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垂下,今夜的云层格外厚重,连月亮都若隐若现,失去了以往的光泽。
一盏盏灯光亮起,连成一片,宛若彩练散落人间。远处的激光灯交相辉映,如同几条龙,交缠而上,直冲云霄。
熙熙攘攘的人流带着烟火的气息将天堂带下凡尘。
刘时雨坐在云顶餐厅,看着满城琉璃,不知为何,总是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压着。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初到洛杉矶时他也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此地再好,也是异乡。或许是独自漂泊了太久,又无亲朋在侧,他在这西北的城市中又写下了愁绪。
并不是与这座城市格格不入,也不是厌恶。只是潜意识地在抗拒,抗拒融入自己走过的每一个地方,抗拒自己身上烙下了太多本该不属于自己的烙印。
刘时雨将目光收了回来,专心面对桌上的美食。
“人生唯美食、美景、美人不可辜负。”刘时雨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这几天一直在西京跟老爹玩捉迷藏,清汤寡水的吃得我都快成仙了。”
“兔崽子,还跑吗?”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在刘时雨耳边炸开。
刘时雨像是见到了勾魂使一般,吓得杯子都差点拿不稳了,红酒洒在身上。洁白的衬衫顿时染上一片暗红色。
刘松言搬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将他还没动过的蔬菜冻拿到面前,“挺会享受的嘛。”
刘时雨也顾不得整理一下了,起身就要往外跑,却被人一把按了回去。
“叔,怎么连你也来了?”刘时雨刚要将面前的人推开,但看清人后又生生止住了。
将他按回去的正是他的叔叔刘松云。
“怎么?我就不能来了?你小子可真是长本事了啊。我们找了那么久,跑到西京,又跑到洛川来,好不容易才逮住你这兔子尾巴。”刘松云冷笑着,“老老实实回去吧。”
刘时雨哭丧着脸看向刘松言,想揣测出他怒火还剩下几分。
刘松言一句也没有说,只是慢条斯理地吃完蔬菜冻,然后擦了擦嘴,起身向外走出去。
这尼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啊!刘时雨耷拉着脑袋跟了出去,刘松云和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走在他身后,生怕他突然间逃走。
“鸿哥,救我。”刘时雨偷偷给萧征鸿发短信。
此时的萧征鸿正在陪虞沅芷逛商场,短信一来,立马就明白刘时雨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
果不其然,刘松言的电话紧接着打进来了,“征鸿啊,找到刘时雨那个兔崽子了。”
待到掐断电话后,萧征鸿给刘时雨发了一条短信,“早叫你装惨了,你倒好,还是人五人六的模样。这就算了,还跑去云顶餐厅。去那就算了,还在那被抓了。你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啊。这不是摆明了你的小金库还有不少东西吗?赶紧的,趁现在还来得及,我帮你保管。鉴于时间过了太久,我保管费要提升了。好好想想吧,给我保管,你被放出来后还有资本可以策马奔腾。要是全被收了,哼哼······”
刘时雨看到手机亮起,欣喜若狂,“果然鸿哥还是没有放弃我的。”
当他看完短信后脸都绿了。落井下石,绝对的落井下石。还有这语句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做我被放出来?老子又不是去蹲大牢。还有什么叫做人五人六,我特么的难道不是个人吗?
但是萧征鸿说的确实打在了他心坎上,自己要是上交了小金库,要拿回来还不知道得猴年马月呢。
可是白白让萧征鸿赚了那么多似乎心里有点咽不下这口气。这是渔翁得利啊,父子相斗,最后竟然让萧征鸿这个局外人、包庇者、从犯从中获利,说不过去啊。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鸿哥跟我是发小,这次帮我打掩护那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刘时雨晃晃脑袋,有些纠结。
刘松言稍微转了一下头,眼角的余光瞄到了刘时雨的神色以及他手上的手机。
在商场沉浸了那么多年,刘松言察言观色的本领可不一般,何况他对于亲生儿子的了解更是没多少人可以比拟。
“松云,把他手机还有银行卡全部收起来。一分钱都不要留。”刘松言叮嘱道。
我靠,真是亲爹啊。我还没想好呢你就替我决定了。刘时雨心下一惊,脸上迅速恢复正常,“没必要吧。我都没有多少钱了,你们还收。或者给我多少留一点也好。”
“那好,给他留一百。”刘松言发话了。
刘松云将手伸到他面前,刘时雨忍痛将手机和卡交了出去,将口袋全往外翻,示意自己没有偷藏。
“真当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就你那点花花肠子,谁看不出来啊?”刘松言冷哼一声,“你是不是想把钱都转给征鸿,然后跟我说钱都借他了,一分不剩。然后等到以后要再出去的时候再找他要回来?”
“没有。”刘时雨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真没有啊,这不是我想的,是鸿哥的主意,老爹,你可别赖我身上然后因此给我来个罪加一等啊。
“哼,最好是没有。”刘松言瞥了他一眼。
刘时雨将自己的东西搬了过来,在刘松言他们下榻的酒店又开了一间房间。刘松言还派了一个保镖看着他。
萧征鸿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刘时雨有动静,便知道这事黄了。应该是被刘伯伯发现了,不然以刘时雨对自己小金库的重视程度不会考虑那么久的。
“怎么了?”虞沅芷拿着两杯奶茶走过来。
“亡命天涯的熊孩子落网了。被他爹抓回去了。”萧征鸿插好吸管,推到虞沅芷面前。
“这么快?不应该啊,你不是说他在西京躲了好几天都没被抓到吗?洛川也没比西京小太多啊。”虞沅芷有些纳闷。
“那个傻子忍不住,跑到云顶餐厅去开荤,然后被逮住了。刘伯伯对他可是极为了解的,自然回去查那些高档餐厅、酒店之类的地方。我都让他低调一点了,可惜朽木不可雕啊。”萧征鸿摇了摇头,“还黄了赚外快的机会。”
“云顶餐厅?我来洛川这么久了,都只听过没去过。囊中羞涩啊。”虞沅芷感叹道。
“要预约,我看一下能约到什么时候,找个时间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