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裳这下脸色有点不好看了。
“你一晚上不睡,上来就为了和我说这些吗?”
“裳裳,我不想给你添堵,让你每天活的开心,一直是我的目标。但是开心的方式,绝不是你这样,粗放的方式来解决我们的感情。”
“所以我想和你取得一下共识!”
苏云裳想也不想的就摇头,“不可能!我不想总是犹豫不定的,再三改主意。既然你已经看穿了我的想法,那我也就光棍点的,不怕承认,我的确不打算维持,和任何人的情感关系了!”
“不仅仅是你,还有墨如陵。”
“过去的亏欠,归亏欠,你提要求,我能补偿的,能做到的,我就都偿还。恩情我认,仇恨的话,不管有还是没有,只要是我不记得的,我便就当不存在了。”
“这个统一的标准,也适用于墨如陵,不管他能不能苏醒。毕竟他救了我和平安的命。”
“你说我处理的方式太粗放,太天真,可对目前的我来说,这是最合适的处理方式。”
“时间对于我来说,是紧张,也是珍贵的。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我去做,我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处理这分明是,处理不清楚的私人感情问题上。”
“穆建勋,我知道,我这样的做法,很自私,也很无情,对你不公平。”
“可这个世界上,原本也没什么东西,是真正公平的。我们都认了吧!就这么处理,行吗?”
“裳裳!当然不行!”
穆建勋神色焦灼,还带着急切的怒意,“我已经说了,我可以给予你时间,先把这个令你烦躁不安的感情问题,给挂起来,先不处理。”
“我也不会逼迫你,现在就要给我一个什么样的决定,但是唯独不能接受你这,一刀切的方式。”
“我说裳裳,既然你自己都说了,只要我不和你谈爱,你甚至依旧可以当我是你的一个朋友,一个情人,可以依旧留在你的身边,睡你的房间,用你的洗手间。”
“那么,你现在就把我当成是你的一个情人,别急着先要给我确定好,我就只是你的一个情人,不再是你的灵魂伴侣这件事情。”
“难道你就非要一句,口头上的划清界限的话语不成?”
“你这是在害怕什么?你也害怕如果我不点这个头,同意你这个一刀切的话,你自己也会犹豫不定,也会下不了狠心吗?”
“不用把自己逼成这样,我的爱,不是束缚,不是毒药,只是想要一辈子呵护你,守护你,陪伴你,如此而已。”
“你就这么不能接受吗?”
“穆建勋,我觉得我们现在真的没法谈下去了。真的。我们的思维,已经在两条截然不同的路上了,既然都不愿意改变自己,也不能改变对方的决定,那便只能这样不欢而散了。”
说完,苏云裳便再一次的转身要走。
“苏云裳,你给我站住!”
穆建勋一把拽住她的手臂,“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光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有意思吗?”
“承认你的心里,因为觉得对我深深的愧疚不安,到不知道该这么回报我的这份爱,有这么困难吗?”
“我特么的也不知道我穆建勋,有一天竟然能从一个花花公子,变成超级情圣。”
“如果早几年,有人这么和我说,穆建勋,你有一天终究会栽在一个女人手里,永世不得翻身,我肯定会当鼻子,给丫一拳,胡扯什么p话呢?”
“可现在,现实就是这么的峰回路转。”
“裳裳,当初是你先招惹的我们,我,还有越煌。至于你的那个小白脸沈瑢轩,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我到现在也不清楚。”
“你没听错,除去该碎尸万段的墨如陵,你纠缠过的还有三个男人。你现在就想对着我一个人说,一刀两断就行了?”
“越煌呢?”
“沈瑢轩呢?你都不记得了?都忘光光了?”
“如果你真的全忘光了,那就更好了,我不知多少次的希望你的眼睛里,你的心里,就记得我一个男人,现在,你也的确如我所愿的,记忆出了问题后,还记得我的名字。”
“就冲着这,我穆建勋也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所以,不管你说话多难听,态度多绝情,总而言之,我不会承认你单方面的,把我降级,或者踢我出局的决定的,要么你干脆直接弄死我得了!”
说完,穆建勋这次主动,放开她的手臂,从她身旁,率先抬脚,大步就往她的房间走去。
苏云裳本能的抬脚就追了上去,“穆建勋,喂,你——”
却见他大大方方的,穿过套房大门,就直奔着她里面的房间门而去了。
而守在走廊外的保镖,在看到穆建勋进去的瞬间,本来想阻拦的,却在看到紧随其后的苏云裳并没有让他们拦阻,最后还是没有动作,就这么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的进去了。
一直追到房间里面,见他一点不客气的,当场就脱起了衣服,苏云裳简直快气笑了。
“穆建勋,该死的,你给我站住!”
“干嘛裳裳?”
“我干嘛?是我该问你,你想干嘛才对吧!”
“咦,不是你让我回房间来洗漱一下,准备吃早饭的吗?我昨天晚上在科林那晦气的地方,待了一个晚上,不知道沾没沾染什么脏东西,坏细菌之类的。所以我打算干脆洗个热水澡。”
“哦,对了,你不是说要吩咐人,给我去买新衣服吗?你赶紧去叫人买,对了,再多来两套家居服,好不容易回家了,我可不要再穿讨厌的正装了啊。”
说完,他就又开始脱起了裤子,然后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就垮进了洗手间。
把苏云裳给彻底气无语了。
嘴巴张了好几下,只差没大喊外头的人进来,把这个自说自话的厚脸皮的家伙,给扔出去了。
可看着虚掩的洗手间的门,又听着他在里头吹着一副欢快的口哨,然后又开水的声音。
苏云裳终究只是恨恨地跺了跺脚,虽然板着脸,却没有绝情狠心地冲进去,叫他滚蛋。
他说的对,她心里下了狠心是一回事,可真正要在面上,完全不顾他的脸面,就这么彻底把他弄到下不来台,她还是迟疑的。
或者说,她根本做不出来。
可心里的那股子,计划和决心又一次被人打乱的,愤懑和自怨自艾,又让她无比的狂躁。
竟然突然狠狠地抬手,给了她自己一巴掌。
瞬间,脸颊就开始发烫发痛了起来。
这就是她总是犹豫不定,心软的代价。
抬脚转身出去,没有选择走出门,而是捞起了内线电话,也不管电话那头是谁在接电话,她简单的就买衣服的命令,给吩咐了下去。
同时,还吩咐了让厨房,重新做一份早饭,送到楼上来的命令。
而洗手间里本来在吹着口哨的穆建勋,从门缝里,看到苏云裳跺脚生气,最后还给了她自己一嘴巴后,那本来就是强装出来的,从容自在的欢快口哨,再也吹不起来了。
听着水龙头的水,在哗哗的作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憔悴拉稀的脸,露出一个深深的苦笑。
曾几何时,他们两人竟然走到了这么一步。
不过他一点都不后悔。
他知道,他这副二皮脸的样子,有多么的难看。
但是没关系,任何人都可以说他穆建勋变得不再像从前,他可能不再潇洒如从前,也不再拿得起放得下。
甚至他现在的处处忍让,都会给人他懦弱没男人的气节和尊严的感觉。
但是,他无所谓。
他不怕别人这么想他。
怎样想都好。
因为他永远都无法遗忘,在萨瓦迪卡的那个低矮的窝棚里,他被毒瘾折磨的像块烂泥,像个垃圾的时候,那个女人,瘦得一张巴掌脸上,就看到一双黑色的眼睛,而那双眼睛,还是那么坚持,那么亮得如同一只饿狼一样的,守着他。
她,不曾放弃过那样的他!
那么他,又有什么理由放弃现在同样病了的她?
不就是说几句看似绝情冷心的话吗?
反正从她嘴巴里,他听过的尖锐难听的话还少了?
看,就刚才那样,她还不是情愿打她自己,也终究没冲进来,把他给赶出去吗?
这就足够了!
穆建勋这个澡,足足洗了半个多小时。
而等他走出来。
床上,已经摆放了一件,全新的雪白色的男式浴袍了。
穆建勋看到这一幕,不自觉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用力地用毛巾,擦干了那新长出来的,还不算长的短发。
一边利落的穿上浴袍,一边光着脚,踩在地毯上,往外走,口中还叫着,“裳裳,早饭准备好了吗?我快要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