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鞅道:“飞虎令请放心,我必在三年之期内交出十万精锐。”
秦孝公兴奋的补充:“还有那上将军嬴虔,飞虎令去令他出山,本公坚信有上将军嬴虔在,定能按飞虎令所言夺回河西之地。”
刘榛看了卫鞅一眼,卫鞅正一脸热忱的朝着刘榛。刘榛又转头去看秦孝公,眼里就带了严厉,把秦孝公生生吓了一跳。刘榛道:“不急,这不是眼下最急的事。”
刘榛如此说,卫鞅和秦孝公就知道是刘榛不愿去做,秦孝公顿感无趣,卫鞅起了一丝尴尬,屋内的气氛马上就凝结了下来。莹霞公主笑着:“卫鞅,你刚才说秦公哪里来得及去学是因为什么?”
卫鞅道:“这还没来得及与飞虎令说,我说的正是嬴氏冬祭的事。飞虎令,新年的第一天,秦公带嬴氏全族举行了冬祭,秦公发布了两道族令。第一道族令,嬴氏全族弱冠以上,从文的游学,从武的参军,为期五年,之后由秦公按功授爵。”
刘榛一拍案台:“好,抓住了弱冠这一辈的心思,嬴氏就此大多能回心转意,不再跟着太师作乱去了。”
卫鞅道:“第二道族令更精彩,才让我生出了秦公学你已到了惟妙惟肖的地步。秦公的这份胆识,卫鞅佩服之至。”
刘榛听卫鞅如此评价大感兴趣道:“说来听听。”
卫鞅道:“第二道族令,八年后,若嬴氏有道,太子之位由飞虎令在嬴氏族内决断。”
秦孝公这时恢复了平静,他呵呵笑道:“本公说的是,由飞虎令与大良造决断。”
卫鞅大惊:“秦公,你之前对我可不是这么说的。”
秦孝公笑了:“本令也是突然想到才加上去的。如此,嬴氏全族便全心护法,他们才心甘情愿跟着我一起祭告祖先天地。你没瞧见么?今天他们可全到齐了。”
刘榛深深盯了一眼秦孝公,盯得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刘榛一推酒壶:“好了,本令还有事要做,就此告辞,下一次不知何时才能聚会,卫鞅,保重。”
刘榛说走就走,秦孝公愣了些许时间也起身告别。卫鞅一直觉得刚才这一幕有些异常,送秦孝公出门后,回到书房内细细琢磨,莹霞公主不敢打扰,轻轻为他倒了一杯清水,将屋内的炭火挑旺。卫鞅将刚才三人的对话一句一句回想,终于想清了到底是哪里有异。卫鞅说起第一道族令时,飞虎令大为赞赏拍案叫好。第二道族令,飞虎令却一直没有表态,反而立即告辞了。而秦孝公也神色异常的随后告辞。但这道族令分明极为精彩,原本太师能给的无非就是世袭的爵位,而秦孝公却给了今后的秦国,嬴氏全族哪里还会有人还会跟着太师去做乱。但飞虎令到底觉得哪里错了?卫鞅越想越糊涂,就此痴痴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秦孝公离开大良造府后,居然生了忐忑不安的心思。刘榛最后一眼里充满了肃冷,这肃冷里似乎还带了一丝杀气,这是前所未有的。这股肃冷带给秦孝公的心悸甚至超越了河西之地的狂喜。秦孝公一句一句想着自己今天所说的,检讨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
一直跟随在秦孝公身后牵马随行的两名侍卫突然抽刀窜到了他面前朝前一声大喝:“谁?”秦孝公这才惊醒过来,他抬头朝前看,在这寂静的中心大道上,有一人牵马站在路中,拦住了他们的去向,看这身形正是飞虎令。秦孝公道:“原来是飞虎令。”
那两名侍卫听秦孝公认出是飞虎令,马上收起了手里的刀,低下了头。
刘榛翻身上马冷冷道:“秦公,我有话说,随我到栎水边来。”
秦孝公毫不犹豫从侍卫手中拿过缰绳,也翻身上马跟着刘榛而去。十六名执法士已经叫开了城门,刘榛飞马过来便围着刘榛飞驰而去,秦公紧随其后。那两名侍卫愣住了,飞虎令找秦公说话,本是正常之极,但刘榛冰冷的语气他们也听出来了,况且秦公府就在前面不远,飞虎令却过府不入,带着秦公去了栎水边。那栎水边如今就是秦国刑场的意味,飞虎令带秦公去栎水边想做什么?其中一名侍卫反应过来,道:“我随秦公去,你马上请大良造来栎水边。”
刘榛到了栎水边下马,秦孝公也下马。那侍卫匆匆赶来,下马后想奔到秦孝公身边,十六名执法士在他面前就是一堵不可逾越的墙。那侍卫试图冲开阻拦,两名执法士一人一手抵住了他的肩膀。侍卫大寒,不由的大喊:“秦公。”秦孝公挥手示意他安静待着。执法士却推着那侍卫直到数十丈外,然后与他一起等着。
刘榛与秦孝公一直走到栎水边,栎水已经结冰,皎洁的月光反射在明亮如镜的河面上,两人都看清了对方的神情。刘榛眼含怒意,秦孝公一脸忐忑。
刘榛道:“秦公,是否觉得变法已成,想对卫鞅卸磨杀驴了。”
秦孝公听刘榛从城内拦住自己时就不再自称本令,心知刘榛怒气极盛,急忙执礼:“飞虎令误解本公了。”
刘榛道:“我在山上多学了一门辩心之术。秦公,你要么不说,要么就请如实。你若敢试图欺骗,别忘了你给我的镇国秦剑。”
秦孝公道:“嬴渠梁知错了。”
刘榛道:“秦公,你在我面前认了太多的错,今天我没耐心再教你了。你知我为何将一万天字营铁骑还给你?当初我忘了告诉你,这一万铁骑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这一万铁骑不能做到的,我还是能做得到。若我真想杀了谁,哪怕他躲到百万大军中去,我也依旧能手起刀落,只怕他还要牵累那百万大军。不瞒秦公,我天命主星是天杀星,莫最终殃及到了秦国。”
秦孝公脸色悄悄变白,保持着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