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从小没了爸妈,给姑妈养着,也只是交钱供他去寄宿,为的就是可以眼不见心不烦。”
“他小时长得太漂亮了,就有点柔弱的感觉,又不爱说话,班上男生就都不爱跟他玩,还有些背地里使绊子的,”
“这样一来,女生也不敢离他太近,他就只有一把人家不要的破吉他,有时候去广播站楼下听听歌,回来悄悄弹一弹。”
“高中毕业,文彦就来这琴社打工了,老板看他可怜,技术也不错,也就留着他,”
“听说本来以他的水平,该去个音乐学院深造的,可惜家里不肯出钱,自己又是个穷光蛋,还不怎么爱搭理人,总让人感觉十分冷漠。”
“不过,磕磕绊绊地,他也过来了,最近不知道怎么的,弹琴就红了,他说要多带几个班,多挣点钱,网红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过气了。”
听着叶娆絮絮叨叨说完,南欣心底倒是泛起一点涟漪。
听起来,文彦就是那种典型的过惯了苦日子,甚至都不敢想象自己生活会变好的那种人,混着沙砾的窝窝头吃多了,偶尔来碗白米饭,他甚至都不敢接过去。
如履薄冰。
不过,南欣还是冷冰冰地说:“故事嘛,听听就好,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这个扫兴的!”
话是这么说,可南欣绝对是感动的。
她发现居然很能理解他,加了文彦的微信,时不时也会去他直播间看看。
南欣按部就班地在琴社上课,叶娆果然在一星期之后,又失去了兴致,盯上了隔壁跆拳道基地的年轻教练,被南欣质问时,甚至还厚颜无耻地说:“我那是给你铺路好吗,个吧两个男人,老娘才不稀罕。”
这话是在公共茶水间说的,刚好被进来倒咖啡的罗经理听见了。
“什么男人?”
叶娆忙拍拍南欣的肩膀,使个眼色,意思是“这也是你的男人慢慢挑选吧哈哈哈”。
就是和这厮混得太熟了,南欣不用听也能看出她的嘲笑。
她只好低头喝了口乌龙茶,组织着语言缓缓道:“我和叶娆报了个吉他班,你不是建议可以找到事情做吗?”
“有效果没?”
“嗯,还不错,没有那多闲着无聊的时间,好像也不会想那些烦心的事情,”
“可不是,好多都是瞎操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怕什么?”
罗西似乎也有点得意。
“是啊,老师教得好,长得还帅。”
叶娆却忽然在旁边煽风点火。
罗西先是皱眉看了南欣一眼,说不出什么意味,然后话题一转:“既然教得好,下周有个内部活动,正好,你出个节目吧。”
南欣都快无语了,她就知道,叶娆赖在这里不走,肯定是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没有没有,叶娆也学了,她比我悟性高……”
“瞎说,我都三天没去了,”
叶娆笑得阴恻恻的,又道:“这样不是挺好吗,刚好你可以锻炼一下,不然,在公司里老是不敢表达看法,整天唯唯诺诺可怎么办?”
“我也是这个意思。”
大尾巴狼罗西附议。
等罗西走了,南欣揪着叶娆骂街:“你搞什么!”
“怎么了,这样才能看出罗经理吃不吃这碗醋啊?”
“切,看出来了吗?”
“不太确定啊,”
叶娆挠挠头:“没想到他段位还挺高。”
“什么呀,明明就是你把人想复杂了。”
“不过话说回来,”
叶娆好像具有某种一秒变正经的能力:“你去台上锻炼,或许不是件坏事。”
“我也知道,”
南欣的语气,听起来已经接受了死刑宣判:“可就算胆子真的给壮起来了,我没有一首拿的出来的演奏曲目呀!”
“而且只有一星期了!”
叶娆摸下巴:“这倒是个问题。”
“问你妹!”
南欣发现,原来这两个人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安排了她,其实并没有真的在意她的死活。
这位新晋吉他班学员,仿佛已经能够看到自己在台上连一首小星星都弹不利索的丢人场面了……
“没事,没事,我想想,肯定有办法的……”
叶娆安慰她。
*
南欣没想到,这位闺蜜所说的办法,就是在第二天将文彦约出来吃晚饭。
“什么?你约他吃饭干嘛,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约会呢!”
南欣简直要气炸了,不过,她也只有在少数几个人面前,才有如此举动。
这也是为什么,叶娆老是吐槽她在外人面前,就像个假人。
看起来不错,但也就这样了,怎么说呢,就是不鲜活。
“平常都这样多好,多可爱。”
等着文彦来的时候,叶娆居然还有功夫调戏她。
“那怎么可能!”
南欣刚挥手,就远远地好像看见了文彦,忙又乖乖坐下来。
*
“事情呢,就是这样,”
寒暄几句,叶娆步入正题:“就是南欣小姐姐的上司坑她,要她一个星期拿出个节目来,所以呢,有没有那种听起来很炫酷,其实弹奏不算太难的曲目可以教我们呢?”
叶娆歪头,又拍拍南欣的小脑袋:“您看看,她还有救没有?”
南欣敢怒不敢言,心道,新手还要表演,岂不是作死,最好的办法,还是明天去和罗西解释一下,撤了她这个节目了事。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罗西要锻炼她,倒也不至于这么凶狠吧?
“你别想让经理撤销节目了,”
奇怪,叶娆好像能看穿她的想法,然后这女人低头吸了一口饮料,从从容容地说:“下午我看见,他已经把有你名字的节目单给交到上面去了。”
“额……”
南欣听见自己嘎吱嘎吱,各个关节被冻住的声音。
“嗯……”
文老师放下筷子,居然还认真思考了起来。
许久,他问:“晴天,会唱吗?”
那可是好多年前的歌了,可这首歌对于南欣有些特别的记忆,勉强算是少女心事吧,何况旋律优美动听,她倒是记得。
“记得一点。”
“可以,明天我教你一个改编版,基本上重复前奏,稍微做一点变化就可以,你干脆这个星期都不学其他,专门联系这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