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官兵如何攻得上关来,就是出了你这个叛徒!”白老大指着萧老二大喝一声,萧老二在座位上气喘如牛,争辩不得,所有土匪都愣愣的看着他们两个人,不知道白老大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萧老二缓了口气,恨恨地看着白老大,眼光锐利的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白老大心虚,仍是外强中干地说了一句:“你一人敢出去以一敌百,还毫发无损的回来了,你说不是与官府有勾结,你是什么?”原来山寨里发生了内讧,白老大怀疑萧老二为了推翻他,和官府之间勾结。
“白老虎!你还要脸么,这个山寨,不是我和老三撑着,靠你这条瘸腿能成什么事?”萧窗起身大喝一声,挺枪指着白老大,一时间山寨里气氛剑拔弩张,白老大脸上抽搐一下,所谓聋怕骂聋,哑怕骂哑,身体有残缺的人自然是听不得别人说自己的,今天萧老二不止说了,还说了两次,白老大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当下按住椅子的两个边,猛地站起来,指着萧老二说:“老头子创山到现在,快四五十年了,从来没有过一次让官兵冲到里关的,你既然如此神勇,如何让那官兵推进山寨的?”
“你须是腿瘸,不是眼瞎,你没看到官兵多少人?你没看到骑兵?你没听到鸟铳?官府这次是铁了心来剿我们,你还有心思这些内斗!”萧窗是个武人,脾气很直,一点也看不得白老大的卑鄙,大声说道,周围的小喽啰们也都是默默点头,白老大眼见得山寨人心向着萧窗,暗忖必须得除掉他了,想了一个阴毒的计谋,脸上却换了一副严肃的脸孔,“老二,不是我内斗,现在是山寨生死存亡之际,我必须要对这个山寨负责,现在,只有老三说的那个办法了,来呀,把那群人都给我拉到前关,当肉票,我就不信这群官兵不退。”
大寨里的土匪都是跟随老爷子白手起家混到现在的,有的都是白老大的长辈,开始看到老大老二互相争执吵架,都是不敢则声,现在老大像是语气缓了一点,都纷纷过来劝解萧老二,萧老二愤愤地锤了一下桌子:“我自去关下斩将守关,不需这些人掩护我。”
“老二,现在不是你逞强的时候,你抓这些人来的时候怎么不放了?”沉默许久的黑老三这个时候开口说话了,凤凰山的智囊也认为唯今之计,只有靠手上俘虏的这群小老百姓挡一挡了。可是性子直的不行的老二就是不愿意用那群眼神里充满恐惧、骨瘦如柴的老人,衣衫不整的妇人做自己的肉盾,萧老二还没有完全歇好,也是怒从心中起,抓起桌上横着的长枪,往身前一竖,“我萧某在绿林纵横半生,从来没有要过手无寸铁的布衣为我挡箭!”萧老二长枪向地上一杵,一块一块拼紧的石制地板居然都微微一震,整个大寨里的人都脸色一变,不敢做声。
“有不怕死的没有,随我下关冲杀,活个痛快,要这些小娘们老头子给我做肉盾,我还不如死了算了。”萧老二目光巡视着山寨里的众人,每扫到一个人,那人便低下头去,看来终究硬气的人少,苟且的人多,萧老二失望地看着这些和自己并肩“作战”许多年的熟悉的面孔,现在却那么的陌生。
白老大看到如此景象很是满意,他的计划就是激萧老二下关与官兵拼杀,拼死了他再用肉票换的安宁,实在是官兵不要脸,杀良冒功的话,他就投降顺从招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看着萧老二要下关了假惺惺地说:“老二,我虽然不赞同你的做法,但是我钦佩你的胆识,当年赵子龙七进七出,你这与他不遑多让了!”
“善待兄弟。”萧老二头也不回地挺枪上马,扬长而去,山寨里陷入一片死寂,几个年轻的土匪受不住良心的谴责,发声喊,也随萧窗的步伐冲下关去,大寨里留下的,除了白老大,就是须发染白的山寨老人,此刻都默不作声的担忧着自己的未来,让他们见死不救,他们做不出来,要他们带人反抗,他们也不敢去,所以虽然白老大人是半废的,腿瘸了却长心去了,把这群“老干部”牢牢地掌握在手心里,此刻留下的人都看着白老大的态度,白老大对此心知肚明,冷哼一声:“老伙计们,咱们走。”
走?去哪,这上山下山只有一条路,众头领都是面面相觑,白老大不紧不慢的说出来:“我们去里关,给老二助威啊,老二若是能取胜,自然是极好的,如果不幸牺牲……失败了,我们就用咱们土匪的办法保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虽然心里是极其不愿意去和官兵正面冲杀的,但是连瘸腿的白老大都让人抬着椅子下关了,这群人自然没什么话好说,都去关上观战了。
关门早就被李浩仪的鸟铳手打着了,火烧的很大,但是关门很厚,所以也只能是慢慢等烧穿,土匪似乎没有什么好办法应付慢慢变大的火势,李浩仪早就命令了,照着过来灭火的土匪打,在十多个土匪被辽东骑兵精准的弓箭钉在关墙敌楼上以后,关上的土匪都不敢冒头了。
“钱千户,歇好了吗?差不多我们可以闯进去了,棉衣不要紧吧,不会被门口的火点着吧?”李浩仪看着关门大火熊熊,已然是垂垂欲倒了,还是不放心,毕竟自家的衣服是棉花做的,若是燃了烧的很快,钱千户舒了口气:“李将军,靠你费心了,末将本就是战场惯得冲杀之人,若是拼一仗便要休息,肯定把身子养得娇气了,将军少歇,看末将领兵闯关破楼!”
“如此甚好,万事小心。”越到快要成功的当口,李浩仪却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只好先嘱咐钱千户万事要小心留意,不可冒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