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前这几里的乱石嶙峋是边军多年辛勤才做成的,为的就是敌军不能纵马冲刺,强弩也就有了更多的杀敌时机。徐立曾经在这边关待过一年,知晓此事,也就没有抱怨。小心通过乱石后,才忍不住问刘榛:“令大人,属下在这边关也待过一年,怎么就没听说过这阴山勇士?这阴山勇士到底是什么?听何斌说起,似乎很了不起么?”
刘榛道:“也没什么,就是一个称呼而已。义渠每二十年就会有一个,那年正是本令初下山到处游荡时,听说了这个名头,便凑着时间赶去,夺了名头后觉得也是无趣,所以随即就离开了。”
徐立问:“那三十六关是什么意思?”
刘榛呵呵一笑:“无非就是一些考验而已。三十六关,过完十八关就算阴山勇士了。只是以前的阴山勇士都是挂着称号,却再也下不了床了。而本令却是欢快的离开了,估计有些人到现在还是耿耿于怀。”
徐立欣喜道:“令大人可是过完了三十六关?凭令大人的称号,此行应当无忧吧?”
刘榛道:“未必。徐统领,义渠人尚武,若要他低头只能比他更凶狠。这,就是你此行的任务了。”
徐立道:“请令大人放心,这些执法士即便以一当五也绝不在话下。”
刘榛看着前边的远方,带了丝忧虑:“本令只怕还会更险紧。”
徐立带队继续前行,行进到第二天,脚下便不再是无边无际的荒漠了,开始出现稀稀拉拉的草地,而目力所及的远处就是肥沃的草原了。刘榛示意徐立放慢马速:“这便是阴山草原了,现在就等着他们找上门来吧。”
徐立朝着刘榛给的方向笔直前行,周围依旧一片寂静不见人影。徐立却开始警觉起来,他像头狼一般,不时警觉的环顾四周。
刘榛笑道:“徐统领,发现何处异样了么?”
徐立道:“看这周围痕迹,月前应该还有各式游牧,如今悄无声息一片死寂,那定是义渠大军离的不远的缘故。”
刘榛道:“你倒是心细。这里原本是小族游牧的集聚地,如今空无一人,自然是被义渠大军赶跑了。”
徐立道:“属下总感觉已经被义渠盯上了。”
刘榛道:“徐统领,宝刀不老啊。”
徐立道:“那义渠斥候身处何地?属下到处察看了,却没发现人踪马迹。”
刘榛道:“你抬头便看见了。”
徐立抬头看去,只见一只苍鹰正在头顶盘旋。刘榛道:“这只鹰自我们进了草地后便在上边一路跟着。”
徐立拿下马背的强弓,估计了下距离,苦笑道:“看来只有令大人出手才能射下这孽畜来。”
刘榛淡淡道:“射它做甚?把它射下来,义渠还怎么找到我们?草原广阔,义渠这是怕我们逃走,才不显身的。夜色降临,他们自然就会围上来了。”
夜幕终于降临了,天地之间慢慢转入黑暗。刘榛下令:“都点起火把,免得义渠还要花时间找我们。”
执法士的火把一亮起,正前方就传来了凌厉的号角声,即便没听过义渠军号的,也知道这凌厉声定是集结冲锋的军令了。刘榛大声道:“停。”然后纵马跃至最前列,不动声色的环顾着四周。
号角声后,正前方随即亮起整齐的火光,然后左右两方也都亮起火光,看数量这是三支百人小队在黑夜降临之际悄无声息的完成了包围。徐立对义渠能在不知不觉中如此迅捷完成了包围,也感到了一丝憾然,不禁回头看了看身后。刘榛道:“别看身后,那里或许有千人队正等着我们。”
徐立笑道:“这区区两三百人,属下还没放在眼里。属下自信,能在后边的敌军赶到之前,先灭了眼前敌患。”
一支响箭飞来,插入刘榛面前半丈之地,一个说着生疏秦语的声音大喊:“来者何人,意欲何为?”
刘榛提声道:“来见大首领。”
前方两人以义渠土语争吵了几句,这义渠土语只有刘榛与在边关待过一年的徐立听得明白,有人在责怪刚才问话之人,这明明就是秦军,哪里会安好心,只管杀了就是。另一人却辩理道,若是大首领问起,也总要让大首领知道,这些秦军是来做什么的。
这阵前叫阵的是如今义渠大首领亲封的义渠第一勇士,无姓,人称为拉扎,领着义渠斥候队长之职。另一位出声责怪拉扎的是义渠大首领翟绍的侄子,名为翟秉。领着义渠大首领护卫队长之职。两人是生死之交的兄弟。翟秉听拉扎说起,有一队秦兵进入了义渠,便带了五百护卫帮着拉扎围住了秦军,他是来凑凑热闹,来看在这个时刻还敢来义渠的秦军将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翟秉见刘榛下马竟然试图往前走来,他拿起自己的强弓,一箭朝刘榛的大腿射去。翟秉不会说秦语,便用义渠土语大声道:“没让你动,你找死不成?”
刘榛一把抓住了来箭,一声冷哼,将箭一把拗断。义渠军士见刘榛能空手抓住强弓出箭,还能将护卫队特制的硬如铁铸的阴木箭轻松拗断,都不禁大声惊叹。执法士则是整齐大喝:“令大人威武。”这声喝彩扰的义渠军马低声嘶鸣,队形顿时就出现了骚乱。
刘榛从马背上拿下自己的强弓,右手一翻,亮出了长刀。徐立看的清楚,这刀正是刘榛随身长刀,每次亮刀都是一次血腥的屠杀。
只见刘榛以刀搭弓,竟是以刀做箭,弓满圆弦,朝着翟秉射去,嘴里喝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翟秉见来势凶猛,已是来不及躲闪,只能滚落下马。长刀是瞄着翟秉的马首而去,一声嘶鸣,骏马被长刀带着扎进了草地,当即毙命。翟秉在地上翻滚了两下才没被马尸压住,他狼狈起身,见自己的爱马已是毙命,怒上心头,拔出刘榛的长刀,遥指刘榛:“你这是找死,勇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