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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大清洗(1 / 1)

王可义致仕后,连生命其回定阳建造府邸。中书省只有章泽权、汪仲山、钱三江三人,连生命汪仲山为右丞,钱三江、章泽权为中丞。汪仲山性格柔和,不像钱三江那样咄咄逼人,处处对钱三江谦让,钱三江于是成为中书省第一人,虽不是左丞职位,却行使着宰相的权力。他与贾承平密议之后,决定尽快出手清除王可义派系在六部中枢的腐败势力。

钱三江可以动用的资源,一是御史台贾承平留给他的嫡系人马,另一支则是王长春率领的“亲军卫”,它就是大名鼎鼎的“锦衣卫”的前称。

自汴梁遇刺之后,连生曾找郑宇青、蒙能多次了解浙江军中情况。蒙能提到:赵继祖、邵荣派出半途想劫杀连生的一千多人马,蒙能在掌握兵符后按花名册缉拿,其中仅五百人归案被杀,其他人下落不明。换言之,唐震天极有可能指挥着五百人的叛军队伍,几年中招兵买马,规模还可能更大,这不得不令连生为之烦恼。

宏启五年,连生在大封功臣的同时,对禁卫军进行了改制,把原先的“拱卫司”从大都督府的管辖下独立出来,改组成为“亲军都尉府”,指挥使品秩正三品,不但规格提高了不少,人数上也增加了不少,下辖左、右、中、前、后五军,统称为“侍卫亲军”,专门负责皇城的守卫工作,改由另设的“仪鸾司”直接管理。四年,定仪鸾司为正五品,设大使一人,副使二人。而亲军卫的首领由王长春为主将,何归心为副将。

钱三江和王长春、何归心是定阳城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兄弟,王长春、何归心向来当钱三江如亲哥哥一般,加上连柳儿的关系,是以对钱三江的工作积极配合。在御史台、亲军卫的帮助下,钱三江对金陵文武百官的一举一动,了解得一清二楚。

军粮贪污案中落马的郭奎兴、郭奎开、蒋钧臣,经过长达四个月的审讯,供出北平承宣布政使司李彧与提刑按察使司赵全德,偕同户部侍郎郭桓等人共同舞弊。随后,钱三江与贾承平商议,暗中监视李彧、赵全德、郭桓在金陵的上下人脉关系,果然与王可义宏启元年呈报给皇上的六部任用名单吻合。这才命御史余敏、丁廷起草奏折,举告弹劾郭桓利用职权,勾结李彧、赵全德、胡益、王道亨等贪污,罪状包括:一、私吞太平、镇江等府的赋税,降低朝廷岁收。二、私吞淅西的秋粮,浙西秋粮本应该上缴四百五十万石,郭桓只上缴两百多万石。三、征收赋税时巧立名目,征收水脚钱、口食钱、库子钱、神佛钱等赋税,中饱私囊。

郭桓等人总共贪污两千四百多万石粮食,连生听后简直是目瞪口呆。

“将近两千五百万石粮食,够朕打三次孔有亮,十次蔡诚啊!”连生无力地瘫坐在书椅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钱三江在书桌前跪着,继续回禀道:“这两千多万石粮食,经私售后,变成白银输送到层层级级官员中的私囊中,窝案参与者,人人都分一杯羹。”

连生目视前方,缓缓道:“好,朕赐你可法外加刑,务必将贪渎官员一网打尽!”

“臣领旨!”

此后一个月,钱三江陆续逮捕了礼部尚书赵瑁、刑部尚书王惠迪、兵部侍郎王志、工部侍郎麦至德等,此后又扩大牵连至全国的十二个布政司,涉案官员京师以户部、兵部为主,地方以布政使参政、参议为主,共两百名四品以上官员被处置。金陵京官为之一空,地方府衙带枷锁一边处理政务,一边等候皇上发落的官员也有数百名,成为宏启七年官场一景。

军粮贪渎惩处风暴之猛烈,远超出章泽权掌控之外,迫不得已,他匆忙赶到定阳密会王可义,希望得到他的指点。两年前,章泽权将侄女章宛蓉嫁给王可义的侄子,王可诚长子王凯为妻,间接成了亲家,王可义怎么都得念及这层关系,在关键时刻帮他一把吧?

听完章泽权的禀报,王可义陷入痛苦的思考中:三十几名京官,光二品大员的尚书就处理了两个,这些人可全是王可义的亲信,早就派家人哭喊着到定阳,求他出面向皇上求情了。王可义自忖若是什么都不做,他自己也可能无法全身而退,难得善始善终。

“王丞相,现在只有您,能劝皇上罢手了。”

王可义摆摆手,说道:“现在谁劝皇上罢手,都是自寻死路。出路只有一条,那就是:顺着皇上的意思,加倍努力去查办。”

“啊?”章泽权不解地看着王可义。

“但是,在办的过程中,悄悄扭转方向。据我所知,贪污军粮的可不止是户部和地方上的布政使啊,军中,林茂生旧部、郑宇青军中呢?你也知道,太子妃是林茂生的女儿,事情要查到太子那里,皇上不罢手就不行了吧?”

章泽权听得心花怒放,心领神会地微笑道:“丞相高明!小的这就去办。”

回到金陵,章泽权合计:林茂生可比不得宋达军纪严明,但凡作战勇猛的,如王弼、叶升,都疏于约束,但拿谁开刀为好呢?要说与太子关系密切的,自然是兰玉将军亲近之人。叶升将女儿叶牙眉嫁给兰玉,其子叶常、叶令均在兰玉军中效命,可都是兰玉的大舅子。

章泽权连夜召来御史台执事陈荣、涂节,说道:“皇上最近忧心的国事,莫过于惩处军粮贪污案。现在,京师和北定军的粮线,都是钱三江钱中丞亲自主抓主审,你们二位可有别的出头之路?”

陈荣是孔有亮军中降将,虽想有所作为,奈何朝中无人,这时听章泽权试探,自然是想拉他站队,忙回道:“还望章大人指点。”

涂节向来心高气傲,可到御史台任职之后,始终得不到钱三江中用,这时见陈荣都点头哈腰了,他也赶紧躬身施礼道:“章大人待小的们甚厚,小的们不敢忘怀,若有我等能效命处,那是我等的福分。”

章泽权颇为满意,微笑道:“为皇上分忧才是正道。我听说这次中山侯连大洪出兵伐蜀夏,非但皇上不予记功,反而下旨斥责其无所作为,诸位可知道是何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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