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拓跋乐已经被皇后安排的李嬷嬷送出长宁宫,往拓跋烈和元媛所在的怜香楼走去,长宁宫中此刻没有外人,祁玥轻而易举地把祁宝贝捞起,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脸上浮现出一抹难得一见的柔和,他摸了摸小家伙的小脸蛋,缓声道:“宝贝,你今天出来一天了,你娘亲很想你。”
“这么说爹爹来长宁宫接宝贝都是因为娘亲……爹爹不爱宝贝!”
祁宝贝别过脑袋,不去看祁玥,小嘴儿都快撅上天了,当意识到了这样一个事实,小家伙的心只觉难受无比。
可惜,某世子只会舌灿莲花哄心爱的女子,对自家宝贝就没辙了。
面对祁宝贝的控诉和指责,祁玥心里万分委屈,他分明也很关心宝贝好不好,薰浅想宝贝了,他何尝不想?只不过他想的是,怎么让心爱之人不要整天把心思放在某人身上!
“爹爹要是不想你,就不会亲自来接你了!”
祁玥扣住祁宝贝的手腕,阻止他动来动去,生怕他一不小心抓到自己的脸蛋,若是毁容了,那以后薰浅岂不是要去找别的男人?
再说了,被宝贝的手指甲划伤脸蛋,那细小的红痕,可不是什么光荣的象征!“难道宝贝在宫里一整天了,都不想念娘亲和弟弟妹妹吗?”
祁玥知道在祁宝贝的心里,叶薰浅排第一位,于是毫不犹豫地提起她,好让小家伙能听话一些。
“想,当然想了,娘亲和弟弟妹妹还好吗?”
祁宝贝被祁玥转移了注意力,索性也不再纠结祁玥爱不爱他的问题,他扯着祁玥的袖摆,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如同黑珍珠一般,煞是灵动。
“你回去看看不就好了?”
祁玥没有回答,而是盈盈一笑,将祁宝贝从自己腿上抱起,轻放在地上,然后缓缓起身,和皇后道别,“姑姑,宝贝我带走了,您要不要和我一同回祁王府?”
“不用了,叶怜香的病还没有半点起色,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本宫怎么能离开回娘家?”皇后摆了摆手,微笑着回答。
“这倒也是,不过姑姑不用担心,明天就有转机了!”
祁玥面色未变,语气平淡,仿佛在诉说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皇后与祁玥两人心照不宣,彼此相视一笑,紧接着祁玥便牵着祁宝贝的手步履悠悠,走出长宁宫。
“爹爹,那香妃娘娘病得可真不轻,你说她会不会痒死呀?”
祁宝贝今天在怜香楼待了将近一天,想起当时情景,顿觉毛骨悚然,能把自己抓成那样,显然是已经痒到了极致。
“不会的。”
祁玥笃定地说,叶怜香若是死了,那他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再说了,叶怜香死不足惜,她这么容易死也是毫无价值,谢惊鸿怎么会让她轻易死去给自己惹麻烦?
“嗯嗯,爹爹说不会就是真的不会。”
祁宝贝被祁玥牵在手里,感受着自己的小手被一只大手包裹着,这样的感觉很温暖,父子两走了一段路后,方才来到宫门口。
影沉见到祁玥和祁宝贝,连忙下车,请两人上车。
祁玥点了点头,并不说话,任祁宝贝一蹦一跳钻入马车,自己紧随其后,待坐定后,才徐徐道:“影沉。”
“是。”
影沉点了点头,无需更多的言语,他也知晓祁玥的意思,遂挥动鞭子,驱车赶回祁王府。
此时的东苑,笼罩在一片蔚蓝的天空下,叶薰浅和谢惊鸿在草地上撑起的那柄大伞下纳凉闲聊。
“明天你就要进宫去了,皇宫之中是非多,你要多加留意才是。”
平心而论,叶薰浅对谢惊鸿还是很欣赏的,火云晶是苗疆至宝,如今就在大齐皇宫里,谢惊鸿有不得不去的理由,而他们,是不可能为她偷取火云晶的,因为没有苗疆圣蛇,他们根本不会知道火云晶藏在哪里!
“多谢世子妃关心。”
谢惊鸿礼节周到,叶薰浅微微一笑,右手拿着汤匙,轻舀一勺精品燕窝,送入口中,最近祁玥是越发喜欢给她搜罗好吃的东西了,这精品燕窝便是其中之一。
“世子妃怀有身孕,若非祁世子拒不见客,恐怕东苑的门都要被踏破了。”谢惊鸿言笑晏晏,揶揄着说。
叶薰浅舀着燕窝的手一顿,觉得一阵好笑,祁玥就是这般大惊小怪,不过就是怀孕,用得着这么紧张兮兮么?弄得好像她是第一次怀孕似的。
“可能是因为没经验,所以才分外紧张。”
叶薰浅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谢惊鸿听罢面露诧异之色,只听叶薰浅缓缓解释,“先前我怀着宝贝时,祁玥并不知晓……”
“原来如此,怪不得祁世子这般紧张兮兮。”
谢惊鸿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先前她在苗疆,祁玥和叶薰浅的事情也听过一些,只是没这么详细而已。
“明日惊鸿即将进宫,世子妃要多多保重才是,毕竟那太师府的杜小姐并不好对付,而且,惊鸿担心,此次来齐之人,并非杜小姐一人。”
叶薰浅面色淡然,自从有了身孕后,她便下意识地控制情绪,避免太过激动,因此,即使是听到了天大的消息,她也是不动声色,此时她着调羹,细细搅拌汤盅里的燕窝,徐徐抬眼,漫不经心道:“什么意思?”
“杜小姐是巫王后的掌上明珠,她险些丧命,巫王后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苗疆与云疆虽相隔万里之遥,比大齐和云疆的距离要远得多,但是,这并不妨碍苗疆对云疆的关注,谢惊鸿知道的东西多一些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巫族与蛊族既同出一脉,又为宿敌。
“我知道了。”
叶薰浅没见过巫王后,所以她不会妄自评论巫王后实力的高低,不论是苗疆还是云疆,至少在明面上与大齐是没什么来往的,齐皇、巫王和巫王后是当年害死祁玥父王母妃的真凶或幕后推手,齐皇她已经见过很多次了,而巫王和巫王后,她至今没见过,想必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
在没有探清对方的实力之前,她还是先避着点儿为好,小心驶得万年船便是如此。
“那灵魂傀儡的珍贵程度非同一般,是巫王后呕心沥血之作,却祁世子和世子妃而毁,这梁子想必是结大了。”
“即使没有这件事,祁王府和他们也有陈年老账要算,既然如此,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好了。”
叶薰浅倒是没有太担心,只因她相信祁玥,相信他会保护好她,还有他们的孩子。
这种信任,并非与生俱来,是在一日又一日的相伴中渐渐培养起来的。
她相信他,就如同相信她自己!
“待惊鸿取到火云晶,可能还要麻烦祁世子和世子妃……”
“没事,谈不上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们各取所需罢了。”
叶薰浅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可以将谢惊鸿当成朋友,但是站在祁王府的角度上,她和谢惊鸿之间存在一纸交易。
“世子妃和祁世子真是越来越像了,交易和人情倒是分得清清楚楚。”谢惊鸿笑着说,并没有介意叶薰浅的话。
“祁玥是祁王府的家主,他不能只考虑他自己的感受,还要考虑大局,交易与私人交情,不能混为一谈。”
叶薰浅点了点头,大大方方地承认,脸上不见半点尴尬,显然是对旁人这样的话免疫已久,两人交谈甚欢,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悦耳无比的声音。
“娘亲!”
清脆的嗓音,略带撒娇的味道,叶薰浅循声望去,但见祁玥牵着祁宝贝的手缓缓走来。
一高一矮,一大一小,模样有七分相似,在夕阳的余晖中分外温暖。
叶薰浅不由自主地从座位上站起,举目远眺,祁宝贝月白色的影子飞快,不多时便挣脱祁玥的手,往叶薰浅的方向直奔而来。
某世子在见到心爱的女子时,一颗心早就被她吸引住了,所以才一不留神给了祁宝贝挣脱的机会,当反应过来时,祁宝贝离叶薰浅仅有十步之远。
祁玥大惊,生怕祁宝贝高兴得撞入叶薰浅怀里,伤了处于孕早期的她,于是步履飞快,后发先至,在祁宝贝与叶薰浅相距两步的时候拎起他,没好气道:“你看你,莽莽撞撞的,要是把你娘亲肚子里弟弟妹妹给弄掉了,本世子饶不了你!”
“爹爹,你欺负宝贝不懂常识吗?”
祁宝贝没能如预期中那般与叶薰浅抱个满怀,还被祁玥像是拎小鸡一般拎起,心里憋着一肚子的火,吐槽道:“弟弟妹妹哪儿有那么容易掉?”
“药王爷爷说,爹爹整天欺负娘亲,还不肯跟娘亲分房睡,这样弟弟妹妹都能好好的,所以说,就宝贝那点小得不能再小的力道,怎么可能会伤到弟弟妹妹?”
祁宝贝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丝毫没有意识到叶薰浅微红的脸色以及谢惊鸿偷笑的表情,继续道:“娘亲,你看爹爹,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叶薰浅:“……”
“你说谁是州官?谁是百姓?”祁玥摸了摸小家伙的小脑袋,没好气地问。
“唔……喜欢欺负百姓的州官,是爹爹无疑,至于淳朴善良的百姓,当然就是宝贝了!”
某个小臭屁死猪不怕开水烫,将自己比作淳朴善良的百姓,这一论调着实让祁玥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真不知道你这不要脸的性子是跟谁学的?本世子都替你害臊!”
祁玥扯了扯嘴角,决定不再和祁宝贝纠结这个问题,然而,某宝显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撅着嘴说:“当然是跟爹爹学了,娘亲才不会这么不要脸呢!”
某世子瞬间无语凝噎……
“小世子真性情,当真是和很多孩子不一样。”
谢惊鸿瞧见了祁宝贝幽怨的小眼神,索性上前一步,唇角一勾,赞许道。
“被宠坏了的调皮鬼!”
祁玥吐槽一句,缓缓松手,放下祁宝贝,小家伙脚尖一触碰草地,就屁颠屁颠地跑到叶薰浅怀里,寻找避风的港湾。
“好了祁玥,宝贝调皮一些在所难免,难不成非要像个书呆子一样你才高兴?”
叶薰浅揉了揉自家乖儿子的小脸蛋,眸光扫过祁玥,为祁宝贝说话。
“爹爹你听见没?连娘亲都说宝贝调皮的样子可爱!”
“宝贝最喜欢娘亲了,然后是娘亲肚子里弟弟妹妹,接下来祖姑母、外公外婆、太外公、药王爷爷、慧灵爷爷、羽叔叔、洵叔叔、修叔叔他们,还有小墨墨……”
祁宝贝小声嘀咕着,某世子久久没听到自己的名字,心中郁闷,心想:难道他在宝贝心中的地位还要排在小墨墨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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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可怜的柿子,你好像真相了,o(n_n)o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