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凌云寒,望着满目看不到边际的侵犯军,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朗声说:“如果你们今天当真进攻四方城,必定生灵涂炭,遍地杀戮。死的不是你们的妻子儿女,却是跟你们一样的其他人的妻子儿女!你们可以只想着为凌云寒效命,却可曾想过这些人的无辜和他们原本不该处在的位置?”
“当今皇上,可曾有半点对你们不薄?你们的妻子儿女是否又常年饱受饥寒,不能长久安稳?”我趁势反问。
凌云寒笑了起来,他笑的极其大声,“你说的都对,凌云遥没做错什么。但是他唯一不该做的,是抢了我的江山,改了遗诏!”
我就知道,他趁势反攻最依靠的就是这遗诏。
赵公公必定被他绑架了,又加以游说,让赵公公能安稳的听他的话。
“凌云寒,不管遗诏是否如你所说,你逼供造反却是事实。你当日不仅仅逼供造反,还企图抢夺玉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你如今再回头,仍是造反!你当你还能洗的清嫌疑!还能说得明白,昭告清楚这天下?”我厉声说。
凌云寒摆摆手,弓箭手立即对着四方城指着我的方向。
“你如果说错半个字,我绝对不会留情!”凌云寒冷笑。
“你完全可以动手,看我方子刑是不是会皱了眉头!”我站起来冷冷的瞧着他。
他也望着我,“方子刑,那不过是因为你知道我不会,才敢这么猖狂!”
“不是你!凌云寒,从我十六岁在大雷音寺山脚下再见到你那一刻开始,就不会再因为你!我所有的猖狂和我所有的骄傲,都是凌云遥给我的!不管他现在在哪里,做了什么,或者你已经高出一筹,将他处置了,我都永远是他的皇后。”我冷冷的笑了。
“你梦里的那个方子刑,已经死了,死的透透彻彻。”
我相信,我说的话,被人不会明白,凌云寒一定能听明白。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此时透漏出的是什么样的光彩,我只知道,他的沉默和杀气。
他摆了摆手,对着四方城的大门就指了过来。
接着下面的人,骑了马就朝着四方城的城门撞过去。
凌云遥曾跟我说过。
如果他不能第一时间赶过来,叫我一个人坐在城楼上面,等着凌云寒。
他说凌云寒一定不会叫人放箭,一定会叫人先攻打城门。
我当时还开玩笑:“难道说我是一人当关,万夫莫开?”
凌云遥跟我还说了,“如果凌云鹤攻打城门,叫我一定要说一句话。”
我对着凌云寒冷冷的笑了,指着他说:“怎么,你要对我和我怀里还不能走路的孩子下手吗?”
凌云寒立即叫那些人停了下来,气的声音都沉了下去,“凌云遥呢,叫他出来,不要躲在女人身后做缩头乌龟!”
凌云遥这句话果然是有用的。
我也不知道凌云遥为什么半天还是没有到四方城。
这场对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
我看着下面乌泱泱的人头,感觉更多的反而是,这场争斗,会死掉多少人?
我来不及问,也问不出来了。
很快,只剩下安静。
时间不长,我就听见身后的脚步声。
只有一个人。
我惊喜的回过头,看到凌云遥一个人走到了城楼上。
他张开手抱住我,然后搂住我的腰,一同站在了凌云寒的面前。
一时间,周遭的风景,只剩下叱咤风云的变化,和我内心说不出的激动。
只要他在,哪怕是顷刻跳下城楼,我都会觉得此生无憾。
凌云遥吻了吻我的额头,才看向凌云寒。
“七哥,别来无恙。”凌云遥淡淡的如风,更温和,也更冷峭,入骨才觉得冷,原本的温暖也化成了入骨的三分刺。
“离上一次时间也并不长。”凌云寒冷冷的说。
凌云遥笑了笑,“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到底来了。如约而来。”
“既然十三弟盛情邀约,自然没有不来的道理。”凌云寒冷冷的回答。
凌云寒就是一柄剑,锋利如刀的剑,不管什么时候,你碰触都会害怕割伤了身体。
可是再锋利的剑,也伤不了和煦的风。
凌云寒扬起手,对着身后的弓箭手示意。
凌云遥扬起手,凌云寒的周围出现了无数黄凌军。
呼啸着将凌云寒包围起来。
同时城墙上涌上了无数弓箭手,对阵下面的凌云鹤。
凌云寒笑了笑,“凌云遥,你以为我今天是跟你比武?你错了!”
他说着,一手挥舞下去。
只见其中一部分人当即就拔出了剑,然后对着身侧另外一般人挥舞着刺了下去。
我跟凌云遥同时怔住了。
凌云寒手里的兵力,至少一半倒了下去。
我甚至没有看出来这些人在死去之前,是否有不愿意或者脸上有丝毫的震惊,反而他们看起来十分的期待。像是已经等到了这一步,等着凌云寒将他们处死。
不用凌云遥动手,凌云寒就解决了一半。
我什么都想过,却从没有想过凌云鹤会直接这么做。
凌云鹤残忍的笑了,“凌云遥,你不打算解释一下遗诏的事么?你如今站在这四方城中,抢占了我的位置,宣布我的命令,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盘算着什么?”
疯了,这个男人彻底的疯了!
凌云遥也怔住了。
按照我跟凌云遥的盘算,凌云寒会兵分两路,一路进攻寿山,一路进攻四方城。
而凌云遥基本上多有的兵力都压在了四方城。
凌云遥低声跟我说:“刑儿,我在寿山的时候,没有看到一个凌云寒的人。我当时怕还有诈,所以在寿山耽搁了更多的时间,才一直没有来四方城。现在看来,凌云寒将所有的人,都压到了四方城来。”
我摇摇头,“我不懂,他刚刚,让自己的人杀了自己的人?”
凌云遥的手心全是汗,“那不过是因为他知道,真的软肋在哪。”
我怔了怔,望向凌云遥,“为什么这么说?”
“刑儿,死了太多的人了。朕,或者我凌云遥真的看不下去了!”凌云遥说着对我笑了笑。
这时候凌云寒大声叫,“凌云遥,赵公公就在我军中,我自然将证据都带来了。”
接着,他身后让出一条路来。
赵公公从众人中间走出来,穿着鲜艳华贵,十分得体。
他早不是穿的在四方城时候的样子,反而不管怎么看都多了几分气质。
他将手里的遗诏拿起来,对着凌云遥的军队,和身后所有的人说:“想必大家都认识我,也知道我。先皇在世时,杂家是宣过诏书的。我相信大家也一定非常的清楚,我绝对不会说谎。”
他将诏书打开。
虽然有些距离,我却清楚的看到,就是那张被我剥下来的宣纸。
当日如果知道凌云寒会烧掉遗诏,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多此一举将遗诏剥下来。
此时说这些已经有些晚了。
赵公公指着遗诏对我说:“那时候皇后娘娘可还是先皇的女官,应该很清楚这张遗诏的由来吧?”
我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的确是先皇的女官。”我开口替自己辩解。心里却全然没有底。事情虽然隔了很久,但是当时遗诏被烧了,大家都知道。
“赵公公,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有件事情,你也应该很清楚。燕太师当日也是在四方城的!大家都亲眼瞧见遗诏被凌云寒一把火烧了。你如今单独拿出来一张遗诏,是想说明什么?”我开口又问。
赵公公说:“方女官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不管七皇子烧掉的是什么,如今我手里的这份遗诏该怎么解释?”
我瞧着他,一时间语塞。
凌云遥追上来说:“赵公公既然是前朝旧臣,就该很清楚祖制。如果先皇没有宣布遗诏,皇子就不能主动讨要,更别说趁机作乱!七哥既然已经叛乱,不管遗诏上面是否传位给他,他都是叛臣,于理于公,他都不能继承皇位!”
凌云寒冷笑,“成王败寇!何必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不管我有没有逼供造反,这份遗诏必定也是你们想要谋朝篡位的证据!”
赵公公说:“的确,如今该尊称一句皇上,之前的事情,就算是不说,大家也该心知肚明。皇上看到遗诏,是不是也该给大家一个解释?”
凌云遥冷冷的笑了,“七哥,倒是朕的确该问问你,已经举兵攻打四方城多次,何必又捏造一份遗诏来呢?只是为了名正言顺么?”
凌云遥这句话有些水平。等于间接告诉所有人,这份遗诏不过就是凌云寒为了给自己造反强加的一份证据。这份证据,根本就是捏造的,不足为信!
凌云寒冷笑,“到底是谁捏造,自然不好说。十三弟既然已经如此说,我们更要说个清楚。这遗诏是怎么回事!”
赵公公说:“遗诏上面可是有着玉玺,皇上以为我们就算是捏造,能捏造出来这玉玺么?玉玺可是在四方城里!”
凌云遥冷笑,也不回答。
一时间,凌云寒竟然占了下风。
毕竟这么长时间,他处处为难四方城是事实,就算是他一再强调遗诏,他屡次造反也是事实,根本没有办法解释清楚。
我冷冷的笑了。
凌云遥说:“七哥,既然已经送上门来,何必再挣扎,束手就擒!”
凌云寒却笑了,他扬起手,对着身后挥下去。
我跟凌云遥脸色大变。
接着,他身后的军队,一半的人对着另一半的人,挥刀刺了下去!
一时间,遍地血腥。
“停!”凌云遥叫着,举起手里的东西。
我怔住了,我看到他举起来的是玉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