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箐渃木讷地看着我时,我才知道,我过分了,她只不过是花痴。
正想拉住她的胳膊解释时,她没说话,用很陌生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走开了。
我拍脑袋,夏欢歌!你傻啊!赶紧追上道歉啊!
“诶哟——”文件夹“啪”地掉落,散开来,满地都是纸。
“你小心点啊!不知道走路要慢吗?”穿着白衫工作服的一个女经理理理袖子,甩了个大大的卫生眼给我。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忙蹲下来去捡满地的文件,上面却泡沫星子乱翻,
“真是的!可别耽误了我去见梁总。”女经理翻着白眼。
我把拾起来的文件收拾好双手递给她,“梁总?”
她不耐烦地说,“梁董的儿子梁宜枫在英国念完研究生回来了。被梁董派到这儿来接手一些事情。”
我低头,又连连说了几声对不起,“哦哦,那你快去吧!”
她又白了我一眼,鼻翼里出着深深浅浅的气,“真是烦。”
我扫视了周围,一些同事议论纷纷。周围已没有木箐渃的身影。
我闷闷不乐,只好乘着电梯回到办公室。
“叩叩—”一阵十分清脆的敲门声,但又显得那么急躁。
“进来。”我的头埋在一堆图纸里,闷闷的。
“夏组长,梁总马上就要上楼来查看了!你可要好好地欢迎啊,本来白组长在的我也可以放心,可你……”同事小薛一边说一边帮我收拾着一地的纸团,埋怨道。
“啊?”我耷拉着脑袋,撅起嘴,“不行啊,我图纸还没画完呢……”
“梁总好!”门口的小薛突然反手一转,纸团藏在身后。
突然,画风一转,才刚刚给我捡纸团的小薛此时哈头哈腰地打了声招呼。
我的铅笔落在地上了,我赶紧跑过去,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梁总好——诶?”
看见梁宜枫的脸,我有些熟悉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如故人?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像是透过了岁月,算了,我如果告诉别人我对梁宜枫一见如故,肯定会笑掉大牙的。
“夏……欢歌?”梁宜枫问道。
“对的。”我抬头对上梁宜枫的目光,咽了口水,有些紧张。
“好久不见啊。”梁宜枫的眉梢爬满笑意,双手撑住我的肩膀。
我惊,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做梦吗,“我们……见过吗?”
“嗯……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F市的南成中学,学校操场后的皂荚树下。雏菊花的花语。”梁宜枫的眼睛柔情似水。
他的话语迅速和我的记忆串联起来,就像一个子弹打在胸口那样迅速,我突然抬头。
“哦!我想起来了!是你啊!你怎么认出我来的?”我嘿嘿的一笑。
“我就没忘过你的样子,我每当快要忘记你时就会画一幅你的画像,快忘了时我又画,这样我就不会忘记你了。”
我咬着唇,但还是尽量笑笑,“你以后就是我上司了,记得要罩着我啊!”
他也笑,时间隐隐约约回到初中时期。
我经常和林希纶吵架,经常,他不给我好脸色,我脾气也不见得多好。
他是万人之光,谁都围绕着他,他的心情里不存在难过,他还是整天和朋友谈笑风生。
而我呢,我只是平凡的学生,我,只能逛逛学校花园,排解忧虑,放松心情。
当我去那棵皂荚树时,却看见一个埋头苦读的少年,薄如纱的阳光把他裹成一颗圆润的珍珠。
我有些生气于自己领地被占领,可是就是没有勇气打扰,因为他太专心了,肯定是个学霸吧。
“雏菊,雏菊性喜冷凉气候,忌炎热。喜光,又耐半阴,对栽培地土壤要求不严格。”他闭上眼睛嗅着雏菊,嘴里还冒出一大堆术语。
我踮着脚悄悄走进,轻轻说了句:“雏菊的花语是天真、和平、希望、纯洁的美以及……以及深藏在心底的爱。”
隐藏在心底的爱?哦,是,我想到了林希纶。
“嗯?你是?”他一惊,轻轻靠在皂荚树上的背脊又狠狠往撞了一下,问道。
我笑道:“你刚刚背的我可不懂,但是对于花语我还是清楚的。还有自古以来在西方国家,雏菊花常常被用来占卜爱情。把雏菊花的花瓣一片一片剥下来,每剥下一片,在心中默念:‘爱我,不爱我。’直到最后一片花瓣,即代表爱人的心意。另一种占卜婚姻的方法是:‘如果你想知道自己在什么年岁结婚,只要随手拔起一把花,看看当中有几朵雏菊花,雏菊花的数目便是距离结婚日的年数。’”
语毕,我把他脸上的惊讶净收眼底。
他不经意地笑了笑,“我什么时候试试啊。”
我看着他手里的书,又想想他刚才的样子,问:“你这么刻苦干嘛?”
他低下头,嘴唇噙着笑,不过我觉得那是苦笑,“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