,总是会说些奇怪的话,故意叫人听不明白。
柳绿说:“太后本来就是得道的尼姑,恐怕有些事情,她能参透,咱们是参不透了。”
我回去甘露殿,却瞧见了饶采。才见到她,我就觉得有些不妙,她肯定是在找铁木。
而且她在门前左右转悠,显然有些心绪不宁的样子。
她见了我,慌忙跪拜,“参见皇后娘娘。”
我摆摆手,“起来说话,你该知道,铁少将出宫去接本宫的母亲,怕是有些时候才能回来。”
饶采看着我说:“娘娘,您还不知道吧?京都刑天舞到四方城的路上,异姓人聚集,发生动乱,怕是铁少将这一去,会有些危险。”
我说道:“有些危险是肯定的。原本皇上就是趁着这个时候去接母亲进宫。”
饶采说道:“娘娘,奴婢说的也许不对。是这危险已经发生了。京都动乱,外面似乎打起来了。皇上刚刚着人去城外镇压,而且四方城似乎周围都有来历不明的人。”
我皱了皱眉,“什么?”
饶采说:“铁木到现在都没有风声,如今外面一团混乱,奴婢担心铁木,很担心。”
我一手抓住她,“你到底再说什么,说的再清楚点!”
饶采说:“娘娘,外面,现在就有动乱,铁木的踪迹不明。原本他现在就该接了娘娘母亲进宫了。可是到现在,铁木都没有人影。去接应的人,也一直没有回来。”
我后退了两步,那么母亲,岂不是也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