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作思考,我不慌不忙到:“廖主任,您认为像我和庞兆军这类人有可能胡说八道么?好,就算我们胡说八道,又有几分可能算计您这样的当地父母官?我林肇无所谓啊,可是他庞兆军乃是土著居民,有几分胆量招惹您这位当地权贵?”
廖光辉一想也是,不由得纳闷道:“难道只是巧合?”
我笑着说:“谁说巧合了?就连您自己都说过,一共找到两位附和条件的外地游客,如果您担心我们设下圈套谋划您,大可以把那片客栈交给另外一个人承担嘛。”
这番话说完以后,廖光辉彻底没了怀疑,自嘲道:“哈哈,这事儿的确是我多心了。如果你们有心算计我,怎么可能设定另外一个候选者?我早已经调查过了,那人和你们根本不认识的。”
“就是这样的,”我趁热打铁道:“廖主任,请问您...打算把那片客栈交给谁啊?”
“交给韩娟好了!为什么不给呢!”廖光辉哈哈大笑道:“我给她的越多,将来你林肇替我担待的越多嘛,哈哈哈哈。”
廖光辉居然想到了承担上去,的确出乎我意料之外。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他,人家非但是个能吏,而且很鸡贼。客栈改造工程还没开始呢,他就想着如何推卸责任,牛逼!
当时我嘿嘿一笑,不置可否道:“廖主任,申请改造批文的事情进展如何?工商税务那边是否需要个体营业户挨个申请呢?”
与客栈改造相比,我更加关心阿桂的事情。别看廖光辉口口声声说,要给我三家客栈,还要替阿桂翻新木楼,把他规划到客栈改造范围以内。但是,官员承诺这种东西多半算不得数,只有当我们见到真章的时候,才能勉强相信他。什么才是真章?在我看来,不让阿桂他们单独申请营业执照就是真章。
廖光辉很快给出答案,笑道:“客栈改造是一项大工程,更是一项形象工程,怎么可能交给下面的人单独处理呢?我们要抓起来的,统一管理、统一规划、统一申请批文和执照,完全不需要广大老百姓亲自操心,父母官嘛,就是干这个的。”
这家伙一连串的慷慨陈词,听得我一愣一愣的,的确不辜负能吏之美名。别看目前而言,廖光辉只是一个小小的街道办事处主任,可是,只要他把客栈改造工程落到实处,定然前景无量,值得我好好笼络。现在我已经意识到,如果我想要在异象事务司有所作为,类似于廖光辉或者高清那样的外围势力不可或缺。
我笑着跟他说:“实不相瞒,在下是纸马阴差,这份差事呢,和那些算命的并不相同,咱是实打实的办差。以后,如果我得到任何与廖主任有关的阴差任务,比如说,某个丽江高层即将死去等消息...定然提前通知您一声,咱们也好提前谋划。”
这张底牌扔出来以后,廖光辉再看我时,满脸的惊喜,开心道:“如此甚好!”他是个精明之人,又有些高度迷信,对于纸马阴差的事情非但没有质疑,反而在第一时间想到,如何利用我这份差事升官发财。
廖光辉开心道:“能够提前预知某人之死期乃是天大的机缘,的确值得我们好好谋划!林兄弟,哥哥今天给你交个底儿,在我眼里,你和庞兆军之流截然不同。他们那些人只是小道而已,有用时拿来,无用时抛开便是。但是你不同,你是我廖光辉的哥们!以后,咱们哥俩的好日子长着呢!”
这番话说出来以后,我和廖光辉算是建立起初步信任了,如果想要进一步发展,还需要文火慢炖。可是不管怎么说,丽江之行收获满满!我非但多出两个好帮手,可以替我处理某些机密事务,还能笼络到廖光辉这样的实权派,总算是不虚此行。
带着这样的好心情,我乐颠颠的回到阿桂家。刚一进门,便看到五六条壮汉杵在客厅里,对着阿桂和韩娟虎视眈眈。我沉声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阿桂说:“他们自称是丈量客栈的拆迁人员,硬说我们家妨碍了新订的客栈修整计划,非让我们搬出去不可。”
嘿,廖光辉办事真够快的,这就开始安排人丈量起客栈来。可是,他找的这些人未免太霸道,居然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我立刻拨通廖光辉的电话,笑问道:“廖主任,有个事儿问您一下...”
等我把事情说明白以后,廖光辉纳闷道:“对方叫什么?哪个公司的?我不记得安排过人丈量客栈啊。”
嗯~~~难道此事另有蹊跷?还是说,廖光辉故意试探我呢?我冲韩娟眨了眨眼,示意她暂时拖住这伙人,紧接着走出客厅,来到一个僻静之地,跟廖光辉说:“廖主任,难道你手下人听到什么风声了,率先做出某些决定?”
廖光辉果断道:“不可能!在我这一亩三分地儿上谁敢胡来?这事儿别急,容我打探一番。咱们必须提防着上头有人参与此事。”
我笑着跟他说:“廖主任啊,这群臭流氓正在我家里捣乱呢,吓得我女朋友不行不行的,哪里等得了一时半刻?我只问您一句话,应该如何处理那些跑过来捣乱的人?万一处理的过火了,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廖光辉嘿嘿笑道:“这点儿小事也来问我?你自己看着办好了,出了问题哥哥给你兜着啊。”
我考!这个老奸巨猾,随手就把烫手山芋扔回我这边来。别看他说的好听,真要是出了问题,他能帮我才怪了!我拿着手机沉思片刻,果断拨通我大师兄的电话,问道:“师兄,您和丽江的执法部门熟不熟?”
大师兄管和笑道:“还可以,怎么了?”
我说:“小事,我想收拾几个痞子,先给您打声招呼。”
管和乐道:“这点屁事也犯得上找我?你那块异象事务司令牌是吃屎的呀?只要你把它亮出来,执法部门断然不会为难你。”
嘿嘿,原来临时令牌也能管用啊,那可太好了!我立刻挂掉电话,快步走回客厅,先把韩娟挡在身后,紧接着询问那些痞子们:“你们是哪个公司的丈量人员?”
对方蛮不讲理,领头者纹身赫然,破口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问爷爷们是哪个公司的?我说,你他妈是哪里拉出来的?话音落下,追随他的人哄堂大笑。
我却不恼,笑呵呵道:“敢问,这位好汉尊姓大名啊?”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叫姜超。”领头者傲然道。
“啊?你就是姜超?”阿桂惊讶坏了,小心翼翼的把我拉到旁边,欲言又止。
阿桂胆小惯了,十分担心姜超报复,不敢大声说话,小心翼翼的贴着我耳朵说:“林肇,我听说过姜超这个人,他跟廖光辉的小舅子何勇特别熟,乃是我们丽江当地著名的混子。姜超手下有一个建筑公司,出了名的欺行霸市,混不讲理。”
原来,人是廖光辉故意派出来的...
此时我大概摸清了状况,廖光辉定然知道姜超等人是他小舅子派出来的,他在摸我的底呢!如果我连姜超都收拾不了,再也别提客栈分润的事情,更别提所谓的“兄弟担待”。
既然如此,我便来个假装糊涂,先把姜超等人摆平了再说。既然廖光辉试探于我,我让他好好的吃一个哑巴亏,从此以后,再也不敢试探我第二次!不仅如此,我还要借着这件事情把我和陈学林的关系抬到桌面上来。
我已经想过了,既然我被陈学林要挟,答应为他提供情报,那么,他自然应该替我承担责任。至于我为什么把事情挑明,只因我不想偷偷摸摸,省的我师兄他们心存芥蒂。
今天这事儿为什么不找我大师兄他们帮忙呢?都怪他们太正派,有些事情没办法帮我。和我师兄们比起来,陈学林做事更狠,更加不择手段,用他来压制丽江的执法部门最为合适。大不了,我把丽江的既得利益分给陈学林一部分。与此同时,一旦事发,他陈学林也得替我承担一部分责任。
思考妥当以后,我拨通陈学林的电话,“陈副司长,我有点小事想要跟您汇报一下...”
等我把事情说完以后,陈学林笑道:“屁大点儿事,竟然想动用我陈某人,你当我瞧得上你那点小钱?扯淡去吧。再说了,你那两个师兄都是吃干饭的呀,他们没有理由不管你的......”
陈学林唧唧歪歪的说了半天,又是抬高自己又是捧我师兄,推来让去,无非只有一个目的:他不想或者犯不上为了丽江这点儿小事承担任何风险。我则回应他说:“不管您是否情愿,我已经下定决心依靠您,您看着办好了。”
“林肇,我靠你大爷的!”陈学林大概看穿了我的龌龊心思,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他娘的臭不要脸,粘上谁赖着谁呗?!”
我哈哈大笑道:“哪里,哪里,只不过请您帮个小忙而已,以后我肯定回报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