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丽江大酒店荷花亭以后,我找了个医馆,稍微包扎一下伤口,紧接着找到贺亭山,直来直去道:“亭山,我只问你一句,你只能是陈学林的人,还是说,可以选一选?”
贺亭山笑道:“林先生,不瞒您说。我贺亭山在丽江多少有些人脉,您和廖光辉以及何勇的事情我早就听说了。”他竖起大拇指,钦佩不已道:“你牛逼,连廖光辉都敢威胁,在下佩服的很。所以,我可以坦白告诉您,我贺亭山可以成为您林先生的人。”
“那好,”我点头道:“你现在去找廖光辉,就说我林肇说的,他留下的四分之一客栈改造工程交给你负责了。”
贺亭山好似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笑容满面道:“林先生,亭山是个莽撞汉,客套话我就不跟给您多说了,只问您一句:需要我替您追回韩姑娘么?我可听说了,韩姑娘是哭着走的。”
一听他提到韩娟,我心里就跟刀割似得,可是我爱面子,强撑着说:“哭能代表什么?如果眼泪可以挽回一切,我宁愿哭死在这里!依我对韩娟的了解,既然她铁了心的想要离开我,恐怕很难挽回。”
“可是,”贺亭山小心谨慎道:“丽江距离泉城这么远,韩姑娘又是坐着火车走的,万一碰到坏人怎么办?”
这一点我当然早就想到了。就在韩娟离开的时候,我已经通知过陈学林,让他派人保护好韩娟。陈某人企图利用韩娟挟制我,岂能眼睁睁看着韩娟出意外?问题在于,贺亭山关心的太多了些!
贺亭山他们善恶难辨,如果用好了,无疑是一个奇兵。如果驾驭不当,一旦让他们发现我的弱点,难保他们不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
我不想跟他透漏太多心事,当场冷笑道:“一个女人而已,值得大惊小怪么?贺亭山,你好像踩过线了!”我抬起头来,冷冷的盯着他,一字一顿道:“我跟你说最后一次,永远不要打探我的个人隐私,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贺亭山见我突然间变了脸,立刻服软道:“好的,一切按照林先生吩咐的办。”
我胡乱摆手道:“这里没你的事儿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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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我没回阿桂家,独自一人对饮丽江。
大醉。
翌日,我在江边上被阿桂喊醒,小伙子满眼的黑眼圈儿,近乎哽咽道:“林兄弟,我找了你一夜,总算找到你了。”
庞兆军、庞作吉、贺亭山以及他众多兄弟围绕在阿桂身边,一个个面带关切。直到阿桂说完以后,他们才依次开口。
庞兆军低声道:“林兄弟,阿桂待你真的没话说,为了找你,他在我家门口蹲了小半夜,偏偏不凑巧,那时候我们家全都睡着了,直到作吉起床撒尿的时候才发现他...”
“阿桂是个好兄弟,”贺亭山附和道:“为了找你,他跑到廖光辉家央求了半天,直到廖光辉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你不见了。”
贺亭山的某个兄弟补充说:“廖光辉说他身份敏感,不方便亲自跑出来找你,曾经委托何勇代替他找你来着,是我推掉了,咱们兄弟多,够用了。”
我看阿桂满脸的担心,再看庞兆军、庞作吉、贺亭山等人,一样的面色憔悴,分明都是一夜没睡,心里五味杂陈。讲真,阿桂跑出来连夜找我实属正常,庞兆军和贺亭山等人竟然一起找出来,着实出乎我意料之外。
我和他们的交情分明没到这一步。
可是不管怎么说,人家终究找出来了,足见他们对我非常关心。我心里暖暖的,奋力起身道:“多谢各位关心,林肇感激莫名!”
返回阿桂家中的时候,庞作吉跟我解释说:“叔叔年纪大了,熬不得夜,让他先回去吧,我替他伺候您。”
我赶紧说:“伺候谈不上,以后大家都是兄弟。既然老庞熬不得夜,赶紧回去休息吧。”
庞兆军笑道:“我真是老不中用了,以后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我看他脸色苍白,着实累坏了,赶紧让他回去休息。等庞兆军离开以后,我问庞作吉:“你叔叔刚刚四十出头,为什么仅仅熬了一夜,竟然憔悴成那般模样?”
庞作吉叹息道:“干我们这一行的忌讳颇多,我叔叔前几年太卖命,留下很多后患,身体早早的不成了。如若不然,他岂能膝下无子?”
我颇有同感道:“看来,但凡涉及到诡异行当,全都有非常之代价。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您怎么了?”庞作吉惊讶道:“我看您一切如常啊。”
贺亭山也说:“林先生,您体格是不错的,只是缺乏锻炼而已,如果您信得过我,我给您提供一套锻炼身体的法门,保证您健壮的跟小牛犊似得。”
我无奈摇头道:“我的问题不在于是否强壮,而是,阴阳失调。”
“阴阳失调?”众人听后惊讶不已道:“就是因为这个缘故,韩姑娘才要离开您?”
“不是的,”我紧皱眉头道:“我和她价值观不同,她那个人一身正气,随了她爷爷,必然看不惯我这些鬼魅手段。”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众人叹息道:“韩姑娘为人很不错的,长得又俊俏,实在是难得的好姑娘。”
庞作吉出主意道:“要不然我替您劝劝她?”这小子精通算命,最善于忽悠人,如果让他出手,说不定真能把韩娟劝回来。
庞作吉自告奋勇,想要替我劝回韩娟,可是我想的却是,不依靠任何手段,单纯只看真情,能否把她挽回?所以我固执道:“还是算了吧,我不想依靠任何手段蒙蔽她,由着她自己选吧。”
“可是,”贺亭山满是遗憾道:“这样一来,您未免太委屈了些。”
贺亭山提到委屈二字,我倒是感觉,两个人既然谈恋爱,自然容得下误会和犯错,谈不上如何委屈。我林肇自幼被父母抛弃,九岁半被困土地庙,十年方得脱身,紧接着亲情离丧,什么痛楚没有经受过?还怕这点儿误会和委屈?
于是我笑着打量众人:“女人的事情暂且不提,今天我真的很开心。这个...能有你们这群好兄弟整夜的找我,活的值了。”
众人起哄道:“大家都想跟着你赚钱嘛,不找你不行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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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我跟贺亭山他们部署后续工作。最终决定,客栈改造工程由贺亭山手下的建筑公司承揽,客栈经营方面,本来想让韩娟负责,现在她走了,只能让庞作吉负责。这小子乖巧的很,应该搞的定。至于阿桂,我让他当工程监督,挂名为项目部监理总监,月薪1万。
阿桂连连推辞道:“月薪给的太高。”
我笑着跟他说:“你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实诚人,眼里揉不进砂子去。有你在,我便能放心的离开丽江。只是目前而言,咱们手头没有几个钱,全靠廖光辉提供的政府拨款做事,短期之内没有既定利润,实在开不出高薪来。等咱们步入正轨,你的薪水还要调整,总之我告诉大家,有我林肇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们的。”
庞作吉和贺亭山起哄道:“阿桂都拿万元高薪了,我们的薪水怎么算啊?”
我头也不抬的说:“滚,你们等着分红好了,还有脸跟我提工资?”
众人哈哈大笑。
贺亭山提到一个关键问题:“客栈归属怎么计算?我的意思是,除了阿桂本人应该拥有的那件拆间房以外,其他的客栈归您还是...”
我问他:“分到我手里的客栈一共有几家?”
贺亭山说:“三家。”
我沉思道:“这三家客栈名义上归阿桂,实际上,固有资产部分全都留给韩娟。至于以后产生的利润嘛,暂时留给我好了。”
“这样合适么?”庞作吉小心翼翼道:“老大,我不是咒你,我的意思是...咳咳...老大你懂的。”
我笑着问她:“你是说,如果韩娟跟了别人,我这些客栈岂不是白白送给人家了?”
庞作吉和众人齐齐点头。
我慢条斯理道:“在这个世界上,韩娟是第一个跟我说‘喜欢我’的女孩子,而我恰好喜欢她。为了这,我愿意把全世界都留给她。”我扭头看向众人:“客栈归属问题不必再议,但是我告诉你们,务必替我保密。”
自从贺亭山他们连夜找我以后,我对这伙人没有先前那般过度警惕,开始把他们当成自家人看待,所以,关于客栈归属的问题,以及我喜欢韩娟的问题,我便不再隐瞒。
众人万分不解道:“你一出手便是三家客栈,每一家都超过400平米,这是天大的情分,为什么非要保密呢?”
我说:“既然是真情一片,为什么非要让人知道?如果韩娟有心,她自然能体会到我林肇如何作想,如果她体会不到,我又何必刻意去说?最真的爱...从来不必非得让人看见。”
众人听后一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