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中群雄哗然喧叫道:“王爷不必隐瞒,大伙儿都知道先前王爷手下死伤无数!”“你要大伙儿替你卖命,咱们先小人,后君子,价钱如何,你划下道儿来吧。”“咱们纵然人多,不明那墓情形,也是枉然,那些将士死因到底如何?”
盘蜒暗想:“在场的都是赫赫有名的贼人,若说挖土打洞的本事,当世只怕罕有匹敌,但说到武功高强,除魔降妖,又如何能及得上万仙?纵然来一千人,一万人,在狭小墓穴之中,也是施展不开。”
未欢王爷脸色震怒,骂道:“哪个再敢多嘴,本王将他满门押入大牢!”群雄气息一窒,不敢强硬,但心中皆千百遍的痛骂。
未欢王爷道:“如今国家有难,正是存亡危急之时,你们这一个个老太爷躲在深山老林,不为国效力,不投军打仗,日子好过的很,眼下本王让你们派些用场,居然还敢多嘴?”
人群中有一汉子高喊道:“王爷,这墓中之物,终究只是虚妄,未必真有什么宝贝。即便有宝贝,又岂能挽回败局?”
未欢王爷笑道:“我手底下也有能人,算到这墓地中必有神物,一旦出土,便可无敌于天下,尔等只管听命行事,何必啰嗦?”
当即有人便想:“如果此言为真,那玩意儿我必偷偷据为己有,要这奸王空欢喜一场。”
未欢王爷见群雄似乎服帖,甚是满意,又道:“不久之前,本王确派人下去探路,结果再无半点音讯,再栓上绳索,遣人入内,绳索断了,人却没影,这墓穴确实有些鬼门道。”
众人脸上变色,纷纷问道:“这下头妖魔如此厉害,王爷可有应付之策?”
未欢王爷道:“大伙儿都是掘坟的行家,自然对付得了凶狠妖怪,本王正要问你们主意。”
其中有明白人渐渐想清楚:“此人舍不得手下送命,竟让咱们代为送死?”大半打起退堂鼓来。
未欢王爷挥了挥手,不再多言,走下高台,钻入一山洞之中。又有一和尚走了出来,站在众人面前,身躯高大肥壮,满脸皱纹,胡须灰白,有人认出这和尚法号“应驼”,江湖上声名显赫,据传武艺高强,深得巢国国君赏识。
应驼僧道:“请诸位施主随老衲入内。”
众人四下张看,见山坡上站满士兵,手持弓弩,难以抗衡,也不敢违命,随那应驼僧走入一线山缝,行了约莫三里地,只见群山层构,乱道交结,从远处望去,山上黑乎乎的满是杂草,却像是污泥一般黏住山石。
再看山下树林之中,有一硕大地洞,径约两丈,周围石块堆砌,想来是不久刚刚挖掘开来,一条宽阔阶梯斜着向下,延伸至暗不见物的黑影中。
众人围成一圈,探头探脑,忐忑不安,陆振英小声说道:“这便是咱们万仙的‘千神墓’么?”
盘蜒点头道:“多半错不了,但为何会叫做千神墓?莫非这陵墓中埋着数千人么?”
两人胡乱猜测,毫无头绪,便在这时,人群中也有人问到:“莫非墓中那千万个死仙作乱?杀了下去偷盗之人?”想起其中可怖之处,谁敢多向前走上一步?
便在这时,那未欢王爷率大军骑马而来,停在近处,翻身下马,走到应驼僧身旁,说道:“此地便是‘怨怒千神墓’,许久以前,这地方有一摩崖山庄,有一位山庄庄主夜夜做梦,梦中见到千万个鬼魂向他索命,此人虽然胆小,但精通墓中玄机,登时想到这下方有墓,故而以此命名,告诫后人这坟墓何等厉害。”
他等了片刻,对应驼说道:“让他们快些进去吧。”
应驼朗声道:“王爷有令,要诸位快些入内,莫要耽搁。”
有许多汉子登时大怒,骂道:“咱们好端端的过日子,也不欠你们巢国什么,为何要替你送死?当真欺人太甚!大伙儿和这害人王爷拼了,就此反他娘的。巢国气数已尽,大伙儿今后不必再受此人恶气。”
未欢面有怒容,斥道:“大胆,将这些恶徒反贼一个个捉住了!”
应驼应声而动,蓦然已至人群之中,袖袍一转,乃是他一门‘五龙五鹰’的佛门神通,这袖袍拂过,内力宛如绳索,便是水中五龙,天上五鹰,也一并手到擒来,群雄措手不及,瞬间被应驼捉住三人,和尚举起俘虏,当做兵刃抡动,谁人也不敢阻拦,应驼再腾空一跃,回到未欢王爷面前,将那三人掼在地上,说道:“王爷,便是这三人叫的最是响亮。”
未欢狠狠道:“这些可恨反贼,留着何用?动手!”三个兵士拔刀上前,将那三人脑袋砍下,顿时血溅当场,惨不忍睹。
群雄相顾失色,都想:“这应驼武功如此了得,咱们中无人能敌,难不成非要替这奸王当挡箭牌、烧火柴不可?”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人影从士兵中钻出,晃动几下,手掌如鹰爪,直取应驼咽喉,应驼竖眉瞪眼,喝道:“何方妖孽?”
他乃当今世上佛门中成名人物,身手之强,江湖上广受赞誉,见敌人这一招“鹰爪手”指力极佳,不敢疏忽,袖袍翻卷,罩向那人头顶。那人斜身避开,身法再变,如同猎豹,蓦然间速度骤增,扑向应驼,双手交错出招,应驼以不变应万变,舞动袖袍,内力如同大风般往外扩攘,但那人功力也极为了得,一时间竟相持不下。
盘蜒看那人招式,心中一动,笑道:“原来是这姑娘。”
陆振英闻言一惊,问道:“你认识她?她她是个女子?”
盘蜒叹道:“她是万仙的同门,今年参加会试,与我比武,被我这卑鄙小人,以无耻手段打的鼻青脸肿,最终铩羽而归,白忙活一场。”
陆振英听盘蜒说过此事,奇道:“她就是那位天地派的银叶师妹?她怎地会来到这里?”其实这银叶岁数比陆振英更大,但万仙辈分乱七八糟,早就分不清楚,陆振英乃三层渡舟弟子,而银叶为一层涉水弟子,她身份稍高,便自称为师姐。
银叶招式越变越奇,但毕竟火候不及,渐渐落于下风,斗到第五十招上,应驼使一招“暗藏乾坤”,手掌从袖袍下探出,倏地抓住她手腕,两人内力一撞,银叶“啊”地一声,身子摇晃,抵敌不住,被应驼擒住。
应驼喝问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敢偷袭老衲?”
未欢王爷见银叶相貌美艳,举手投足有脱尘之气,不禁好·色心起,笑道:“将这小美人儿送入我府上,不许伤她。”
银叶毫不慌张,淡淡说道:“阁下死到临头,居然还敢打本仙的主意,哼哼,当真愚昧至极了。”
未欢王爷道:“什么?你你叫自个儿什么?”
银叶尚未答话,忽听他那卫兵中呼呼哈哈一通笑声,众卫兵急忙回头,以兵刃相对,但有两人掠过半空,从两边一齐攻向那应驼。
盘蜒见这两人武功皆远胜应驼,单一人出手,这应驼便必败无疑,两人合力之下,配合巧妙,快捷异常,应驼僧瞬间大为狼狈,连声道:“你们以二敌一,算什么好汉?”
其中一人双掌齐出,宛如泰山压顶,另一人使擒拿手法,好似老树盘根,应驼惨叫一声,被掌力击中,跌在一旁,滚了一滚,昏迷过去。那两人站直身子,脸色得意,银叶转动手腕,笑道:“多谢两位师兄相助。”
盘蜒认出其中一人,也是万仙天地派的门人,叫王栽树,另一人与他武功相若,当是万仙飞空层的弟子。未欢王爷连连吆喝,令属下挡在他面前,围住这三个不速之客。那三人陷入重围,但却毫不慌乱,两个男弟子对银叶嘘寒问暖,呵护体贴。
盘蜒低声骂道:“贪恋女色,好生丢人。”
陆振英叹气道:“我万仙门弟子一贯如此”说罢朝盘蜒扫了一眼,眼神警示。
盘蜒忙道:“我盘蜒用情专一,可比不上他二人四处留情,不顾廉耻。”说出此话,不禁又想:“我真的用情专一么?可不久之后,我非非得与别的女子”
陆振英笑道:“你先别忙自夸,我要好好考察考察你今后行径,死死防范你那吕流馨师妹。”
盘蜒面有愧色,说道:“是,是。”
未欢气急败坏,喝道:“你三人是什么来头?以少胜多,好不要脸,料来也不是什么名门大派的人物。”
王栽树对另一同门道:“钟代师弟,这奸王好生不知好歹,居然说咱们万仙并非名门大派。”
此言一出,四周众人尽皆变色,不禁想道:“原来是万仙的门人!正主儿既然来此,那今日这墓是入不成了。”一时之间,几家欢喜,几家发愁。
那钟代笑道:“他说咱们以多敌少?他也不瞧瞧自己身边这千万喽啰,围住咱们三人,倒是英雄好汉了?”
未欢王想起自己今日图谋,知道难以善罢,非有一场恶斗不可,又想起世间对万仙门种种传闻,不禁心寒,嚷道:“莫要走脱一个,全数拿了,就算他三人乃是万仙,咱们千军万马在此,他们又能有何作为?”
空中霎时风声猎猎,只见一浑身银白的长翅狐狸,一遍体粉色的双翼猿猴,分从东西两边,一道落在地上。长翅狐狸上落下一布袍男子,妆容精致,粉色猿猴上跳下一少年道士,清秀可爱。
那布袍男子冷笑说道:“便是千军万马,又能奈何得了我万仙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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