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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间的微风拂开黎明滞留的淡淡薄雾,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小女孩静静的坐在屋前的木头椅子上,在朦胧的晨曦下,粉嘟嘟的小脸透着瓷娃娃一般的精致美感。
“妈妈,你快点。”女孩双手无聊的摆弄着碎花百褶裙的裙角,回头对着屋里喊道。
“知道啦,小念雪。”屋里着出来一个并没有怎么打扮却十分耐看的少女。
她轻轻地抚抚摸了一下微微鼓起的小腹,对念雪说道:“今天妈妈和你一起飞,弟弟也和你一起。”想不到看起来还像个少女的她,竟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
“妈妈,会不会弟弟出生之后,你就不爱我了?”念雪跑到妈妈的跟前,小手揉着闪着泪光的眼睛委屈的问道:“他们都说我是捡来的野孩子,没有亲生妈妈。”
“胡说。”女人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念雪的额头:“他们是羡慕小念雪有两个妈妈才这么说的,以后不许这么说了,躺在山里的你的母亲和我都会伤心的,知道了吗?”
“嗯。”念雪郑重地对着自己的妈妈点了一下头,虽然刚才被问责了,可是听了妈妈的回答,她的心里却像吃了蜜一样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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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了一波人群,又来了一波“探望”的,而且还不断的拿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念雪。让坐在木屋角落的念雪既害怕又奇怪。
终于到了正午,小屋才恢复了往日的清静。
“妈妈,弟弟好小啊”念雪好奇的看着女人怀里被裹得严严实实仅仅露出一张肉嘟嘟的小脸的婴儿说道。
“你出生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呢。”女人脸上满是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接着对念雪说道:“今天内堂来人登记了,以后你弟弟就叫崔庚了。”
“崔,崔庚,为什么给弟弟起个这么绕口的名字?”念雪疑惑不解的拽了拽女人的衣角问道。
“以庚开始,就以庚结束吧,这条路究竟是对是错啊……”女人似乎没有听到念雪的提问,而是看着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接着把怀中的孩子放回婴儿床上,走到了里屋。
过了一会,她取出一个足有一米多长的修长铁盒,盒子上刻满繁复花纹,显得极为厚重。
女人蹲下身子,看着一旁还在好奇打量着的念雪:“以后这把寻血就是你的了。不过,你以后拿着它要保护弟弟哟。”
“嗯嗯,我一定会保护好弟弟的,还要保护妈妈。”
看着念雪有些滑稽的摆弄着比自己还要高上十几公分的铁盒,正研究怎么才能把它打开,女人的眼底却闪过一丝担忧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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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烤了一天的太阳终于被地平线所吞噬,海风习习,燥热的温度很快便降了下来,可也却让人误有一种寒意侵身的感觉。
念雪紧了紧衣襟,抚摸着寐不离手的剑柄。每天她都会来这个充满了自己美好回忆的庭院,却不敢推门进去。就这样远远地看着这样已经渐渐被被杂草和荒凉占领的小屋,沉默不语。
可内心却在不停的询问着:妈妈,你带着弟弟去哪了?我已经比剑还高了,你们怎么还不回来,我好担心你们啊。你们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手里的剑好凉,我快握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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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下过暴雨的深夜,雷声还不甘的在空中宣誓着主权,山间的小路在雨流的冲刷下,早已泥泞得辨不清轮廓。而念雪就神色颓然的跪坐在这泥水之中,双眼没有焦距似的看着身前的那一块低矮的石碑,用已经哭哑的嗓音反反复复的说道:
“母亲,前几天妈妈回来了,弟弟……也跟着回来了。弟弟可以拿走我的剑,因为那本来就是妈妈的;弟弟可以独占妈妈的疼爱,我也认了,毕竟我才是那个闯入者。可是今天……今天,是他害死了妈妈!”说道这里,念雪的泪水如同决堤一般的流了下来。
“……崔庚,我答应过妈妈的我会做到。但是,我死之前,必定杀你!”念雪悲痛的嘶喊在山谷里反复的回荡,连雷声都静了几分。
…
……羡慕
……嫉妒
……恨
原来是这样。
原来她是这样恨上自己的。
原来她是这么恨着自己的。
…
……
崔庚用临时想到的方法稳定住了念雪的伤势之后,却发生了一些“意外”,所以只能把昏迷不醒的念雪扛回了自己的出租屋里。
而这个“意外”就是……
从某个角度来说崔庚自己的左手连同手腕已经不是完全属于自己的了。
他还是能清楚的感觉和控制自己的左手的。
所以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左手已经完全的“融化”,和念雪那颗原本满是伤痕,就快支离破碎的心脏“融合”在了一起。肌肉交织,血管相同,甚至是指骨和掌骨都发生了诡异的弯曲,变成类似外骨骼一样的东西包裹在念雪的心脏的外侧。
所以他也能清晰的感知到从那颗已经被自己解放了枷锁的心脏泵出的血流顺着左上至动脉沿着手臂流入了她的心脏,再中转之后流入了念雪的身体各处。
而念雪自己的心脏虽然外伤都已愈合,可不知为何并没有恢复本该有力的律动,而只是随着自己的心跳呼应,轻微的脉动着。
也就是说,现在崔庚的心与念雪的心架起一座真实的臂桥,他的血正在她的身体内流淌。
换句话说,现在的他俩共用着一颗心脏。
由于自己和她同样的“非人”的体质,除了血肉交织在一起之外,其间的神经元也奇迹般的相互连接了起来。
可能也就是这个原因,自己才能“看见”这些深埋在念雪心里的记忆,这些她选择一个人承受的痛苦。
崔庚以为在那个雨夜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干,可是真的再次“看到”她的笑脸,再次“听到”她的声音,一瞬间泪腺再次崩溃。自己多想再喊一声“妈妈”,可是流进嘴角的咸涩提醒着着崔庚什么才是真实。
他揉了揉有些红肿的眼角,叹了口气,他从兜里拿出一个盾形的标徽,金属质地的标徽上浮雕着一座天平,精细的刻线在天平左侧的勾勒出一颗栩栩如生的眼球,甚至能看到血丝的眼球完全取代了天平的左侧托盘,按照比例来说显得格外硕大和妖异。
这个图案崔庚并不陌生,它是在从未见光的墓人世界中恶名昭著的内堂的标志。
而这徽章原本是本来别在念雪胸前的。
崔庚抚摸着徽章背面那行刻上去的日期,心想就是那一天,引发了“福利院爆炸”的自己固执的不肯交出寻血。最终判决,被附上了心锁,再然后就是这快十年的流浪。
而已同自己行同陌路的姐姐念雪则加入了内堂。
他曾荒唐的以为,念雪和他的决裂仅仅是因为那把剑的归属。
而自己知晓这些她深埋的回忆之后,明白她一直以来敌对态度的缘由之后,突然发现可能一走了之、永不相见真的是个最佳选择。
因为他们之间的羁绊纠葛与矛盾已经被时间结成一团乱麻。曾经那些幼稚的想法,荒唐的抉择被紧紧的包裹缠绕在其中,解不开,剪不断,只能等待它自己慢慢腐朽。
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是……
崔庚坐在出租屋里那张老旧的弹簧床边正在出神,不知该如何平复自己的心情,却突然感觉到了自来左臂的拉扯,转头看了过去:
可能是因为趴姿太久压麻了手臂,念雪在熟睡中无意识的侧过身来。
崔庚怕自己手臂的牵扯扰醒了她,不敢用力,只好跟着她的转动也倾斜了自己的身体,原本他是侧坐在她右手边的,这样一转,几乎变成了他用左臂“亲密”的环抱念雪。
两人的额头都快碰到了一起,念雪的鼻息带着莫名的香气,轻飘飘的喷在崔庚的脸上,暖暖的,痒痒的。吓得他赶紧抿紧嘴巴,屏住了呼吸。
更重要的是,念雪后背的长裙布料昨夜已经被撕烂,而且回来之后自己也是重伤速愈,只是胡乱的用被子把念雪的上身裹了一下,便也趴在床边晕睡了过去。
念雪这一翻身,原本盖在肩上的薄被一下就滑落到胸前,如同白藕的小臂交叠放在枕边,胸前如雪的肌肤在双臂的遮掩下若隐若现,而手臂投下阴影显得胸前的那道深邃更加明显,上身仅有的一件淡蓝色的抹胸此刻却魅惑远远多过了原本的可爱。
在“流放”生活中过着标准**丝生活的崔庚哪里亲眼见过这种阵势,,一下子就闹了个面红耳赤,心跳都比平时不知快了多少。
而念雪虽然紧闭着双眼,却似乎感知到了面前的异样,两眉微皱,长长的睫毛也微微抖动,眼看就要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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