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徐氏呵欠连天,由平儿搀扶着往阮二月的清凉苑走去。
“这死丫头,什么时候死不好,偏偏要这个时候死!害的本夫人被吵醒。就算是要死,也得抬进了王府才是,那时候可就不关咱们的事情了!”
徐氏沉着脸,咬牙切齿的骂道,“也不想想,她一个庶出的,能嫁给尹世子做世子妃,是她天大的福气了!竟然还做出要死不活的事情来,真是不知好歹!”
“就是嘛,四小姐也太不懂事了。”
平儿连忙讨好的附和道。
说话间,一行人便已经到了清凉苑,里面传来雀儿伤心欲绝的哭喊声。
徐氏冷哼一声,满脸怒气的扭着腰肢走了进去,“雀儿,这大清早的,你哭什么丧?!四丫头现在怎么样了?可断气了?!”
雀儿跪在床边哭着,本不想搭理徐氏,可到底是主仆有别,她也只得转过身回话道,“回夫人,小姐,小姐她现在,已经没气了……”
说着,让开了身子。
清晨的曙光透过窗户,已经洒进了屋子里。朦胧的烛光映衬着曙光,整个屋子倒也显得通亮。
徐氏嫌晦气的捂着鼻子,往前面走了两步,伸着脑袋往床上一看,便吓得大惊失色,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只见床上的阮二月,因失血过多,整张小脸显得惨白。右手腕搭在床边,还在不停地留着鲜血,雀儿跪着的地方,已经被鲜血染红一大片。
徐氏吓得脸色苍白,连忙拍了拍胸口,“雀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日本夫人离开的时候,四丫头都还是好好地!怎的突然就,就想不开了呢?”
还不都是你们给逼得!
雀儿垂着头,眼中的恨意一闪而过。
随后,抬起头,哭得早已红肿不堪的双眼仍旧流着眼泪,哽咽着答道,“昨日夫人与大小姐离开后,小姐去了安年居求老夫人。老夫人见都没见小姐,还命人将她给赶了出来。于是,小姐便伤心的回来了。小姐一直哭到半夜都没有睡觉,好不容易被奴婢劝解着睡下了。方才奴婢进来给小姐盖被子,谁知,谁知就看到小姐已经……”
说着,雀儿再也说不下去了,捂着脸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话说到这里,徐氏也明白了个大概。
左不过就是阮二月不愿意嫁给尹世子,想要去求老夫人做主。偏老夫人见都不愿意见她,便伤心欲绝,想不过割腕自尽了!
想到此,徐氏心中对阮二月的厌恶更深了一层。
她满脸晦气的捏着锦帕在面前挥了挥,没好气的说道,“既然她这么想不开,不能嫁给尹世子为妻,也算是她命薄,活该有此一劫!算了算了,人都死了还哭什么?赶快命人将她抬出去埋了!”
反正这府中庶出的姑娘不止她一个!
说罢,又捏起锦帕捂着鼻子,不耐烦的啐道,“大清早的,真是晦气!”
“夫人,就只是将我家小姐埋了吗?难道,不应该即刻准备后事,让小姐下葬吗?”
雀儿不敢置信的看着一脸不耐烦的徐氏,愤愤不平的说道,“再怎么样,小姐也是老爷的女儿。夫人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过分?你个小贱蹄子,竟敢说本夫人过分?!来人啊,给我拉下去掌嘴二十!”
徐氏冷哼一声,看着被拉出去的雀儿,冷声道,“四丫头此举,简直是丢尽了咱们将军府的脸面!竟然还妄想下葬?一床破草席埋了她,已经是本夫人仁慈了!还敢在我面前多嘴,活的不耐烦了么?!”
雀儿无力反抗,就这样被徐氏身边的婆子拖了出去。也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几名婆子裹着破草席,进了阮二月的屋子。
“小姐,希望你来世,再也不要投生在这个人心凉薄的府里!”
看着阮二月就这样随随便便的被裹了破草席子带了出来,雀儿止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嘶声裂肺的喊道,“小姐,你等等雀儿!雀儿来陪你了!”
“还不给我拉住她,胡言乱语,冲撞夫人,掌嘴!”
眼瞧着雀儿又要做傻事,怕事情越闹越大的平儿连忙冲着两名婆子厉声斥道。
两名婆子这才忙将裹着阮二月的破草席在放在地上,帮忙拽过雀儿,一人一边,左右开弓的打了起来。
打耳光的声音夹杂着雀儿呜咽的哭声,久久的在这间小小的院子中回荡。
忽然,众人只听到,一声慵懒的女声在这院子中响了起来,“唔,我怎么浑身酸软无力……这破草席子,是搞什么的?”
这声音,听着有些陌生,却又该死的熟悉。
众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呆滞的看着破草席子轻轻地动了两下。随后,便见一脸惨白的阮二月推开破草席子,有气无力的站了起来。
“啊……诈尸啦!闹鬼啦!”
看到眼前这一幕,平儿率先尖叫起来,吓得徐氏两眼一翻,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整个清凉苑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慌忙逃窜的丫鬟婆子,更是令阮二月觉得头皮发麻。
雀儿不敢置信的走到阮二月身边,小心翼翼的咽了一口口水,轻声问道,“小姐?小姐你没事了吗?”
小姐?
“你,是在叫我吗?”
阮二月挑了挑眉,看向眼前明显营养不良的雀儿,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问道。
“是啊,小姐,你怎么了?我是雀儿啊!”
见醒来后的阮二月似乎与往日有所不同了,但具体哪里不对劲,雀儿也说不上来。
她用力摇晃了一下思绪游走不停的阮二月,担忧的喊道,“小姐,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我是雀儿,我是雀儿啊!”
手腕传来剧烈的疼痛,阮二月按了按被雀儿摇晃的头昏眼花的额角,连忙答道,“是是是,我知道你是雀儿。”
随后,阮二月越来越觉得好像有些奇怪,她这才回头看了看……
破破烂烂的小破院子,身旁穿着奇怪衣裳的雀儿,方才雀儿称呼自己为小姐,还有躺在台阶上昏迷不醒的妇人。
我的个妈呀!
她阮二月不就是几分钟前,帮着邻居赵奶奶劈柴,不想斧头突然断裂……弹起来砸到了额头么,怎的这还穿越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