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本来以为高老爷是因为张燕燕的遭遇而气愤,后来听高老爷自言自语的话语才明白,这高老爷气愤的是高夫人不该为燕燕的死悲伤,不该将张老爷的罪状告诉他,这时换容与气愤不已。
她对高老爷说:“高老爷,原本张小姐是不用死的,只是张老爷执意把她嫁给杜将军之子,张小姐无奈寻死,这难道是张小姐的错吗?”
高老爷一脸怒色地训斥容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父母已经做好决定,做儿女的难道不是欣然从命,若一个个都像燕燕这样,不合自己的心意就不要名节寻死觅活,那天下不早乱套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可以自作主张自献崔生,该死!该死!该死!”
容与见高老爷将信交给仆人着急地说:“高夫人刚刚痛失爱女,又有孕在身,作为父亲的难道不应该多多安慰,那些治国之道怎么能比父女伦常呢?”
易浩无可奈何地叹息道:“你跟他废话什么?赶紧去找凤雏,我还想赶紧做完副本任务回去。”
高老爷直视容与说:“她嫁于张府就是张家的人,自己没有教好女儿是她作为人妻的失职,没有被张府扫地出门已是恩赐。”
“怀孕生子本就是人妻的本分又有什么好仰仗的,这一胎若是儿子还好,若是女儿只怕她正室的位子都不能保,我这是爱女心切,责女心深,只怕她再出一点错,便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你无儿无女如何能懂做父母的心。”
容与一时语塞,眼看着信被送走,心痛不已,幽怨地说:“张老爷如果真的如此绝情,又何必非要高夫人守着他过日子,大可以被休弃,独自过活,或者被高老爷接回家来过。”
高老爷本要辩说,但是看了容与身后的苍耳一眼就对仆人说:“带他们去客房休息,给他们准备一桌菜肴,好好招待。”
易浩也顺着高老爷的视线回头看苍耳,他塞了满满一嘴糕点,脸上全是渣渣,两眼瞪着空盘子恨不得也吃进肚子里去。
容与无奈地拉着苍耳跟着仆人去客房,饱餐一顿之后趴在桌子上休息。
易浩观察屋里屋外的仆从和侍卫,他们各个神情不自然,一副心怀鬼胎的样子。
“苍耳啊!你真的是馋嘴狗!容与,你怎么也跟着吃呐?”
易浩眼睁睁看着他们一觉醒来,迷迷糊糊被仆人带着往高府后院走。
苍耳和容与都以为是高丞相召见乖乖就范,可一到地牢门前意识到危险拼命挣扎,奈何寡不敌众俩人稀里糊涂被丢进地牢。
易浩除了上帝视角,什么也改变不了,这是容与的意识世界,自己能做的最多是给他们逃跑时,做个结界掩护一下。
容与灰头土脸地抱怨:“都怪你,要不是你贪吃,我们早离开高府了。”
苍耳毫不示弱抱怨容与说:“全怪你,是你非要跟高老爷犟嘴,你要认错,咱们肯定能走。”
老狱卒阴笑着说:“闭嘴吧,都歇歇,你们伪造信件当高老爷不知道?”
容与和苍耳心虚地不吭声。
老狱卒精明地看着苍耳问:“你身上带的是鲛珠?”
苍耳下意识地护着黑色珍珠,警惕地看着老狱卒。
老狱卒确认是鲛珠无疑了,便引诱苍耳说:“只要你肯把鲛珠给我,我就把你们放了,怎么样?”
易浩上下打量这个平平无奇的老头子,“不愧是高丞相的家卒,深海鲛珠都认识,还敢索贿受贿,公然承诺放了他们。”
容与好奇地问老狱卒:“你说的是真的?”
见老狱卒点头,容与就着急让苍耳交出鲛珠,但苍耳就是不肯。
急得容与大喊:“这本来是给我的,你还给我。”
苍耳把鲛珠死死攥在手里就是不给,两人争执不下最后老狱卒冷笑着走了,剩下容与气鼓鼓地坐在地牢的最左边,苍耳坐在地牢的最右边。
易浩欣赏着黑溜溜的鲛珠,不知道有什么用途,苍耳为什么这样宝贝?
天渐渐暗下来了,透过地牢最上方的通风小窗口,已经看不到光进来,一种冷飕飕的感觉袭来,压迫着容与不自觉地往苍耳身边靠近,苍耳也没有拒绝容与的示好。
易浩明显感受到有暗灵的冷气,他精神紧绷准备迎战。
夜将地牢层层填满,黑的透不过气来,俩人紧紧挨着,虽然睁着眼和闭着眼所能看到的是一样的,但是俩人依然坚持睁大眼警惕地看着四周。
忽然黑暗中星星点点的白光在闪烁,俩人心里都以为是眼花,慢慢的白光越来越多,一个人形的轮廓也越来越明朗,容与和苍耳紧紧抱在一起,一动不动闭着眼。
易浩终于看清楚了,原来是一尊纯白的雕塑,白的透亮发光,怪不得白天看不到,只有在浓重的黑色里才慢慢显露出来。
雕塑脸部雕刻的很细腻,额头饱满眉骨稍凸,眼窝深陷应该是想要突出眼睛的大,鼻梁高耸鼻孔微露,唇线流畅上唇稍厚,下巴圆润耳珠低垂。
易浩不禁赞叹:“这雕塑到底是什么材质,如此清透白亮,雕刻的是谁,一张脸看着就俊秀有福。”
苍耳先睁开眼,围着雕塑转着圈的看,拧着眉嘟嘟囔囔地说:“我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容与笑着说:“只怕你看哪个美女都觉得熟悉吧!”
苍耳红着脸,挠挠头,不吭声一直在回想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孩子。
容与和苍耳已经失去兴趣坐在地上休息,易浩也觉得莫名的熟悉,他盯着雕塑的脸,在心里默默将雕塑的眉毛变成黑色,嘴唇变成红色,还原成一张俊美的脸庞,在记忆里也没有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雕塑睁开了眼和易浩对视,易浩摇摇头还在否定自己的猜测,突然之间愣住了,大喊:“天呐,活的!活的!”
容与也发现雕塑的异样,她慌忙站起来躲在苍耳身后望着纯白的雕塑,雕塑的眼睛确实睁开了。
一双黑葡萄一般的眼睛不时眨巴一下,虽然毫无表情与生机,但如果眉毛和嘴唇是正常的颜色,皮肤也没有这么白,此时的雕塑应该说是十足的呆萌,让人恨不得抱上去。
容与谨慎地问:“你是活的吗?”
雕塑的眼睛上挑机械地歪头,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易浩晃晃手,雕塑眼睛笑弯,眯成一条缝,更觉得熟悉。
苍耳慌忙甩开容与拉着的手激动地说:“她是纸人快离远点,会倒霉的。”
容与跟着苍耳连连后退,雕塑嘟着嘴拧着眉盯着俩人。
“我不是。”
只听着雕塑一声脆脆的童音,轻摇头发,那些白的发光的东西像尘埃一般慢慢褪去,一位像从画里走出来的白净少女跃入眼帘。
少女和刚刚看到的雕塑之间的区别是从纯白变得有一丝生机,淡淡的青灰色柳叶眉,纤长却不浓密的灰色睫毛,淡粉色的唇,浅棕色的长发,不变的还是一袭白衣裹着如雪般的肌肤。
“你是谁?”苍耳好奇地问。
少女歪头想想说:“我是采雪女。”
易浩第一次听到采雪的说法,听起来很浪漫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