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白元飞鬼鬼祟祟,顺着墙角爬上屋顶。随后手脚并用,在屋脊上行走,四肢接触瓦片,轻盈得不发出任何声音。
能在长安城得到飞天蛤蟆的匪号,又可在程大雷手上得到重用,他自然有不凡之处。
但与其说他是一只飞天的蛤蟆,倒不如说他是只在房顶行走的猫。白元飞很满意自己今晚的表现,顺利取得凉州城情报,又取到李行哉身上一件信物,只要平安回到山寨,这次任务就称得上圆满。
然后,无意间向屋顶下扫了一眼,白元飞这只『夜猫』,看见了一头黑豹。
对方同样在夜幕中行走,手脚并用,只不过动作没有白元飞轻盈,但更加简单直接,纯粹高效。
他从回廊跃到墙角,又贴着墙边跃到假山上,四肢永远可以找到最好的落脚点。路上碰到的一个个人,都干脆倒在他的刀下。
白元飞一身寒意,城主府内竟然有这样的高手。
他和福德勒不算熟悉,互相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平素他也不是很喜欢接近福德勒。而此刻二人距离又远,视野又差,白元飞没能认出福德勒。
主要原因,还是白元飞没想到琴川关那个木讷的男孩,竟然是个如此狠辣的杀货。
自己是一名飞贼,靠手艺吃饭,和这样的杀贼不是同一条路上的。这种人惹不起,赶紧撤。
白元飞将脖后的汗珠擦去,没再做任何停留,第一时间就向外转移。
于此同时,福德勒也发现了一件可悲的事实:自己好像迷路了。
关键是城主府太大,大部分建筑又极其类似,他胡乱向前走,渐渐分不清东南西北。
而此时,城主府的卫兵已经对福德勒的行为有了反应,黑色的夜里亮起火把,人声噪杂,李行哉所住的院子第一时间被保护起来,然后开始寻找凶手。
福德勒也没有傻到鸡蛋撞石头的地步,他在躲避追捕,寻找暂时的安身之处,以等待可以出手的机会。
他的速度很快,没有白元飞那样轻盈,但动作却很干净,整个人走一条『之』字形路线,任何可立足的地方,都将会成为他脚下的路。
前方是一座假山,隐隐传来脚步声。福德勒瞬间提起精神,在草原上长大的人,有种类似野兽的听觉。对方速度很快,不是弱手,足以给自己带来危险。
他瞬间握住了刀柄,一路上,他已杀过很多人,都是直击要害,一招致命,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可随之,那脚步声消失了。福德勒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在自己发觉对方的时候,对方也发觉了自己,都是狠人,都在等待猎物松懈时,一招毙命。
隔着一道假山的对峙,究竟谁是猎物,谁是猎人。
福德勒放松呼吸,猛地向前跨步,手中刀干净利落的挥出。同一时间,他察觉到对方的呼吸也消失,这是一个猎人,挥出猎刀的前奏。
铛!
清脆的碰撞声,同一时间停步,同一时间攻击,二人的刀也同时撞在一起。
短暂几个呼吸间,双方已经撞了数招,平分秋色,谁也奈何不得谁。
福德勒知道城主府有高手,肯定有人的实力在自己之上,但对方出色的反应和力量,还是给他带来不小的震撼。
倒是对方的刀势缓了缓,愣了愣神道:“是你?”
对方穿着夜行服,蒙着口鼻,能看到的只有一双眼睛。福德勒没办法认出对方,可他察觉到了对方的松懈,随即立刻出手,刀切喉咙。
高手相争,一分一毫的松懈都是致命的。
“喂喂,是我啦,自己人。”对方慌的大叫,动作狼狈。
刀刃接近对方脖子时硬生生的停住,福德勒眼睛逼视着对方,等待对方开口,如果话有不对,他可以随时击杀对方。
“我啦,白元飞,飞天蛤蟆。”
人潜意识中,会从危险向安全转移。如今城主府开始搜捕,那些燃烧的火把就代表了危险,而被黑暗覆盖的区域就代表了安全。
不约而同,白元飞和福德勒躲向同一处地方,然后又不期而遇。
福德勒还真不认识白元飞,在琴川关,他不是个很善于交际的人。但同时,福德勒有是个记忆力不错的人,飞天蛤蟆这四个字他是听说过的。
再看这人的做派,很强,但说话有透着一股蠢,蠢强蠢强的,妥妥是琴川关出来的。
“你怎么来了?”福德勒问,见到自己人他也松了口气。
“现在是聊这个时候的么,现在是聊这个的时候么?”白元飞重复了两遍:“我们现在该想想怎么逃命吧?”
福德勒回头看了一眼,白元飞说得果然不错,卫兵已经摸到这里,火光越来越近。现在不跑,或许就没机会离开了。
“我得去救人。”福德勒现在还想着李行哉。
“他不用担心,在这里没人敢动他,我们回到山寨,再想办法救他。”
福德勒点点头,潜意识中他觉得,只要事情让程大雷知道,程大雷总是会有办法的。而福德勒对程大雷的忌惮之深,是任何人都无法理解的。
“快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白元飞焦急起来。其实他很是郁闷,如果没有福德勒,他早已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里,又怎会惹出这样的事。
“已经来不及了。”福德勒直起身,看到四面都有火光,层层推进:“我没你飞檐走壁的本事,离不开这里。你现在走,还来的及,我帮你托住他们。”
白元飞怔怔看着这个年轻的戎族,难以想象,这么小的年纪,他便干净的像一块黑铁。丝毫不拖泥带水,做事干脆果断。
“好兄弟!”白元飞赞了一声:“等回到山寨,我请你喝酒。”
白元飞也不啰嗦,他当然明白,现在福德勒所说是最好的选择,可同时也意味着,他将自己置身在危险中。
宋伯康不会杀李行哉,可不意味着他同样不会杀宋伯康。
白元飞腾身而起,从假山窜到一棵大树上,又顺着树梢爬到大屋的房顶,脱离了包围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