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难得我睡得安稳，凌云遥早上也并没有吵醒我，自己悄声去上早朝了。
睡醒了，抬眼望了望窗外，时候也不早了。我赖了会床，一直没起来。直到听见外面帘子掀开来，柳绿进来，我才懒懒的嗯了一声。
柳绿见我醒了，笑了笑说：“娘娘好久没这么晚起来了，昨夜睡得一定很香。”
我笑，“你倒是能知过去未来。”
“那当然，奴婢可是厉害着呢！”她说着，扶我起来，给我收拾梳洗了，然后说膳食一会就到。
很快早膳也就都安排了。
我匆匆忙忙的吃饭，才想起来，袖子里那个信纸还没有解决掉。
我将信纸拿出来，对柳绿说：“陈婧呢？叫她过来跟我参考参考，怎么解决了这张信纸。”
柳绿说：“陈婧早上衣服弄湿了，去换衣服了。”
我哦了一声。
然后就尝试着怎么解决这张信纸。
我用少量的水滴在角落里，却没有显出来。又尝试了一滴米汤，还是没有。接着又试了油和盐水。
都没有任何显示。
这张信纸着实有些年头了，我又不太敢太大的动作，只能一点点尝试，每次尝试之后又小心翼翼的擦拭干净，间隔时间也长。
没一会，陈婧就回来了，见我在试那张信纸，走过来说：“娘娘！怎么样了？有没有效果？”
我摇摇头，“试过水，油米汤盐水了。都没有用。我还是觉得可能是光线。”
我说着，走到暗处，将那张信纸反复的换地方看有没有字迹。
换了几个地方，都没有字迹显出来。
陈婧说道：“娘娘，我来尝试一下。”
我将那信纸递给她。
她坐在龙塌便上，背对着香帐试了试，又走到窗户的光线处试了试。
几番下来，仍是一无所获。
我实在没想到到底是因为什么，都开始怀疑我那天是不是看错了。
只是单凭美人两个字，怕是什么都查不出来。
芸艾茗从外面蹦蹦跳跳的回来了，见我们聚在那边围着信纸转悠，说道：“皇后姐姐，你看什么呢？给我瞧瞧呗！”
我将信纸递给她，说道：“你小心些，别给我弄坏了。你看看，能不能在背面瞧见字？”
她哦了一声，将那信纸拿过去，然后动了动，嘴里念叨，“好像是有字，斜在这里，有个殷字，还有这个——”她又动了动，移动了一下脚步，然后说道：“殷美人——”
我赶忙走过去，站在她的角度看向那张信纸。
果然能看见。
那是几行倾斜着写的字迹，好似并不是故意留在纸上，而是上面一张纸或是下面一张纸印在背面，才出现的。
我看了一下周围的光线，发现芸艾茗此时站的方向，在窗户的缝隙里，处于昏暗与光亮的交界处，所以字迹显了出来。
芸艾茗又说：“这好像不是连贯的字，只是一些印在上面不太全的字迹。”
我跟着说：“的确是。”
跟着我念出来，“殷美人——残害，凌文清不问——惨死——”
写字的人在惨这个字上又画了个圈，显然想突出这个惨字。
我原本以为这字迹会是方铭霸故意留下来的，可是看这个情形，应该是方铭霸写字的时候，无意留在了信纸的背面，恐怕方铭霸字迹都不知道。
殷美人？
我皱了皱眉。
我看过皇史库所有的典籍，所有的妃子，包括陈婧看过的，我都扫过一遍，没有一个妃嫔叫殷美人。
殷美人是谁？
既然封了美人，就不会没有留典籍。更不可能宫里没人知道。怎么会一点记载没有？
这方慧做尽了被人唾弃的事情，更是恐怖不堪，虽然没有典籍，其他地方却是有着记载的。
这殷美人竟然比方慧还要神秘，深藏不漏！
芸艾茗这时候问，“娘娘，这几个字有用么？殷美人应该是先皇的妃嫔吧？”
我点头，“肯定是，否则不能会提到凌文清。”
陈婧说：“在惨字上面特比画了个圈，肯定是因为死的惨吧？”
我说：“也许吧。一看就是跟方慧脱不了关系的女人。”
柳绿说：“不管怎么样，名字知道了，肯定是会知道她的事情。到底跟慧娘娘有没有关系，去查查就知道了。”
我点点头，“怕是也能这样了。这信纸上面已经没有其他信息了。”
芸艾茗说：“娘娘，我来是想告诉娘娘一件事。方子敏看到方子卉被施加的酷刑，在牢里吓得晕过去了！”
我哦了一声说道：“这是迟早的事。虽然刑不加身，可是每天看着，心里也一定会产生恐惧。方子敏当我没有办法叫她去死，就肆无忌惮，跟我叫嚣。没关系，我会慢慢来，等着她自己被自己吓死。”
芸艾茗说道：“娘娘这一招真是高明。”
我说道：“跟她们时时刻刻对付我的心比，那简直不算是什么高招。”
用过膳，我就起来要出去。
柳绿拦着我，“娘娘去哪？”
我说道：“这几日都是床上呆着，感觉周身都酸软无力，我出去走走，陈婧陪着我过去就行了。”
陈婧点头应了，跟我一起出去。
这会是上午，荷花园的阳光比梅花园的好。
我坐在荷花园旁边的台阶上坐着。
心里一直挂念这殷美人的事。
我突然觉得那个老者不会在宫里呆着了。
只是一个感觉，虽然没有去证实，也说不出来原因，但是突然就是很明显的感觉。
慧婆婆下蛊，慧婆婆遭凶手，慧婆婆彻底被杀，手稿丢失两次，老者解答之后将残稿毁掉了。凌云遥给我解释是南妃做的。
如果老者真的消失了，他是因为什么呢？
我正发呆，突然听见身后脚步声，接着凌云遥从后面抱住了我，“刑儿，想什么呢？”
我被他吓了一跳，回头看着他，笑起来，“皇上的脚步声真轻。”
他从后面拿出一支簪子，也是百合的，只是纯金打造的百合簪。
我看了眼前一亮，虽然没有玉的看着清脆，却因为纯金的亮色显得十分的金贵。
我忍不住说：“原来这么做，也并不难看。”
凌云遥说道：“你一直喜欢玉的，都带着玉的饰品，突然瞧见金的，自然会眼前一亮。”
我点头，“的确，人总是难免喜欢新鲜的。”
凌云遥吻了吻我，问道：“刑儿，刚刚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我听他问，犹豫了下，要不要告诉他殷美人的事。
也是有了前车之鉴，很多事情隐瞒不跟他说，想让他少分心，我们两个自由自在的在一起就挺好的。
可是凌云寒毕竟还没有抓获，如今，我实在不想对他还有隐瞒。
我瞧了瞧他，说道：“皇上，老者是不是不在天一阁的皇史库了？”
他双眸眯了眯，“为什么这么问？”
“臣妾就是觉得他不会在那边了。”我说道。
凌云遥说：“老者的确离开了。他原本就打算送你去墓穴之后，离开皇宫，退隐江湖。”
我想想也是，老者既然这么大岁数，离开原本也是正常的事，既然正常，我有些感觉他会离开，也是正常的事。
突然就觉得老者没什么好去怀疑的了。
我对凌云遥说：“其他，还有就是我意外发现了一封信，那封信特别奇怪。”我说着，将这方子敏那里得来的信纸给了凌云遥。
凌云遥皱了皱眉，将信纸拿过去，“都是什么？”
我说：“臣妾意外发现这信纸的背面有些字迹。”
凌云遥看向背面。
我突然瞧见陈婧的眼神，看着我，好似十分不对。
她对我不停的示意，不要不要。
我怔了怔，她是叫我不要将信纸给凌云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