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齐与小兰氏在这儿大动干戈的事情不胫而走——现如今二房里头都是谢白宛才安排的人,且不说他们方才闹得动静也着实是大了些,因此没一会儿,谢侯府的人都知道了素来感情甚好的谢思齐夫妇打起来了!
小兰氏是个没理也要搅出三分理的人,当下里就令谢思齐收拾铺盖去到书房里住去,谢思齐现在也不想和小兰氏住在一块,转身便出去了。
倒便宜了一众看笑话的人。
当下里白氏还故作好心的让谢思炯去劝劝谢思齐,她则带着谢其韶到了小兰氏这儿,硬生生的憋住笑与小兰氏道:“今儿这事就是你做的不对了,即便二弟再有什么不好,他也是个男人,是这府上的二少爷,你为人妇的便是不贤良淑德也就罢了,总归还是要给自家男人几分面子的。”
小兰氏这会儿心情不好,就冷笑道:“大嫂倒是给大哥面子,却也没见大哥对大嫂有多好。”
甚至前脚白氏刚失势,后脚谢思炯就纳了妾。
白氏心中也气,可她不想让小兰氏看出来,闻言就道:“男人好色乃是本性,你瞧着二弟如今对你百依百顺的模样,然而究竟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尤其你当下越发的变本加厉,信不信用不了多久,二弟纳妾也是势在必得。”
小兰氏登时就怒了。
“你什么意思,你自己过得不如意便咒我是不是?”
白氏依然好声好气说:“男子纳妾乃是寻常,怎的到你眼里便成了咒你了?”
“也罢也罢,既你不识好人心,我也没必要上赶着过来,总归是要劝你一句,人说女子本柔善,偶尔厉害些也无伤大雅,可一直这样咄咄逼人,总归是会将男人从自己身边给逼走的。”
给小兰氏添了这一通堵,白氏施施然的又去寻了谢思齐。
彼时谢思炯正数落着谢思齐的不是,大意便是谢思齐让个女人凌驾在自己头顶上,未免也太窝囊了些。
谢思齐原本是不以为意的,对谢思炯这大哥平日里的作风也多少有些看不上,可约莫着今儿是个小兰氏给骂的狠了,又是当着下人的面,难免就觉得谢思炯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想他大好也是侯府的二公子,平素里待小兰氏也算是百依百顺,连个妾都没有纳过,可小兰氏今儿个是怎样对他的?
正好白氏进来,看着谢思齐面上的伤痕,心中正暗暗得意着,白氏还记着先前小兰氏夫妇两个打自己时的场景,面上却故作心疼的模样说:“二弟妹却也太过分了些,她是拿二弟当夫君,还是当小厮来着?”
“就是对小厮,也没见谁家里动辄打骂的。”
谢思齐默然不语。
“今儿个难不成二弟就要在书房里这样过一夜吗?”白氏叹了口气,“瞧瞧,这便是你宠她宠得太过了,但凡二房里有个妾室,二弟妹总是得担忧你不宠她了,去偏宠妾室,便也不会这样无法无天。”
谢思齐此刻深以为然。
谢思炯与白氏虽说是他的大哥大嫂,但这终归也只是二房的家务事,倒不好再多说什么,意思意思了一番也就离开了,徒留谢思齐一人在书房里。
谢思齐突然就觉得有些孤寂。
人一没事做就容易多想,此刻谢思齐就不免想到了自己那早已失去小十年的原配妻子大兰氏。
正如外人所说,大兰氏着实是个脾性好的,二人初成婚时,谢家还没发迹,大兰氏是管家务的一把好手,里里外外都不用谢思齐操心,没多久便有了长子谢其景,谢其景出生那一年,正好是谢侯爷在猎场里救了先帝被封侯爷的时候,刚开始还好,生活得平淡却不乏味。
大兰氏虽然爱唠叨,但好歹也都是为他好。
渐渐的谢思齐便有些不满足,大兰氏整个人里里外外都透着乏味,不懂情趣。
尤其后来大兰氏得了一场大病,整个人身子就不大好了,更不说和谢思齐行房事了。
小兰氏便是这个时候真正的闯入到了谢思齐的世界里。
先前小兰氏年龄还小,谢思齐只将她当做妹妹一般,可抵不过小兰氏有心勾引。
小兰氏是和大兰氏完全不同的人,她厉害的有些不像小姑娘,又是如此鲜活的姑娘,一嗔一笑都吸引着谢思齐,谢思齐当即就沦陷了,甚至在大兰氏的榻前与小兰氏眉来眼去
想起这些,谢思齐愧疚之余,甚至有些想念大兰氏。
若是大兰氏在,遇到这样的事情不,大兰氏压根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想着想着,谢思齐突然觉得好似眼前出现了幻觉,他似乎看到许多年前的大兰氏,缓缓朝着他走来。
“父亲。”来人一出口,谢思齐忙摇了摇头,道:“你怎的来了。”
若非平日里逢年过节,需要一家人聚到一块儿,谢思齐几乎都不大会见到谢其景,当下里顿时觉得长子不知觉间竟已长高了许多——谢其景肖母,也难怪他方才恍惚间竟认错了人。
“因为听闻了今天下午的事情,想来父亲一定还没用膳,便熬了粥过来。”谢其景这样说道。
谢思齐不免就道:“胡闹,男儿的手哪里是用来熬粥的。”
谢其景却说:“平日里孩儿身边没人照顾,后厨里又都是继母的人,若不自个儿动手,怕早都饿死了。”
是明晃晃的说小兰氏亏待他了。
谢其景面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
谢思齐越发觉得愧疚,这事他的长子,也曾在长子幼时对他有过许多期许,可后来后来随着他与小兰氏越发如胶似漆,渐渐的就将这个孩子给忘到了脑后。
而偏偏这个时候,唯一记得他的竟也只有这个长子。
“是父亲对不住你。”谢思齐说。
这迟来的歉意,与谢思炯来说有跟没有没什么区别,可他还是装作一脸感动道:“父亲生我养我已是大恩,何必说这样的话。”
“就是继母未免也太过分了些,想当我母亲何尝这样对过父亲,不过也罢,父亲觉得幸福就成。”
谢思齐也难免茫然,他幸福吗?
这事儿还没完,第二天里,谢思齐也不过刚出了门,谢白宛就带着人来搬小兰氏的嫁妆。
小兰氏见谢白宛这里不好惹,就带着仆妇到大房这儿来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