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蜒又问道:“那这一众铁甲妖魔也是红香手趣÷阁了?”
明神幽幽叹气,目光不安,道:“我听她嘱咐逐阳教徒,命他们‘唤醒铁甲武士,去外头捉明教教徒,一个个儿受明尊恩赐。’我料想绝无好事,可这蛛网钻我心魄,似也要将我变得与她一般,我苦苦抵御,无法开口劝阻。”
盘蜒再问几句,见她也不明就里,说道:“前头当仍有出路,圣女可设法离去。”于是启程入内,明神劝阻不得,只得将三位堂主救起,从原路返回,到那上锁铁门处,却见门锁已开,料想是“吴奇”所为。
小默雪放心不下,牢牢跟着盘蜒,盘蜒斥道:“胡闹丫头,你为何不走?”
小默雪道:“我想叔叔孤身一人,终究放心不下,有我在旁,凭借构地文书,或许能帮上些小忙。”
盘蜒知道赶不走她,无奈一笑,嘱咐道:“你离我近些,那红香圣女只怕不易对付。”
小默雪“嗯”了一声,自然而然抱住盘蜒胳膊,此举未免太过亲密,然而小默雪乃山林少族之人,言行举止,比之中原礼教热情多了,而又将盘蜒视作父亲一般,即便搂搂抱抱,拉拉扯扯,她也不觉有异。
盘蜒心想:“待我离去之前,总得替这姑娘铺平道路,让她一世平安无忧。”小默雪依偎盘蜒,两人各持火把,穿过石室,再往前走,地形愈发开阔广大,有如神殿庙堂一般。
两旁众多铁甲武士昂首直立,纹丝不动,小默雪左右张望,道:“它们都是死物,无法行动害人。”
盘蜒道:“它们体内根本之处已然损坏,外出捉人,便是为了替换那根本。”
这庙堂周围满是房屋,两人一间间找来,竟有许多金银财宝,可对二人却是无用。路过一条长廊,正中有一扇大门,步入其中,两人心头一震,只见这间大屋中上上下下布满蛛网,好似帷幕悬挂,帘布垂落。
盘蜒双目凝视一处,道:“红香圣女,在下新入教徒吴奇,会同教徒默雪,前来探望圣女。”
那处蛛网颤动,哗啦一声,只见一少女跳了出来,她身上衣衫全无,只裹着层层蛛网,底下肌肤,若隐若现。她容貌之美,超凡脱俗,不逊于先前的明神,只是眉宇间有一股凶意,比之明神的淡雅婉转颇为不同。她打量两人,狞笑道:“你二人为何扰我睡眠?”
盘蜒道:“圣女放纵铁甲妖魔作乱,害死众多教徒,又囚禁同门亲友,到底何故?”
红香哈哈大笑道:“你懂个屁!我是让她变得与我一般,真正习得那血元的神法,从此以后,无拘无束,天下无敌。”
盘蜒道:“天下无敌,谈何容易?即便你真练功有成,又如何敌得过那苍鹰?”
小默雪奇道:“叔叔,你似对那苍鹰大侠熟悉的很哪。”
盘蜒朝她摇了摇手,并不解释,红香表情变化,露出温柔想念的神色,道:“苍鹰,苍鹰,我救命的恩人,我狠心的徒儿,他若....若当年肯要了我的身子,我又如何会沦落至此?”嘴里不断喃喃自语,声音愈发模糊不清。
小默雪听得面红耳赤,问道:“她这话甚么意思?”
盘蜒道:“她自己倒清楚得很。这位圣女活了许久,仍是待字闺中的处子,满腔幽怨无处倾诉,更无法宣泄,加上所练功夫太过险恶,终于酿成隐患,诱发心魔,加上被这蛛网迷惑心神,于是一发不可收拾。”
小默雪急急思索,道:“构地文书中,似有法门可...缓解这失心疯的病症。”
盘蜒笑道:“她这可不是寻常的失心疯,非得将她先行制住,带回去养个一年,或许能恢复神智。”
红香猛然转过头来,眼中凶光绽放,道:“你想要捉我,可是痴心妄想!”倏然一动,一招“大漠孤烟”,掌力打出,好似马车冲撞,狂袭而来。盘蜒不欲硬拼,拉住默雪,施展轻功,往旁躲闪,只听“砰”地一声,地上硝烟四起,石屑纷飞。
盘蜒心想:“她内劲不凡,比之那明神更高一筹,自是这蛛网之故了。”蓦然间,眼前红影一花,红香已在面前,单足连踢,刹那间腿影茫茫,密集无绝,盘蜒身法巧妙,于千钧一发之际,再度游走避开。红香怒道:“老贼,腿脚倒还利索!”愤恨之下,穷追猛打,又出十招,但都被盘蜒逃脱。
红香愈发惊怒,反而不再追击,在场中站定,她双手捏个法诀,紧闭双目,嘴里低声嘟囔。盘蜒也已停步,小默雪低声问道:“她在做什么?”
盘蜒尚未答话,刹那间,嗡嗡声响,充斥屋内,遍撒各处的蛛网颤动起来,宛如毒蛇抬头,对准盘蜒,盘蜒眉头一皱,道:“你先出去!”手一甩,将小默雪扔出房屋。小默雪“啊”地一声,稳稳站住。
一眨眼功夫,众蛛网浩浩荡荡,好似铜墙铁壁,一股脑朝盘蜒压了过去,小默雪急道:“叔叔,快躲!”盘蜒退开几步,可着实无路可退,猛地被蛛网缠住腿脚,由此行动不便,蛛网如潮水一般,瞬时将他淹没。
小默雪魂飞天外,奋不顾身的冲了过来,可蛛网成了密林,她全然辨不清方向,只瞧见那红香身子再蛛网中流动,像游水一样,应当是朝盘蜒冲去。她喊道:“放开叔叔!放开叔叔!”
红香笑了一声,道:“待会儿自然轮到你。”转瞬到盘蜒面前,正要将他吊起,如对待明神般占据心神,猛然间,她知觉肌肤有如火烧,剧痛钻心,阴狠刁钻的内劲顺着蛛丝游向了她。红香大声惨叫,眼前一黑,似乎五脏六腑一齐翻转,噼啪声中,蛛丝一齐断裂,她也就此人事不知。
盘蜒暗运玄功,身上蛛网脱落,手法甚是隐秘,小默雪欢呼道:“叔叔,你怎地逃脱的?”
盘蜒笑道:“这婆娘自不量力,内劲反噬了,我这人命硬,她想杀我,反而害苦了自己。”
话音未落,随着层层蛛网坠落,屋中器物渐渐露了出来,盘蜒只见二十丈之外,大屋对面角落,有一红色池水,正散发出动人心魄、充满希望的幽光。
盘蜒认出此物,喉咙咕噜一声,心中狂喜,暗想:“找到了!找到了!这正是昆仑山中的天门。我能离开此地,回到故乡了!”顷刻之间,他心醉神怡,浑浑噩噩,脑中一片空白,甚么小默雪、荧儿、阳问天、白铠,道儿,悉数顾及不得,匆匆穿过蛛网,想也不想,跃入那池水之中。
初入水,便似有利刃割破肌肤,刺入他骨骼、脏腑、心脑,魂魄,阻止他继续前行。盘蜒感到痛苦、悲伤,生平最懊悔、失望、内疚、愤恨之事蜂拥上心。他呼吸艰难,似乎在厚重的、剧毒的泥潭中屏息跋涉,但他倚仗神通,开辟道路,毫无停留。
时光流逝,在梦境之中,他走入一座高塔,那高塔层层向上,永无止境,但盘蜒竭力攀爬,终于,经过长久努力,他到了塔顶,塔顶之上,是近在咫尺的云层。
他大喜过望,朝云层一跃,忽然间,他脑袋剧痛,撞在满是刀刃的壁障上,浑身千疮百孔,再度往下坠去,砰地一声,摔得粉身碎骨。
他身子慢慢拼凑复原,盘蜒咬牙寻思:“为什么?为什么这天门如此艰难?我明明已经到顶了,却又被挡了回来。”
有人道:“盘蜒,你太庞大了,这天门眼下只容凡人穿梭,大道天理不许你通过。”
盘蜒怒道:“甚么大道?甚么天理?我来到此世,已受了重重制约,变作凡人,为何回去不得?”
乾坤规矩如此,这天门太过渺小,容不得你。
但这是此世最后的天门,该死!该死!
绝望之中,盘蜒被卷入漩涡,嗖地一声,飞上万里高空,坠入茫茫深渊。
他醒来时,头疼欲裂,发觉自己仍在池水旁,却被蛛网缠绕了一圈一圈,脑中仍被杂乱思绪折磨。
他听见红香笑道:“小姑娘,你仍是处子,好生可惜呢。你不知女子最幸福时,就是破了身子,享受缠绵滋味儿。”
小默雪惊呼道:“前辈,你这是做什么?住手!住手!”
盘蜒见红香将小默雪衣衫扯下几片,笑道:“既然左近并无男子,便由我代劳,让你破了身子,放下这偏执孤傲,好么?”说罢伸出长长指甲,在小默雪肚脐之下来回摩擦,迟迟不动手,小默雪又羞又怕,不禁痛哭起来。
盘蜒晕晕乎乎,勉力心想:“我明明将她击倒,为何红香仍能害人?啊,是了,这蛛网中邪法厉害,又将她唤醒了过来。”咬牙道:“放开她!”
红香一回头,眼神空洞麻木,心神错乱,兴奋地大笑起来,道:“是了,是了,这儿有个男子,正好先....先让我享享福。他...他是谁?啊,他是苍鹰哥哥,苍鹰哥哥,你终于来找我了?”
苍鹰?苍鹰?她将我当做苍鹰?是了,她思念情郎,心神疯狂,便将任何男人想象为苍鹰模样,以便攫取快乐。
她最后一丝理性也被这蛛网吞没,舍下廉耻,只求欢愉么?
蛛网将红香托起,来到盘蜒面前,娇躯袒露无遗。盘蜒怒视着她,自己也是疯疯癫癫,身不由己。他感到不公,感到绝望,感到由天堂跌落地狱,苦苦追寻,到如今却一无所获,白忙一场。
他困在此处,再也回不去了。
她说我是苍鹰?那曾将利刃刺入我心脏的苍鹰?这....这可恨的婆娘,她爱着我那大仇人么?
红香嘻嘻痴笑,扑入盘蜒怀里,双手抚摸他胸膛,腹部,游移不停,渐渐下探。
盘蜒愤怒万分,他想到了宣泄,想到了复仇,想到了拯救,想到了逃避,但这种种念头,最终都归于虚无。
他反抱住这痴狂的女子,觉得她身躯滚烫,热情如火,于是加倍的还报给她。
他亲吻她温暖的、紧致的身子,趁她迎合,一鼓作气,两人相容如一。
红香直抽冷气,叫声妩媚而苦楚,盘蜒伏在她身上,不知疲倦,不知停歇,低吟声甚是卑微可怜,仿佛向怀中人泣诉一般。
小默雪看这两人搅在一块儿,面颊通红,惊魂未定,又觉得哭笑不得,暗想:“吴奇叔叔怎地又与这妖怪圣女纠缠了?又为何再被我瞧得清清楚楚?”想起上次他与靡葵巫师亲热,兀自记忆犹新,宛如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