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期间,顾时的电话依旧不断,各种各样的事情,不论大小,凡是有解决不了的事情统统都找他,这种事情一直持续到他出院的前一天才稍稍有所好转。
顾时躺在床上,一边吃香蕉,一边悠哉游哉的看着何逸群忙活,看起来心情十分的不错:“这么麻烦你,我也挺不好意思的,其实找个护工就行了!”
何逸群摸一把挂在一边的内裤,昨晚洗的,已经完全干了,拽下来,叠好,放进包里装了起来。又拿出一套衣服扔到顾时床上,掏出一双袜子,走到顾时病床上坐下,这才看了顾时一眼。
“早怎么不说啊?早说我就不用单位医院两边跑,来伺候你这个祖宗了。”何逸群嘴上这么说,手却伸进顾时的被子里,拽出他的一只脚,拿着袜子往上套,穿好了,又重新塞回到被子里,再拽出另一只脚开始往上套。
顾时把最后的一口香蕉咽下去,香蕉皮往床头柜上一扔,大爷似的把手伸到何逸群面前:“要是早说了,还怎么折腾你啊。你看你,这不也干的挺顺手的嘛,表扬。”
何逸群看了顾时一眼,没说话,只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然后很默契的抻出一块湿巾,捧着顾时的手熟练的开始擦拭,连手指缝和指甲都没放过,擦完之后,还翻过来,覆过去的仔细检查了一遍。
顾时也很享受的这样的待遇,靠着枕头看着何逸群干的一丝不苟。
“你说实话,何逸群,以前你是不是干护工出身的?”顾时把擦完的手抽回来,放在眼前,仔仔细细的研究,嘴里发出出‘啧啧’的声音:“这小活干的,还真没的说,让人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何逸群完全当自己是在被夸奖,挑眉,有点得意的看着顾时:“还真就只护过你这一个人儿。”拿起桌上的香蕉皮扔进垃圾桶:“像我这么一个高等学府毕业的高才生,去给别人当护工不是大材小用,太屈才了嘛。”
顾时瘪瘪嘴,阴不阴阳不阳的回敬何逸群:“可不是嘛,像您这样‘高等学府的高才生’,最看不上像我们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大专毕业生’了,‘我们这样的人’也最碍您老人家的眼了,所以,您就得想方设法的把我们从您的眼皮底下撵走,撵到您老看不见的犄角旮旯,最好一辈子生活在阴暗潮湿的角落,见不到阳光,这样您老就心满意足,心里舒坦了。”
何逸群扶起顾时,开始给他穿衣服,他知道顾时这话是在影射他以前挤兑他的行为:“这都过去多久了,你就不能一笑泯恩仇吗?”
他不是觉得学历多重要,也不是看不起读书少的人,只是单位招人是有明显规定的,本科及以上学历,他就是那么认真的一个人,做事一板一眼的,什么事而都得按照规章制度走。
顾时是个大专生,别人都以为何逸群是认定了他是走后门就来的,谁让他没给他什么好脸色,处处针对他,还特地把他要到自己的部门呢。单位里还流言四起的说他这是想要挤兑走它!
不光是别人,就连顾时也是这么想的。看在眼里,记在在了心上,最重要的是,他这人记仇,很记仇。
“一笑泯恩仇?”顾时抬起腿,配合何逸群给他穿裤的动作:“等你把我受的罪都受一遍,也大冬天的在野外住帐篷,啃硬邦邦的馒头就凉水,也连续好几天的不眠不休赶工作,也落下个畏寒的毛病,也被人操一操,怀个孩子,割一刀,咱们再来一笑泯恩仇,怎么样?”顾时说的不急不躁,也没有以往的火冒三丈,甚至在看着何逸群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还有一点若有如无的笑意流露出来。
何逸群看着顾时的这个样子有点儿毛骨悚然,这完全不是火爆比起的顾时该有的反应:“我……”
“你……?”顾时接了何逸群的话,反问他的同时,握紧拳头,对准他的肚子就是一拳。
何逸群被这一拳打翻在地,刚想站起来又被踹了一脚。
“你什么你?”顾时骑到何逸群的身上,抡起拳头,左右开弓。
“伤口……伤口……你的伤口……”何逸群在被打的同时,还抽空提醒顾时注意他的伤口。
随着顾时的动作越来越大,越来越用力,他的肚子上也开始渗出了血,染红了刚刚换好的白色T恤。
何逸群抓住顾时的手,阻止他越来越拼命的动作:“顾时,你冷静一点儿!”带着一点儿命令的口吻喝止顾时:“等你的伤口好了,随便你怎么打算都行。”看着顾时喘着粗气,逐渐平复下来之后,声音也变得柔和了很多:“你看,都出血了。”
“擦。”顾时这才感觉到伤口有点儿疼,而他对痛觉又特别敏感,捂着肚子从何逸群身上爬下来,呲牙咧嘴的躺回到床上,调整了一个伤口不用太疼的姿势。
何逸群也从地上爬起来,猫腰站在顾时的床边,掀起他的T恤:“我看看,是不是裂开了。”
顾时没吱声,只是躺平了身体,方便何逸群看伤口的动作:“出了这么多血,还是叫护士来重新包扎一下吧。”放下顾时的T恤,按了床头链接护士站的铃声按钮。
赶过来的护士,看着顾时t恤上的血迹:“都这样了,你们还不老实点儿啊。”
何逸群拿着湿巾擦着脸,又拍拍身上的土,没吱声。
顾时主动掀起衣服:“麻烦护士了,以后不了。”说的像个跟老师承认错误的好学生一样,谦虚又诚恳的做出保证。
小护士被顾时的态度取悦了,一边帮顾时处理伤口,一边抿着嘴儿乐。
被顾时揍了一顿,何逸群却是大大的送了一口气,这样的顾时才算正常嘛,这一顿揍,让他心里特别舒坦。
小护士换好纱布离开之后,何逸群从新拿出一套衣服,看着顾时说到:“不能穿了,都重新换一下吧。”
“嗯。”刚揍完人家,现在还得被人家伺候着换衣服,顾时别扭的‘嗯’了一声。
袜子上占了土,被脱下来,换上了新的,穿到一半的裤子,已经褪到脚踝,也不干净了,只好从新拿了一件干净的换上,T恤上染了大片的血迹,何逸群帮他脱下来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扔了干什么?洗洗就干净了。”顾时看着被丢掉的T恤,有点儿心疼:“给我捡起来。”
“不好洗,别要了,在买吧。”何逸群继续给他穿衣服,没动。
“我穷,买不起。”推开何逸群,打算自己动手。
“别动,别动,我捡,我洗。”何逸群从垃圾桶里捡回T恤,放进包里,回身继续给顾时穿衣服:“站起来。”拿了双鞋套在顾时的脚上。
何逸群把顾时的腰带系好,蹲下身拉上前开门的拉锁。
刚巧在这个时候,宁远赶过来,站在门口,看着蹲着身子,脑袋在顾时□□某这个很特别的位置上的何逸群,惊叹口吻十足的感叹:“哎呦,我是不是来的太不是时候了。来□□也不关上点儿门,这可是医院啊。”
本来这样的动作,顾时跟何逸群两个人谁都没在意,被宁远这么一说,反倒觉得有些别扭和尴尬了。
顾时往后退了退,跟何逸群拉开了一点距离:“我自己来吧。”
“好了,完事了。”何逸群站起来,转过头瞪立刻一眼宁远:“你就猥琐。”
“明明是你们自己做的事情太龌龊了。”宁远走进来,坐在顾时的病床上,晃着腿,看了一眼已经收好的东西:“这都收拾好了,挺快啊。”
“嗯。”顾时随着宁远的目光也看一眼打包好的行李:“你哥很有做护工的潜质。”
“也就看护你还行。”看着何逸群已经挂彩的脸,和有些脏乱的衣服:“打不还手,让干啥干啥,别人可享受不到这待遇。哥夫,我哥是不是挺不错的。”
“注意你的称呼。”顾时把宁远从床上拽起来:“别随便坐我的床,我一会出院,你来,是要嘱托我什么吗?”
宁远被顾时拉起来做到一边的凳子上:“嗯,挺重要的事儿。”一脸的严肃认真,取代了刚才的嬉皮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