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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云曦停下脚步，眯着眼看着黑子。
黑子饼子脸上有异常的红晕，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道：“花瓶，是最难的演技。”
他的眼睛里是强烈的自信与期待，那烈度好像白炽一般似乎要亮瞎云曦的眼，只不过云曦预装的是24k纯shai氪金G眼，这么点威力好稍欠风“臊”。
云曦哈哈大笑起来：“那就请黑子导演给我说一说为何花瓶是最难的演技吧！”
见云曦坐下，黑子脸上恢复了沉着的表情。林子锋也舒了口气，脸上写的疲惫两个字大，如斗。
“以云先生的审美，您觉得现今的大屏幕上有几个花瓶？”黑子严肃地开始他的说理过程。
云曦摇了摇头，一脸戏谑道：“我不怎么看电影。”
说理什么的，我是讨厌的。严肃什么的，我是不认真的。
黑子噎了噎，神色有异，但秒速又恢复正常脸：“或者也可以这么想，云先生既然知道花瓶这个词，那就明白花瓶演员代表的含义。”
“只能看，一摔就碎。有表无里，华而不实，大概如此，”云曦点头道。
黑子附和道：“没错，花瓶强调的就是一个点，外表。因此花瓶角色对于演员来说完全没有除外表外的限制要求，而演员的一般演技对他们能否演好花瓶角色也没有一丝积极作用。这就是所谓的花瓶演员无演技说。”
你说得好言辞凿凿，我竟无言以对！云曦心眼眼白面积已达87%。
“但这里有一个很大的问题，也就是我最开始提的那个问题。事实上，现今银幕上的花瓶演员实在不能让大多数人满意，也就是说，大多花瓶角色的扮演者其实是不够漂亮的，他们即使依靠化妆与画面修饰都满足不了角色外表的要求，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总会遭到诟病，他们的外貌总是会被说成丑的原因。”
云曦懒得再听下去，准备站起来离去。
黑子却不停下话端：“有人认为如果制造一个与角色一模一样的克隆人，他是不是就能达到花瓶的要求了呢？事实上还是不能。我这部电影的绝世剑客如果有个种田的同卵双胞胎，他们难道可以互相代替吗？不能。”
“花瓶指的是一类人，在电影的呈现下，他们的震撼力只需要透过外貌去体现，他们的演技全集中于表现他们的外貌，包括所谓的气质演技与气势演技。外貌中有气韵，气韵通过外貌得到极致的散发，这才是一个花瓶演员的演技。”
“这种角色要求的是倾城绝色之人才能理解那种强大的自信与独立于世的观念的融合。而非倾城绝色之人又怎么体会得到这种融合？又怎么通过自身的努力达到与角色的契合？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世上最难的演技莫过于花瓶，演得好花瓶的才是世上最好的演员！”
云曦第二次停下脚步，看了看黑子，又偏过头看了看欲言又止的林子锋，对他说道：“林先生，看得出来你对这番话有些不同的意见，麻烦你来点评点评黑子先生的这番论理吧。”
林子锋骤然被点名道姓，愕然之余又不免苦涩。我什么时候说有不同的意见了？就算有也不能拆我导演的台吧？再说我按理说站的不是你那边啊？！
不过还真是，林子锋还真有点意见。
他面露为难的但还是一脸“真诚”的说道：“黑子导演，我确实有一点点小想法，但不是针对您对花瓶角色的看法的。我觉得您的那番推论是正确的。”
说到这，他看看云曦，见他面无表情，又转过头看着黑子，面露“温和的微笑”。
“只是我听了您的高见后就起了疑惑，因为太美是难，那么太丑是不是难？还有任何一种极致的特点是不是难？如果是这样的话最难的演技之说是不是就显得太宽泛了些？”
“好直接！你不怕黑子导演把你换掉吗？”云曦这时突然开口笑道，真是补得一手好刀。
林子锋冷汗立时下了来，倒不是他怕黑子，而是因为云曦太过直接。虽然换主演不是他导演一个人就能决定的，而且黑子也不是小心眼的人，但万一他被云曦这么一说给说怒了呢？
不过黑子还好，他表情相当地认真，耐心地跟林子锋解释，说话间还时常看看云曦：“美在这里代表的是完美。与完美相对的是缺憾。缺憾太多，太好表现。完美不存在，只靠想象。而一切完美中，外表的完美是最不可想象也最能直接推翻的，所以我说一切极致中除了这一点都是努力就能表演的。”
林子锋这时可不敢再反驳，连忙流露出“我受教了”的表情，边“思索”边点头，好像进入了某种与人生、星空相关的深奥领域。
黑子K.O.了林子锋，又对云曦飙起艺术范儿来。
“这世上的电影几乎从来没有过真正的花瓶，而真正的花瓶是惊世之美，是所有人一眼看到都无法自拔的美丽，是再高贵的气质都只能作其铺垫的美丽，再无上的权力都不敢心生亵渎的美丽。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听了子锋的描述之后就马上驱车赶来的原因。”
听他说了这么一大段话，云曦还是没能立刻离开。他又一次看向黑子的眼睛，那老实巴交的脸上那对眼珠子里无法掩饰的自信云曦真的不想摧毁。不过他是真的不想演，毕竟他这脸可能惹来的麻烦太大了。
见云曦不说话，黑子神色一喜，也不管云曦想不想听，便生生道来。
“剑客平天，倾城之貌，无门无派，无父无母。观天地而守意，观日月而立心，观风雨而舞剑，剑法无名，然每逢剑动，天地日月风雨皆藏其中，无攻无守，以大道绝小道，以人心代剑意。”
“平天于谷中坐六十年，心有所动而离谷现世，容颜一如青年时，动江湖而惊天下。”
“此时乃王朝倾颓之时，平天一路走来人尽痴傻，无人敢向其挥剑。及至上京皇城，皇殿外万军围困而不敢前，平天于殿前一挥剑，无人死无人伤，然王朝气运从此断哉。飘然而去，不复世间。”
怪异地看着黑子，云曦有些怀疑道：“你这不是改过戏的吧？”
云曦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破剑客真的一点料都没有，或者从另一个角度说料太足，足到了人类无法演绎的地步。没有人能够一动不动光凭外貌就演出天地日月风云均在其剑中，挥一剑而断气运的状态。就算你能演出，别人也得看得出。
黑子沉着的形象顿时崩塌，脸上尴尬至极：“这不是见到你之后临时改戏了吗？太过了的话我马上改回去。”
握趣！你这是想坑死我啊！云曦正打算拒绝黑子，下一刻却瞪大眼睛看着黑子和林子锋的上方。
一团蓝紫色的云雾在他们上方不断变换形态，云雾中电光不断。
挪移！云曦极其意外，因为挪移至今为止仍处于“下线”状态，现在是……
“吾名挪移尊者！”雷声中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
尊者？！你逗我玩儿捏？！……嗯？……诶！！！你会说话！！！云曦一个激动差点瞪大眼睛被对面的两人察觉。
其他两只都不会说话，为什么你这团云反而会说话？还有你的本体是什么鬼？
还没到云曦冷静下来，挪移猛一收缩，一道雷光飞驰而来。
咚！
云曦的脑海似被大锤敲中一般，虽然不疼，但却很响。晕晕乎乎中，云曦看到一个身影。
那身影似乎……乌首紫衣，白面青瞳，立而仙人怯，行而天下羞，执剑不语，万世浮云。
不！云曦心中发出一声绝望的呼嚎。这分明是刚刚黑子叙述过的平天！甚至比他话里的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难道你们想……
云曦心中话音未落，那虚化出的身影微微一闪，下一刻却陡然飞射云曦的神庭穴。
“吾名由简，平日剑客也，修剑八十余载，乃登仙羽化。”
一段呓语响在云曦心间，他恍然觉得有什么控制了他的身躯，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
黑子见云曦垂然不语，还以为他生气了。刚打算开口解释，就见云曦抬起头来，闭着的双眼猛地睁开。
黑子瞪大眼睛看着云曦，浑身一颤，只感觉一道犹有实质的电光从云曦眼中飞射，浩大清远的气息从他身上升起，背后的虚空中似有天地日月风雨变换。
“这…这…这是，平天？！”林子锋在他身边不可思议地叫道。虽然他对平天这个角色的了解并不怎么深刻，但他光看一眼就觉得这就是平天，甚至比平天更加超凡脱俗。他不仅让人觉得倾国倾城，甚至能让人确信，这就是个绝世高手。
黑子颤抖不停，面色不断地涨红。他口中喃喃：“天地日月风雨皆在其剑中，剑意即人心，亦在其心中。天人之貌，倾城倾国。就是他！就是他！”
良久，黑子与林子锋还在痴傻与激动的边缘。云曦却只能在心中徒然呼喊：“仙人的附身秀？挪移，你丫坑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