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渠大首领营帐内爆发了激烈的争执。一直沉默不语的义渠统兵大帅翟兴,终于发话了:“大首领,退兵吧。阴山勇士在这个时机挡在我们面前,那就是义渠还不能与秦国为敌的缘故。我们回草原建国,静等下一次入关的时机罢。”
翟兴是大首领翟绍的胞弟,高军不敢直斥,便道:“十五万大军这就空手而回么?这个冬天我们该怎么捱过?”
翟兴道:“那么,依着二首领所言,义渠又该如何?继续武斗第二阵么?三百义渠勇士对阵一百秦军,义渠勇士几乎全军覆没,而一百秦军只伤了五个,那五个还能被搀扶着自己走回营帐。这样的秦军,你还要与之为敌么?”
高军比翟兴的声音更为响亮:“秦军若真是如此强大,他还来草原做甚?你们真的以为,十几年对草原不问不顾的人,真是为了草原而来的么?这一次,三百勇士只是被偷袭了,下一次定不会是如此了。第二阵,以十敌一,拉扎,下一阵就由你这个义渠第一勇士带队,定要全灭了这一百秦军为我义渠勇士复仇。”
翟兴道:“这不是偷袭,这是谋略。我义渠不仅勇武不如,就连这谋略也相差甚远。”
拉扎起身道:“二首领,若要我去以十敌一,拉扎受不起这份耻辱。”
高军怒道:“那你便不管义渠父老的生死了么?”
翟绍看着双方争执,心底慢慢拿定了主意,他霍然起身道:“以十敌一,胜之不武。如此的义渠的确太恬不知耻,这会成为阴山草原的笑料。即便建国,草原各族也会当我义渠是个笑话。但二首领也说的不错,义渠父老的性命系于十五万大军此行,我们不能就这么空手而回。阴山勇士说,飞虎营三万铁骑前来能灭我义渠大军,而我义渠来了十五万勇士,以五敌一,也算合情合理。拉扎,第一阵,我没让你领队,正是要你看清了秦军战法为后边的万一不敌做准备的。现在,这个万一已经不幸出现,那便只能由你带五百勇士继续第二阵了。”
拉扎无奈道:“是。”
翟绍看着帐内众人都闭口不言,道:“既然都没反对,那我就去告知阴山勇士了。十日后,继续第二阵。”
翟兴与高军见大首领下了决断,一起忍住了沉默不语。争锋相对的两人此时竟是一般的想问却不敢问出口:“第二阵若还是输了,那第三阵又该如何?还不是只能继续你所说的恬不知耻。”
翟绍带着拉扎到刘榛帐前求见。两人随着徐立进账后,在客位上坐定了,却是辗转不安。犹豫半天,翟绍才道:“阴山勇士,照例,义渠是不该再违逆你的意图了。但是义渠此次尽出十五万勇士,已经没有了退路。因故,不得不继续第二阵。”
刘榛不屑笑道:“大首领那就是定了以五来敌一了。”
翟绍无言以对,拉扎更是羞愧的低头不语。
刘榛转问:“你的护卫队长如何了?”
翟绍道:“已经醒了,正在养伤。”
刘榛对着拉扎道:“那第二阵就是你带队了?”
拉扎起身抱拳道:“正是。”
刘榛道:“你挂着义渠第一勇士的名头。我也听你说起,你是极想去闯三十六关的,如果你去闯关,自信能过多少?”
拉扎想起了大首领翟绍曾经说起阴山勇士的壮举,觉得与阴山勇士讨论这个话题实在是惭愧之极,但也不敢不答,无奈道:“十关。后边的还没机会去试。”
刘榛道:“这三十六关,并不能完全依靠武力,还需要,对局面应变的谋略。第十关,你需花时多少?”
拉扎道:“年初,我去阴山捕获了一些猛兽来试,估约需半个时辰。”
刘榛道:“这三十六关啊,就是那些各族长老秘传的用来折磨人的玩意。过了十关,每一关需花的力气是前边所有的总和还多。如此说来,前边我还高估了你,如此你定过不了十八关。”
翟绍问:“阴山勇士,你带来的这些勇士,他们若是去过三十六关,能走的多远?”
刘榛道:“他们都是飞虎营解甲的军士,大多都只能走到十关左右,他们都不及你的第一勇士。”
翟绍不禁紧缩双眉,他自然知晓这三十六关的全部。这岂不就是说,这一百秦军大多都与拉扎相差不大。一百个拉扎,这可如何为敌?
翟绍思索间,刘榛长身而起:“那便如此罢,十日后对阵,规矩不变。请大首领做好准备。”
翟绍带着拉扎惶惶而回。出了刘榛的营帐,翟绍就急忙对拉扎道:“听阴山勇士如此夸奖那一百秦军,我是不该质疑的,但心底还是有一丝疑虑。我的勇士,你有几分把握?”
拉扎道:“面对阴山勇士的护卫,我哪里敢说十成把握。既然不是十成,那再说几成也就没有区别了。大首领直管放心,为了义渠,我定会用尽全力。”
翟绍拍了拍拉扎的肩膀:“你是义渠的第一勇士,我自然相信你的能力。你去挑选五百勇士,这一阵,义渠绝不能再败。”
十日后,草原上除了刘榛与大首领的两顶营帐,其余的营帐都已拆除一空,所有的义渠勇士都已开拔撤到十里开外扎营。
执法士拿着木棍,走进了对阵的场地。这次,一百执法士,以五人一组,五组一花列阵站在了场地最中央。
翟绍见刘榛依旧站在原处,也就不问为何不一起去观战了。他也站在刘榛身边,见执法士列队阵形问:“阴山勇士,为何如此列阵?”
刘榛道:“此阵名为梅花阵,这是我一个晚辈想出来的阵形,用来以少胜多。以五五列阵。一百人,正好能列四花。”
翟绍听刘榛说“以少胜多”,不禁老脸发热,他转言道:“请阴山勇士下令。”
刘榛朝徐立点头,徐立便再次敲响了鼓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