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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寒风八式(2)(1 / 1)

这一次是真的要离开开封了,柳雪松内心深处还真有些舍不得,的确,这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结交了那么多的朋友,一生中都是难忘的。

身边的大红马显然没有这么多的感慨,精神抖擞的站在路中央,可以说得上气势逼人,不时还蹭蹭柳雪松的脑袋,颇为亲热,柳雪松被它逗乐了,拍拍马背,笑道:“走咯。”踏鞍上马,大喝一声:“驾。”大红马立时飞奔而出,前五里照旧是一通小跑,五里之后加速,风驰电掣,柳雪松只感耳边呼呼作响,一股股热风扑面袭来,整个人有种飞的感觉,痛快极了。没用多长时间,人马出了南城,柳雪松这才勒僵止速,缓缓前行。

南郊靠近乡村,十里绵绵的菜地,稻田散发出土地特有的芬香,令人心旷神怡,他还记得上次来这里是和沈周、方展去找小兔儿的,当时瞳瞳也在,想不到她竟然和江水兰进了宫,柳雪松想,瞳瞳总想把自己变成女的,还“小妹小妹”地叫,以后恐要和太监打交道了,恐怕这就是报应吧。

忍不住笑了笑,觉得自己这样想确是有些过分。

好容易轻松了些,不多时又想起阿若交代的任务来,不知道为什么,阿若说起来轻描淡写,他感觉这却是一个难以完成的任务。慕容婷不也到了金陵分堂吗,为什么阿若没说要她帮忙之类的,连多的详情都不愿告诉他,现在他连金陵分堂在何处都不知道。

当然,现在离金陵还远,他不想在这问题上费神。阿若给了他一本名册,想想总觉不对,也不知是不是阿若和首领在试探他是否忠诚,因为方展说过,组织里的很多人都不知道三个以上的分堂地址,而这本名册却有数十个之多。如果他交给元老会,自是大功一件,可是要铲除整个铁燕门却成为不可能,自己也未必能保全,因为他毕竟不是任何人的卧底,没有经过任何名门正派的同意就加入了铁燕门。还有,这本名册很有可能是假的。

他留意到商丘有一个分堂,反正他也要经过那里,便打算去看一看。有了主意,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

因耽误了时间,一路披星戴月,晚宿早行,一日酉时,来到一个三岔口,一打听,才知西边是去凤尾村,东边是龙头堡,往前直行离商丘只有三十里。他想以大红马的速度,要不了几个时辰就到了,可是大红马虽是千里马,也舍不得让它一直这么跑,便决意留宿。

龙头堡其实也是一个小村子,一百年前是一个大富豪的庄园。从路口往东走了两里路,可以看见村口一个高两丈,宽一丈五的铁龙头,虽然已经生绣,但可见当年的繁华。进了村子,往北行半里,见一水井边有十几个农妇在议论着什么。他想自己是外人,应去打个招呼,省得别人来问自己,可刚一走到身旁,农妇们就散了,仿佛还看见有一个女子在抹眼泪。

柳雪松本来是求宿,知道一帮女人聚在一起多半是说长道短之类,也许还聊聊家里一些不顺心的事,且不喜欢有男人偷听,并未在意,待女人们都散去后,信步闲游,来到村子东边一颗老槐树下,看见树两边各有一间土房,便去敲了敲左边那间房的房门。不多时,房门打开,一个农妇出现在面前,竟是刚才闲聊散去的一位,柳雪松笑笑,说:“天色已晚,错过了宿头,大嫂能否让在下在此歇息一晚。”农妇很不耐烦,斥道:“我们村不留外人住宿。”“砰”地一声很粗暴地关上了门,柳雪松不厌其烦,接着又敲,那农妇又开了门,斥道:“给你说,不。”话未说完,却见面前明晃晃的,细细一看,竟是好大一锭银子。

就算不招待外人,但孔方兄从来都没有人认为是外人的

那农妇姓李,丈夫姓罗,村里人都叫他老罗。夫妻俩只有一个儿子,在外学习经商。老罗和柳雪松很是谈得来,不仅吩咐李氏专门给他收拾了一间房,还杀了一支鸡招待客人。

柳雪松想起那抹眼泪的妇人,觉得这家人对自己还算不错,帮帮村里人也不错,便问老罗那个女人有什么难事,老罗脸色立刻变了,好半天不说话。柳雪松察言观色,终于明白女人们在井边说的决不是家长里短,是是非非。见老罗不高兴了,便出门闲逛。

西边两里地外是一片又一片的玉米地,柳雪松沿着田坎漫步,足足走了有一支香的时间才把这段路走完,借着月色向村外放眼望去,只见正北五里地外是一片浓密的树林,东北方向是一条崎岖的山路。他不想走下去,转身回返。走了近一半路,忽然听得耳边劲风袭来,暗敢不妙,身体向后一仰,那股劲风夹杂丝丝热气从面门划过,呈抛物线缓缓落在近前。柳雪松定住身形,发现那物只是一块石头而已,从袭击的力量来看,似乎并没有伤害之意。他喝了一声:“哪位朋友在开玩笑。”却没有回答,柳雪松很觉无趣,想到玉米地去找,却见这玉米地好大一片,又便于隐藏,只好回到老罗家。

他的大红马是栓在老槐树下,吃过草料后,正在休息,柳雪松一眼就看见马背上贴着一张纸,纸上用墨龙飞凤舞的写着:“晚上有事,怕了就别来,不怕可跟在身后”柳雪松心里一惊,,暗付:发生什么事了。撕下纸条,回到屋中,正好李氏把晚饭也准备好了,老罗还买了酒,两个人一边喝一边闲聊,过了子时方才尽兴。

夜已深,回到房间,大醉的柳雪松真想大睡一觉,可一想起那张纸条,就知道晚上必有事情发生,再无睡意,盘腿座在床上,按照父亲传授的养生法运气调息,这种养生法是柳万千集医术和道术为一体创造的,长期修习可延年益寿,短期可精神焕发。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狗啸声打破了小村的宁静,惊醒了半梦半醒之间的柳雪松,也惊醒了老罗夫妇,老罗在门口说:“没事,没事,你睡你的。”柳雪松知道决不会没事,却道了一声:“好。”这时村子西边,也就是柳雪松几个时辰前散步的玉米地小道上竟传来了不绝于耳,充满了喜气的琐呐声,象是有人喜事来了,可这么晚了,就算是喜事也不应该选在这个时候啊。只见房屋附近已被一束又一束的火把照得如白昼,一顶八抬大花轿赫然出现在迎亲的队伍中间。柳雪松出了自己的房间,对正在偷看的老罗笑着说:“咱们是不是该出去祝贺一下呀。”老罗脸色惨白,低吼道:“不要。”他见酒没有把柳雪松灌醉,只好说出实情。原来村子西边三十里的黑风岭近来出现了一股土匪,还筑了一个难攻易守的黑风寨,有几百弓箭手在城强上把守,还有超过三十名一流高手助阵,官府都只能睁一支眼闭一支眼。于是,土匪们便为所欲为,无恶不作,土匪头看见老罗对面家的女孩桑桑长得漂亮,便欲强娶为妻,最后好说歹说,也只能让土匪退了一小步,就是在今晚这个时候将她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柳雪松听罢,大怒,开始盘算该如何解决这件事

这时,当先一穿着黑色对襟服,黑色长靴,左眼已残,被一小块纱布裹住,右眼凶光闪闪的高个男子走到门口,笑着大声说道:“两位老人家,我们大哥等着呢,让大嫂上花轿吧。”原来,今晚不仅是吉时吉日,新郎还不能亲自迎娶新娘。

桑家沉默了足有一盏茶的时间后,中央有点破损的木门吱呀一声徐徐打开,披着大红头巾的新娘跨过高高的门坎缓缓走出,在众土匪的注目下一步又一步走向花轿,一轿夫掀开帘子,新娘转过头,向门口送别的两位老人招招手,迅速迈步进入轿中,掩上帘子。同时,桑家二老也关上了房门,似乎不忍目睹。独眼龙笑道:“两位老人家,既然不愿住到寨中,就请好好休息吧。”右手一挥,八个轿夫抬起花轿,又吹吹打打地离开了。

走过玉米地,一形容瘦小,样子精明的土匪凑到独眼身边,陪笑道:“三当家,今天桑家还算老实。”独眼放慢脚步,冷笑道:“那是,如果都不规矩,老大说了,血洗龙头堡。”身旁土匪吐吐舌头,停下脚步,在队伍后头歪着头也不知想了些什么,忽然又跑到独眼身边,唤道:“大哥。”独眼瞪了他一眼,这家伙嘿嘿笑道:“是,是,三当家。”独眼沉声道:“鬼三,以后再也不要叫错了。”“可是....”鬼三沉吟着,道:“虽说他们让你做个三当家,但你说的话顶个屁用,不如。”独眼狠狠的吐了一口气,压低嗓子道:“说。”鬼三看看离得更远的迎亲队伍,道:“这桑家姑娘如此美貌,大哥你舍得给他们吗,不如今晚咱们,嘿,再说,这里都是我们的人,然后我们血洗龙头堡,回去说桑家在村里人的窜唆下誓死不从,这事情自然闹大了,官府不得不管,接着我们就利用和官府的关系锄掉那几位,还是大哥做你的大哥,小弟做你的小弟,拿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独眼停下脚步,闭上眼睛,冷笑道:“鬼三,龙头堡也是生你的地方,就算他们对你不好,也不用这么狠吧。”鬼三只是嘿嘿地笑,独眼睁开眼睛,望着正北方向那片树林,咬咬牙,忽然哈哈大笑。

半柱香时间后,迎亲队伍来到树林和山路交界处,鬼三命令队伍停下。小土匪们都很奇怪,不解地看着鬼三和独眼。鬼三说:“兄弟们,大哥有些规矩要跟桑桑姑娘单独交代一下,不然让桑桑姑娘惹恼了大哥,是件很麻烦的事。”这些人无一不是他的兄弟,还不懂他的意思,都吐吐舌头,嘻嘻哈哈笑了起来。鬼三不愧是鬼三,还可以保持严肃,示意大家镇静后,肆无忌惮地走到花轿前,随手掀开帘子,道:“桑姑娘,现在请出来到林子里听三哥讲一些和大哥相处要注意的一些事项,对你很有好处。”桑桑叹了一口气,没有反对,她也不能反对,很快就从轿里走出,和举着火把的独眼一前一后进入树林。当两人消失在树林深处后,树林是一片放肆地大笑声。鬼三大叫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兄弟们见他突然转了性,大感诧异,都不解地看着他。鬼三道:“大哥说了,这桑姑娘倘若不听话,我们可以血洗龙头堡,这也是桑桑姑娘肯乖乖跟我们走的原因。当然,别看桑桑姑娘现在老实,不一定到大哥那里还会守规矩,所以三哥要特别交代一下,如果三哥说的她不爱听,我们就可以动手了。”所有的人都完全听不懂鬼三的话,张大了嘴,瞪大了眼,表示不理解。鬼三这时咬咬牙道:“我相信桑桑姑娘肯定不会听话的。”

树林外是一片沉默,过了许久,才有一个人问:“这就是说,我们今晚要血洗龙头堡。”虽然很多人心里已渐渐有了这样的想法,却都还是要从鬼三嘴里确认一下。鬼三咬咬牙,恶狠狠地道:“是。”土匪们都明白有大事发生,一片肃然,开始磨枪的磨枪,擦刀的擦刀。

树林里是一片漆黑,一片可怕得静,独眼手中的火把在风中左飘右摇,虽然带来了一点点光亮,却在这个夜晚显得格外诡异,且说桑桑跟着独眼走了半里路,独眼停了下来,转过身。桑桑也就止住了脚步,站在一丈开外。独眼叹了一口气,以命令的口吻道:“到我身边来。”桑桑抬起了右脚,但仿佛象凝固了一般,过了好一会才把脚放在地上,跟着左脚跟近,算是前进了一步,独眼冷冷地道:“早就知道你会不听话。”忽然狞笑着,扔掉火吧,猛扑向桑桑。他以为这将是一个美丽的夜晚,谁知就在这时,只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痛,然后就摔倒在两丈开外的地上,好久都起不了身。

火把又已举了起来,只不过不在他手上,也不在桑桑那里,而是握在一个少年的手中。独眼知道栽了,一边挣扎着爬起来,一边问:“这位少侠尊姓大名。”此问自是存了日后报复之意,少年笑道:“在下柳雪松,不会有人不认识我。”独眼当然听过这个名字,心想这人在此,象开封来的韩楚风、万孝先很可能都已在附近,顿时万念惧灰,残存的报复之意荡然无存,好不容易快要爬起来,一下子又摔倒在地。

虽然老罗夫妇力劝柳雪松不要管闲事,但柳雪松还是自己屋中的窗子爬出去,潜行在玉米地中,悄悄跟着.他也看见独眼和鬼三在说什么,却并没有听清楚,他看见迎亲队伍停了下来,桑桑和独眼走进树林中,便趁黑溜了进去,正巧发现独眼对桑桑不利,就冲上去一拳打倒了独眼。

柳雪松走上去,从他身上搜出一个暗器囊和配刀,就暂时不管他了,然后信步走到桑桑身边,笑道:“桑姑娘,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收拾。”可能桑桑是吓着了,竟一动不动,柳雪松便伸出手去,想牵着她离开。谁知他的手刚刚触到桑桑左手小手指,桑桑反手一按,二指捏向他,右手托向他肘关节,回敬的竟是一招功力菲浅的擒拿手。柳雪松大吃一惊,好在柳万千也精于擒拿,师傅也传授过破擒拿的功夫,并不惊慌,知道这一招还要配合步法,否则无法用力,在桑桑身体刚刚向前一倾的瞬间,顺势撞向桑桑肩头,桑桑啊了一声,慌忙退开。

这一下也就试出桑桑经验尚浅,其实这里可以有很多变化的,高手看见对手这一撞,只须脚步轻移,又可以再次擒向对方,而对手也有很多变招。柳雪松放心许多,问:“桑桑,你干什么。”桑桑怒道:“跟在身后就跟在身后,这个家伙我会收拾。”冲过来,又一拳打向柳雪松,柳雪松这才明白纸条是她写的,笑笑,左手的火把迎过去,桑桑只好变拳为掌,谁知柳雪松干脆就把火把塞到她手中,马塌中宫,伸手欲揭她的红盖头,一识她庐山真面目。

谁知就在这时,只听得天空中传来一声如雷咆哮,接着一团山一般厚重的黑影向柳雪松高速扑来,空气都凝结了,四周的气体都变得火热,柳雪松快要透不过气来,慌乱之下,就地一滚,虽是十分狼狈,但接着他就发现一把弯刀砍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

他想不到土匪中真的还有高手,慌乱之后,很快就冷静下了,借着桑桑手里的火光,认真打量自己的对手。对方一身灰衣,三十有余,整整比他高出一个头还有余,神形俊逸,目光如电,背后挺起一把宽大的刀鞘,腰间别着一把深黄色的长萧,古铜色的皮肤让他显得格外打眼。

这个人一刀未能得手,气势并未减弱,拔起刀来,又是从上到下一刀劈来,依旧威风凛凛,柳雪松才和柳吟诗这样的高手比过武,有人想和自己交手正是求之不得,当下打算仍按自己的习惯强行接招。

通常比武都是气势之争,若第一招被吓到了,或用了狼狈不堪的招数躲开,都会让对手士气大涨,所以柳雪松不打算在此刻有任何退让。

是以看见那极其生猛的一刀劈来,原地不动,只是身体一仰,反手切向对方的右肋,谁知对方力未使足,右肘迅猛地撞向柳雪松面门,柳雪松不敢拆招,只得迅速退开。

对方也停止了攻势,冷眼看着他,道:“想不到土匪中还有人能正面躲开我的攻击。”柳雪松松了一口气,明白这人绝非土匪,可刚要解释,灰衣刀客又是一刀从左至右劈来,顿时刀光闪烁,热浪滚滚。他连出三刀,都是至刚至阳,一招比一招更有气势,一招比一招简练,看上去好似不会刀法,却又似达到了无招的境界。柳雪松面对这样的进攻,一时竟不知如何防范,闪身避开前两刀后,忽然想起寒风八式中“风华绝代”,顺手就比划了出去。

风华绝代,正是寒风八式里形式最高贵最华丽的一招,因为他还并未真正领会,是以只能算是“比划”,也是一种心情,不想太过狼狈,偏要用华丽去对抗霸气。

这一招很显然用对了,灰衣刀客一时之间竟被一把普通长剑舞出的绚丽剑气所震惊,不知对手暗藏什么杀机,没有选择硬接,瞬即收刀,反握,侧身,斜劈,更加气势惊人。

柳雪松于寒风八式还未到随手就能拿出的实力,一时不知道用什么招式化解,只好横剑硬挡了一招,只听咣的一声,手中的佩剑竟被劈成两半,他本是要借刀剑相交的瞬间借力退开,但拿着一把断剑的他忽然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处在刀光剑影中,根本就难以躲避,还好桑桑大叫一声:“住手。”灰衣刀客一怔,当即收刀,问:“怎么回事。”柳雪松松了一口气,心想他若不住手,今晚必定命丧于此。也庆幸淘气的兔妹妹抢走了楚东原送的佩剑,不然那样有纪念价值的东西就没有了。

只听桑桑吱唔着,说道:“其实,其实这个人也是来救我的。”又补充道:“他不是土匪。”灰衣刀客苦笑道:“那你怎么不早说。”桑桑辩解道:“我只是试探一下他的功夫怎样而已,本来这里我一个人就可以解决的。”意思是要给他点教训了。柳雪松苦笑一声,问:“你到底是桑桑,还是哪位经过这里的女侠乔装的“心想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孩不会这么精巧的擒拿功夫,转向灰衣刀客道:“小女子朱欣,峨眉派带发修行的弟子(柳雪松又笑着插嘴:“你们峨眉派也不是只收尼姑做弟子),奉师命到金陵一行,请教.....。”灰衣刀客抱拳道:“在下杨俊,无门无派,四海为家,也是一个时辰前到这里来投宿的。”接着抓起独眼,对柳雪松道:“柳兄弟,既然朱姑娘喜欢玩,咱们就陪她玩,现在外面的土匪都已被在下制住,咱们出去吧。”他见朱欣还不愿取下红盖头,知道她还想继续玩下去.柳雪松本来不知该如何处理土匪的事,现在这位杨大侠想出了办法,自然乐意听从,便跟着杨俊和朱欣走出了树林。一边走,一边说:“我跟你们静月师姐很熟,怎么没见过你。”朱欣说:“我们临时得到师父的任务,很多人都出去了,所以连大寿之宴都没参加。”语气之中,很感可惜,柳雪松这才明白,为什么寿宴上峨眉派只来了逸清师太和静月两人。

只见林外的土匪都被点了穴道,横七竖八躺在地上。

杨俊把所有人的穴道都解了,然后掀开帘子,笑对朱欣道:“新娘子,上轿吧。”朱欣嘻嘻一笑,又再次上了轿。杨俊对吓傻了的众土匪道:“你们听着,不许耍花样,不然我杀了他们两个,我也随时我可取你们的狗命。”看来他出现时,所展露的功夫已经震撼了所有人。说罢,杨俊把鬼三扔到柳雪松身边,而自己则控制着独眼。然后他又道:“现在就象来的时候那样回去,走吧。”柳雪松问他:“我们不换衣服吗。”杨俊道:“不必,我们就说是临时要加入就可以了,让这小子去说吧,如果我们换了衣服,别人也认得出有生人,留在这里的两个人也是变数,恐会有麻烦。”鬼三哈哈笑道:“你不晓得杀了两个人吗。”立刻一阵死一般的沉寂,过了会,杨俊冷笑着问:“你杀谁,这里是你谁最想杀的。”鬼三见兄弟们面有厌恶之色,甚至独眼都显得很不耐烦,脸一阵红一阵白。柳雪松笑着虚踢了他一脚,一行人又吹吹打打地上路了。

山路崎岖,走了近五里路,眼前变得宽阔,只是太黑,难以看清楚两边,正中一条很平整的大路在火光的照耀下一直都目光尽处都还未完。原来这条路是土匪们三天时间修的,大路尽处就已可以看见东西两边各有两个八丈高的箭楼,箭楼正中是木门,门上写着三个朱红的大字:“黑风寨”。柳雪松认真一看,就知道为什么要修这条大路了,只要有人上了这条路,就在箭楼的射程范围内,而其他地方是进不了黑风寨的。杨俊这时问独眼:“有暗哨吗。”独眼道:“没有。”杨俊也不知在他什么穴道上发了下力,独眼疼得大叫:“有,有,你们看东南方向。”柳雪松和杨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东南方向的屋顶上隐隐有人影闪动

柳雪松就站在轿子旁边,这时听到朱欣叹了口气,估计她现在也知道害怕了,本来她只是想要一个人来戏弄一下土匪老大。

一行人走到门口,门里只有几个拿刀的土匪,另有二十个土匪在寨中来回巡逻,而箭楼里始终没有见人。独眼按着杨俊的吩咐问:“老大呢。”领头一个瘦高个道:“老大本来是打算在外边迎新娘子的,后来又想等拜完天地,天都亮了,决定把新娘子直接送入洞房。”柳雪松和杨俊楞了楞,朱欣反应还快,怒声说道:“不拜天,不拜地,算什么嫁人啊,我不嫁了。”那土匪冷笑道:“由不得你。”看看外面的人,自然一下子就注意到柳、杨二人,便向鬼三询问。鬼三被柳雪松扣住,只好以杨俊教的作答。看门的土匪沉吟一番,道:“这个我做不了主,这样吧,你二位先在外面等着,等我禀明大哥再做答复。”说着开门让迎亲的队伍进去。

鬼三说:“还是让二位朋友去聚义厅等着吧,老大连天地都不拜了,恐怕不愿见客,难道要他们等到明天不成。”杨俊、柳雪松交换了一下眼色,心中都在笑,都觉鬼三不愧为鬼三,没教他这么说,他也能想到。看门的土匪只好让他们进去,可是两人和朱欣分开,自是不成,正在想办法,而且只能在转眼间就要拿出主意来。只听鬼三又对看门土匪道:“小耗子,去把大哥请出来。”小耗子很吃惊,杨、柳二人更是吃惊,因为在见到土匪头之前,他们根本就不能对鬼三有所威胁,以鬼三的智慧,也是清楚的,想不到还会主动帮助他们。独眼也道:“是啊,我们要说话算话,桑家已经把女儿嫁给大哥了,就应该给桑桑姑娘,我们未来的大嫂拜天地的机会。”小耗子还在那里发楞,独眼斥道:“怎么了。我不是大哥了,你就不听话了。”小耗子很无奈,只好说:“好吧。”转身往西而去。

杨俊看看两个箭楼,对独眼道:“三哥,今天既然是大哥的好日子,为什么不把楼上的兄弟都请下来喝酒。”早有其他土匪出来看热闹,一土匪插嘴道:“大哥有吩咐,箭楼上的人不到交班不许下来。”鬼三却道:“今天是大喜日子,大哥不会怪罪的,有什么事由我和三哥担着。”独眼也点头称是。柳雪松和杨俊越法觉得奇怪,怎么这两人配合得如此之好,也不知是在玩什么花样。

这里大多数土匪显然以前都是这两人的手下,还是很听话,当下就有两个土匪自愿上了箭楼。然后柳杨二人都表示就在聚义厅外等着,说是要等大哥出来,实际上不愿和朱欣分开,免得出现意外。

大概过了一盏茶时间,小耗子匆匆忙忙跑来,叫道:“三哥,大哥不在屋中,其他地方也找遍了,也不见人。”独眼很惊讶,令道:“再找。”小耗子只好又去了,不多时,那两个去箭楼的土匪也下来了,说楼里的兄弟也全都消失了。所有的人都面面相窥,独眼呆了一会,又令别的兄弟帮小耗子去找大哥。柳雪松顿感莫名其妙,不知所云,杨俊则显得十分冷静,闭着眼似乎在思考什么,朱欣却很不满,或是叫:“我就这么可怕吗,怎么还跑了。”或是叫:“再不来,我就走了。”也没有人敢喝斥她。

过了半柱香时间,小耗子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对独眼道:“三哥,大哥确是走了,连行李都收拾干净了,还在墙上留下一行字,说身体不适,可能与三年前闭关修炼不慎有关,现在要回去找自己的师傅想办法。”土匪们都是大眼瞪小眼,不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朱欣一下子就从轿子里蹦出来,扔掉盖头,骂道:“没劲。”柳雪松看她的样子,不过十四五岁,看一脸稚嫩的样子还没兔妹妹大,虽不是很漂亮,但却十分清秀,除了独眼,众土匪这才看见新娘不是桑桑,而是另外一个女人,顿时嘘声一片。杨俊问独眼:“你说这事该如何处置啊。”独眼脸色苍白,不知该如何回答,看了一眼鬼三,鬼三立道:“两位大侠,把我们送官府吧,我们是咎由自取。”原先在寨中的土匪这才知道三哥被控制,哄声一片,或是高举手中刀剑,或是挥舞拳头,想要生事,被鬼三喝住,让他们一个绑一个,连夜就去县衙自首,杨、柳二人也没有别的办法,征询过朱欣的意见后,只好按着鬼三说的办。

天亮出了龙头堡,向东走了五里路,有个小镇,镇上有个县衙,三人将一干土匪押入府衙后,受到镇上民众和龙头堡村民的热烈欢呼。知县李县令将一干人等关入牢中,隔日再审,然后询问三人是何来历,自是依例要做笔录,杨俊报完名后,简要介绍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然后朱欣也介绍了自己,称自己是峨眉派的,显得很是得意,柳雪松报完名字,李县令很是惊讶,问:“你从开封来。”朱欣呵呵一笑,替他讲:“是啊,他就是那个把寒风剑谱烧了,还去认罪的傻瓜呀。”李县令连声道:“失敬,失敬。”柳雪松也客套了几句,他注意到杨俊的神情很是奇怪,打量着他,似乎才认识自己。这也难怪,柳雪松昨晚在树林没有第一时间介绍自己,杨俊只是听说他姓柳,这才让他惊讶了一下。柳雪松心中暗自揶愉,也许这位杨大侠之前还不知道自己跟一个名人在一起,忍不住有些好笑。

出了县衙门,杨俊和两人默默地走了一段路,忽然问:“两位是要去金陵吧。”柳雪松和朱欣点点头。杨俊叹了一口气,道:“可惜我还有要事,不能同行。”柳雪松和朱欣听罢,都有些失落,毕竟能够遇到一位同甘共苦的朋友很不容易,朱欣甚至掉下泪来,叫道:“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嘛,别去了,我们一起走。”杨俊摆摆手,苦笑道:“真的,我有很重要的事,实不相瞒,在下其实并非中国人,乃是扶桑人氏,相信柳兄弟一定听香妹提及,在下浅野俊雄。”柳雪松听到这个名字,如闻惊雷,心中前所未有的震撼。他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见浅野俊雄,还和他过了两招,并且深入虎穴擒得土匪若干,心中既是欢喜又是愧疚。朱欣问柳雪松:“浅野兄是玉人姑娘的哥哥吗。”话一出口,便觉不对,两人姓氏不一,怎可能是兄妹。柳雪松道:“是玉人姑娘的未婚夫。”朱欣一怔,继而击掌笑道:“哦,你完了,你完了,这回你可是死定了,我可不管了。”转身要走,浅野俊雄笑道:“我们去那边饭馆座座,我写一封信请柳兄弟代为交给香妹。”朱欣听说还有隐私可探,也就不走了,和两人向街对面的饭馆而去。

三人入饭馆座定,要了纸笔,浅野俊雄对朱欣道:“虽然我没有去开封,但我并不相信某些人说的那些,我永远都相信香妹。”又对柳雪松道:“其实柳兄弟也受了委屈。”柳雪松客气了几句,心中舒服多了。不多时,纸笔奉上,浅野俊雄挥毫疾书,一盏茶时间就用日语写了两页纸的一封信,朱欣自是看不懂,问他写了什么。浅野笑笑,道:“其实也没写什么,只是要她注意身体之类,并且告诉她师门很多人都会来中国给她加油。”朱欣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这时酒菜亦已上齐,三人一边喝酒,一边聊些江湖上的事,痛快极了。席间,浅野嘱托柳雪松道:“记得把朱姑娘送到金陵,送到她父母身边。”朱欣很是感动,柳学松当即表态一定完成任务。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一个时辰后,三人离开饭馆,出了小镇,依依惜别,然后浅野往西而行,柳雪松买了匹马,让朱欣骑上大红马,继续向南。

两人都在开封城呆过,自是少不了共同的话题,一路说说笑笑,第二天晚上酉时到达商丘城,找了家客栈。

柳雪松已决定去这里的铁燕门分舵看个究竟,告知朱欣自己要一个人活动后,相约半个时辰回来一起吃饭后,然后柳雪松问明酒楼的所在,径直而去。

酒楼在商丘城北,和开封城办古老夫人寿辰的三大酒楼一样地处好几家大酒楼之间,虽已夜深,却是灯火通明,生意兴隆,几无虚席,可以说是生意最好的,但是这里的女老板却亲自站在门口迎送客人,亲切有礼。

女老板气质不凡,大方漂亮,一双眼睛更是难得的妩媚,难怪会有这么多客人,可就有一点不好,就是她不笑,可她不笑也没什么,客人们也都不以为然,依旧和她说说笑笑。柳雪松看过资料,知道这位女老板姓冷,名艳冰,是“所有债主当中最有钱的人”,也就是说,这个分堂是铁燕门最有钱的,是铁燕门的大库房,当然资料没错的话。柳雪松看见眼前的这一切,已相信了资料的一半,至少商丘分堂是很有钱不假。对与她的不会笑,柳雪松很快就问清楚了,原来冷堂主小时候被父亲的仇家无意中烧坏了脸,后来虽然让一位世外名医恢复了容颜,但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也幸好她不会笑,就凭她那双眼睛,就已勾死人。

他见来往的客人少了些,便大摇大摆走到冷老板身边,咳嗽了一声,冷艳冰不亢不卑地问:“客官好象不常来,要吃些什么。”柳雪松看看四周,吟道:“哥哥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妹妹送我情。”这就是接头暗语,对方一听就知是自己人来了。这个暗语篡改了李白的诗,让好端端的大男人汪伦变成了女人,柳雪松初次听时都笑得合不拢嘴。不过,这样修改也只限于对方是女性,若要找的人是男性,还会有别的接头暗语。冷艳冰呆了一呆,问:“哥哥的舟来自何处,又欲往何处去。”柳雪松道:“来自开封,去找一个叫阿若的姑娘。”冷艳冰神色不变,道:“客官,请随我来。”柳雪松跟着她,不多时便上了阁楼。

阁楼很是宽敞,布置得象个书房,显见得主人的才学。冷艳冰掩上门,抱拳道:“原来是总堂的使者,不知如何称呼。”柳雪松掏出刑堂堂主的金牌。冷艳冰大惊,后退一步,弯腰做了个长揖,说道:“属下冷艳冰,参见柳堂主。”她自然已知道本门新任的刑堂堂主是何许人物。柳雪松知道这里的确是铁燕门的一个分堂,心里轻松了许多,明白阿若并没有试探他,而是对他非常信任的。当下道了一声:“在下才疏学浅,还要请冷堂主多指教才是。”冷艳冰连道客气,问:“柳堂主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柳雪松想也不想,随口便答:“没事,随便看看。”冷艳冰道:“如果没事,或没有首领的吩咐,就算是柳堂主也不应该随便到下面巡视的,这是规矩。”柳雪松吓了一跳,好在他反应还快,立刻回答道:“说没事,是担心冷堂主太紧张。其实本堂主在此多事之秋接手碎梦姑娘的职位,便是为了重新修正本门的一些奖惩条例,以免太过严酷,再伤兄弟们的心,重蹈几个月前三个分舵覆没之覆徹。记得我接任时,首领特别交代,刑堂的事就全交给我了。我想来各个分堂看个堂主的奖惩情况,这应该不算违反规矩吧。”冷艳冰无言以对。柳雪松想了想,又道:“请冷堂主把奖惩簿给我看看吧。”商丘分堂的奖惩簿就放在这个阁楼的书架上,冷艳冰取来,柳雪松接过,问:“碎梦姑娘是怎样管刑堂的事的,各分堂的情况她又怎么了解的。”冷艳冰道:“碎梦从来就不看簿子,各堂,舵兄弟姐妹有什么特别违规的事,她总是很快知道,或是派人,或是亲自前往予以惩罚,若分堂堂主已经处罚过,但过轻,碎梦还会处罚堂主。我们一直怀疑她在各地布有眼线,然后用飞鸽传书告诉她。至于小事,她是不会管的。”柳雪松点点头,笑道:“我就要管小事。”翻开奖惩簿,看了几眼,顿时傻眼了。原来奖惩簿上全是某人打碎了碗筷,扣多少钱的事。柳雪松翻完,也全是这样。他长嘘了一口气,问:“你们没有接到任务吗,兄弟们完成任务的情况怎样。”冷艳冰道:“我们的任务就是做生意,赚钱,没有别的任务。”柳雪松终于明白各分堂的职能都不一样,象商丘分舵只是赚钱,杀人放火的事从来不干。他留意到一个很贵重的屏风被破坏,却没有处罚,便问冷艳冰:“这个你是怎么处罚的。”冷艳冰道:“我摸了摸他的脸蛋。”柳雪松冷笑着问:“是打了一耳光吧。”冷艳冰眨眨眼,道:“这是外边跑进来的一条狗,要不要让它来接受柳堂主的追加处罚呢。其实看门的兄弟没有拦住,我认为有责任,但不知该如何处罚,所以暂时记着。”柳雪松大笑,实是为了掩饰尴尬。他判断这个分堂是铁燕门的大粮仓,应该很有钱,却未得到证实,便把奖惩簿交还给冷艳冰,然后说:“冷堂主,请把账本给本堂主看看。”冷艳冰楞了一楞,说:“对不起,柳堂主只是刑堂堂主,身份虽然尊贵,却是没有资格看帐本的。”柳雪松发了一会呆,说:“这是阿若姑娘的吩咐。”冷艳冰道:“就算是阿若姑娘也没有资格看账本,账本这东西每年我们会亲自去开封交给首领查看,如果有问题,首领才会令刑堂堂主予以惩罚。这也是规矩。”

柳雪松吓得背心冒汗,只恨自己了解的规矩实在太少。还没说话,冷艳冰又道:“你说是阿若姑娘说的,我会去问首领的。”柳雪松都快窒息了,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心想:如果首领问起,我就说好奇及职责不清而已,也没什么。他看见冷艳冰面有得意之色,有些不快,干脆说:“冷堂主,兄弟们的薪水都很高吧。”冷艳冰答:“不高。”柳雪松笑道:“那好,我呆会儿会去查看一下商丘城的物价,判断你惩罚是否过重,倘若过重,我是有资格惩罚你的,还有,任凭那条狗冲进酒楼咬烂了屏风,其实是冷堂主管理不严,责任全在你一个人身上,本堂主现在就可以惩罚你。”冷艳冰没想到他会反戈一击,呆了呆,眼睛又眨了眨,似乎是在笑,“柳堂主,你要处罚任何人之前,请出示奖惩牌。”这回该轮到柳雪松发呆了,怔了半响才问:“什么奖惩牌,我有刑堂堂主的令牌不就成了吗。”冷艳冰‘笑’道:“堂主令牌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身份,当初为限制堂主的权利过重,首领制作了奖惩牌,只有出示此物才能对违规者使用刑法,然后将事情经过写在纸上,摁上受罚人的指印放在牌中,每半年交到首领手中,假若首领需要,则随时都要上交,首领看后,如果觉得你办事公道,会立刻返还,如果觉得你做错了,则会另外委派他人去去处理此项事务。”柳雪松心想:这不是把人给架空了吗。只听冷艳冰明知故问:“怎么,碎梦姑娘没有把奖惩牌交给柳堂主吗,那个牌是圆形球体,比一个人的拳头大一倍,写着奖惩两字。”柳雪松心中恨极:哼,这个碎梦,一定是嫉妒我代替了她的位置,故意没有把奖惩牌交给我。脸涨得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冷艳冰似乎不打算纠缠,说:“柳堂主什么时候走,属下到时为你饯行。”柳雪松想了想,说:“冷堂主,有机会我会给你治好不会笑的病。”冷艳冰闻言,大喜,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柳雪松笑笑,道:“但是.....。”冷艳冰清醒过来,接口道:“但是我还是不会给你看账本的,不过我答应你一定先会去问阿若,保留向首领询问的权利。”柳雪松被无言以对,他本来是不想起冲突的,只是想更多的了解铁燕门的财力,却把事情搞的这样僵,看冷艳冰的态度,就知"越权索看账本"是十分严重的错误,只希望以后办什么事情都更冷静一些,他以为经历〈寒风剑谱〉事件后自己会成熟一些,但事实并非如此。沉默片刻,便告辞离去。冷艳冰自是非常恭敬地将他送出门。

离开酒楼,柳雪松心情稍好一些,暗付:“这个冷堂主,实在太厉害了,她就不怕我以后拿到奖惩牌让她赔好几个屏风吗。”他想起阿若所说,在每个债主的名字后面都用数字标明其在铁燕门的地位,他取出看了看,又吓了一跳,原来他一直没注意,这位冷堂主后面居然标了一个五的数字,竟然是铁燕门的第五号人物,还是管着铁燕门大量钱财的实权派,比他这个连奖惩牌都没有的什么刑堂堂主要强多了,怪不得这么厉害。一番对峙,真感羞死人了。只怪阿若本已提醒,自己没有留意。

回客栈的路上,他想起方展所说,要想改造铁燕门,就要先学会笼络人心,把铁燕门大多数有实权的人都拉在自己帐下,这样才有机会成功,可这次无故得罪了一个,实在是大失败。其实他对付女孩子是很有一套的,虽然冷堂主的年纪已非那些年少青春的女孩。好在冷艳冰最终还是给他留了面子,他沮丧了一会,调整了一下心情回到客栈,只见朱欣和昆仑派、点苍派的七八个男弟子正座在饭厅正中的一张桌前不知疲倦地吹牛,说的正是昨天和浅野一起生擒黑风寨土匪的事,本来这件事十分顺利,但在朱欣嘴里,却是吹得天花乱坠,说什么“三个人杀得土匪血流成河”,“浅野一只手抓住了箭楼上几百支箭”“我替柳雪松挡了一刀”“柳雪松一招扫堂腿也打倒了不少人”“匪首带着一帮匪徒狼狈逃窜”之类,竟然也让四周的听众听得拍手叫好,似乎并不怀疑其真假性。这也难怪,玉人飘香的未婚夫,在大家的心目中,武功应该是出神入化的。

看见柳雪松来,大家都很热情地邀请他座,柳雪松和这两派弟子虽然很少交往,但都是从开封来,却也有话可说,一帮年轻人喝酒玩闹真是好不开心。席间大家都醉得昏天黑地时,昆仑派的大弟子对他说:“你知道吗,《寒风剑谱》被毁的事两天内就传遍九洲,但开封公论似乎出了河南就没有多少人知道,你要当心一些。”柳雪松没想到有的人还是不想放过自己,心里很是不舒服.只好喝着闷酒,和大家一直饮到深夜。

第二天起得很晚,柳雪松出了房间来到楼下,看见朱欣还是座在昨晚那张桌前吃早饭。她吃饭可是狼吞虎咽,一点都不象是和出家人在一起生活的女孩。看见他来,朱欣向他招招手,又给他要了一盘包子。柳雪松吃了一个,问她:“昆仑和点苍的朋友不是说一同走吗。”朱欣笑道:“他们怕和你一道走会有危险,所以一早就走了。”柳雪松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不以为然,和朱欣一道吃完早点,来到马厩,马夫说:“你那匹马跑不了金陵的,那匹红马倒不错,两个人坐马车吧。“

柳雪松道了谢,牵上大红马,来到大街上,他想朱欣一个女孩子,骑马走太远的路的确不妥,再说自己反正也耽误了那么长时间,不可能按阿若规定的时间到金陵了,便打算找辆马车。

没过多久,就看到一辆马车驶来。柳雪松拦下它,表示希望能块点到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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