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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礼物(1 / 1)

魁只看漏了一件事。

被称为‘空眼’的绿色珠子中的景象是一个定格的画面,少女失神的眼神以及暗自紧握的拳头。但是人的感情是复杂的,只有着极端的复仇情绪的魁永远不会明白,有时候恨仅仅只是一个瞬间就能消失的东西。

绿色珠子的景象只是定格在一个瞬间。而现实中的玲:清淡的月光落下,玲一个人坐在石阶上,目光愣愣望着自己也不知道的远方。右手的拳头松开,握紧的却不是空无的恨,那是一个用手制的线穿过的的佩戴饰品。与穿过它的线一样,饰品的组件并不是什么珍贵闪亮的东西——外边是几张写着奇异符文的符纸包裹,一个形状不规则的片面。

只是一个代表着祝愿的平安符。

这是玲亲手制作的,要送给某个人的礼物。

第一次相遇是在八年前,在同一所学院。之后的一年并没有与他说过什么话。虽然被分在同一个班,但是那个人一直都是很忙的样子,学院安排的课程也很少见他来参加。

一年中,两个人一直只是‘认识的陌生人’这种关系,说实在的连可以交谈的朋友都算不上。但是,在暗耀门对学院进行包围,进攻到了最紧张的那个时候,为了这个陌生人玲开始制作这份礼物。

最后,礼物自然是没能送出,之后也再没有机会了。他很忙,似乎被一种叫做命运的东西催促着,这是他给玲的印象。最后一次见面,他依旧很忙。玲主动约他出来,被无视了。最后留给她的只是他的背影,玲没能追上他。

……

愣愣的望着手中的平安符,发着呆。直到有人叫住她,玲回过神来。干扰自己回忆的;是一个学生、认识的、名字、纪亥。

每次从那次回忆中退出,现实中的意识就会感觉模糊,和从梦中苏醒了一样。明明是个熟悉的人,却如顽固的机械一样一步一步确定信息。

将平安符收回手中,饰去不自然的感情,玲问道:“什么事?”

“参加测试这件事已经告诉其他的队员了。”纪亥的视线转向远处,眼中露出无奈与(脸上露出)苦笑:“现在似乎要准备战前宣誓之类的。”

随着纪亥的视线看去,可以看见有几个人正向着这边招手。是雷神战队的其他成员。

学院的庆典已经结束,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散去了大半。这时玲才发现自己离开众人后已经过了很长的时间。

“谢谢。”玲低声道谢,对纪亥。

如果纪亥不首先过来叫醒自己,那么玲还会一直沉思于过去的回忆中。让雷神战队的其他成员看到自己软弱的这一面的话很变得很麻烦。

“哦。”纪亥淡淡的应了一声。情绪不定是玲的专属词,对于队长这不自然的道谢,纪亥很圆滑的选择了不做任何反应的选项。

“抱歉。”

“额……”这次纪亥可是愣了一下,但是没错,刚刚那个声音的确是队长发出的。

纪亥没能给出什么回应,玲先道:“之前一直很想道歉;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你应该早就通过了测试进入到‘里校’了吧。”

“其实在外校也没什么,挺悠哉的。”纪亥感觉自己像是在安慰人一样,明明是接受歉意的一方。。。

“还没找到有关你的哥哥的消息吗?”玲突然改变了话题。

“……”

“还没有。”吐出简单的三个字,伴随在纪亥身上的随意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以出现在这个人身上的认真。

纪亥的哥哥,与纪亥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唯一的亲人。但是在很多年前因为一次事故与纪亥走散了。之后无处可去的他来到了异者聚集最多的地方——学院。并且与当时同样是在寻找着某个人的玲相识。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任性,你现在应该成为学院里的正式队伍满世界寻找亲人的消息了……抱歉。”

又一次道歉,此刻纪亥才明白队长的现在的心情并不是单纯的不稳定,从那一刻开始,那个人从她身边小声说着什么,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就有什么改变了。

“没事,找了那么久也没找到,也不差这点时间,毕竟过了那么多年,大哥的样子都记不清了。”纪亥用着半开玩笑的语气道:“也许大哥就站在我面前我估计都认出来了。”

纪亥与大哥走散是在九年之前,当时的两人都是半大的孩子,如今过了九年的时间两人的模样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而且当时是一次意外将两人分开的,分开的两人身上并没有留下相识的纪念品之类的东西。如果纪亥那个失散的大哥站在纪亥的面前,纪亥还真有可能认不出来。

而且当时那种情况,那个人现在是否还活着都是个未知数。九年前是人类的黑暗年代,是异者大批死亡与新生的涅槃交替的时代。纪亥是因为进入了学院这才度过了危机,在当时只能在战争的后方等待着结果的纪亥只知道一件事,大哥没有进入学院之中。

虽然因为暗耀的败退人类度过了黑暗年代,但是新时代的交替暗藏着更大的危险。人类联军击败暗耀后,获得利益最大的几个军团因为对学院的归属问题产生了矛盾。虽然因为进入学院躲过了暗耀侵略的危险,但也相应的他们失去了作为一名普通人的自由。之后,随波逐流,学院内部的改革,与军队的正面抗战,然后随着学院总部位置的改变纪亥也转移到了。之后便是时间与记忆的流逝。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年,到如今突然想起的时候才发现,当年那位大哥的模样早已模糊不清。

“其实现在也挺好的,有这么多的朋友,不会再孤单了。”自言自语的,纪亥难得的发出感慨,然后旁边无人回应他的感慨,回应他的是一个带着催促语气的男声。

“喂,核桃,该走了,你小子发什么呆呢?”

核桃是雷神战队的成员对纪亥的代号称呼,起名原因是纪亥的名,也核桃中的核很像,于是就代号为核桃。虽然纪亥本人觉得‘亥’字与骸骨的骸更接近,以及‘核’这个字不一定非要与核桃产生关联,原子核也可以……不过重点不是这个。纪亥转过头,这才发现叫喊自己的是个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用那双抓过零食的手催促着自己的胖子,其他的成员早就到了广场的边缘,和其他学生一样离开广场准备明天的课程。至于刚刚还在自己旁边说着道歉的队长……早就看不到影了。

就算不为道歉的真意,至少听完别人的感慨啊。纪亥苦笑摇头,之后踏出步伐跟在雷神战队成员的后面。

……

在高处感受只有这里才有的冷风,俯视着下方如潮水般散去的人群,炎星发着呆。这是学院广场边缘一个望台,平时用于学院的警戒,不过现在学院里的职务人员都在处理战后的乱场,所以这个望台并没有人。

只有炎星一个人在着,谁也不会找到的地方。这是炎星心中的想法,但是被某个人打破了。身后传来的声音,带着获得了胜利后的欢快。

“哈呼,总算找到了,你果然在这。”

目光从远处某个人身上离开,在转过身之前炎星向旁边退后了好几步。

站在身后的是名少女,黑色的连身裙,长发,简单朴素的发夹只留住了少部分的头发,其余的随意飘散在身后。少女说话时呼着气的,炎星知道以对方的实力并不会因为登上这种高台而感觉累。应该是找自己有一段时间了,而且其中赌气成分居多。

忽略对方为什么能找到自己这种疑问,炎星问道:“有什么事?”

“对于千里迢迢来看望你的朋友,你就这点态度吗?”少女嘟着嘴回答,开始找茬。

“我们的距离并没有用‘千里迢迢’这种词来形容的必要,造成这个结果的只是你的个人问题,因为你们两个都是路痴。”用无视自己前面说的话的语气,炎星平静地问道:“有什么事?”

“明明制造起来挺简单的……谁能想到这些凡人老是喜欢把路修的那么复杂。”少女抱怨了会儿,然后脸色放松,似乎在一瞬间变了另一个人,道:“好在最后是赶上了。”

随着,伸出刚才一直藏在身后的双手,捧着礼物盒的双手,少女的声音表现出难得的柔和:

“生日快乐。”

……

随着人群的退去渐渐变得安静的广场,夜晚的微风轻轻吹过。高高的望台上,少女双手捧着礼物盒。听到那句祝福词后,炎星的目光只是定在眼前的礼物盒上,没有上前接取。两个人保持这样对持了片刻,最后是黑衣少女先放弃了。

“好啦,只限今天不再会对你恶作剧的呐。”芯儿努了努嘴,将手中的礼物盒放在了旁边的栏杆上,而自己则后退了几步。

看着少女退到了旁边,直到到了安全的距离后,炎星这才将视线转回到那个礼物盒上面。简单,是炎星对这份礼物的第一印象,虽然是个礼物盒子,但是盒子上没有任何的装饰,甚至盒子本身不是专门用来呈礼物的那种,看那凄惨的模样估计是随便找了身边可以用的纸张制作成了一种被叫做盒子的东西。看到这个结果的完成,炎星可以想象出送这个礼物的那个人一边制作着盒子的同时心里一直想着‘为什么送一件东西非要加另一件东西来传递’这样的问题。

不过从结果上说制作还算成功——至少能看出是一件盒子。

“毕竟是送给笨蛋的东西嘛,送东西的家伙也是个笨蛋这种事并不奇怪。”似乎能看透炎星的想法,站在一旁的芯儿不甘示弱的表达着自己的存在。

芯儿的话并不会改变什么。炎星收起嘴角不经意间露出的笑,炎星拆开了手中的盒子。这时炎星感受到自己身边有人的气息,是那个少女,但是没有之前那种危险的恶作剧气息,所以这次炎星没有躲开。炎星可是知道,这位路痴少女估计为了找自己,都有可能整个世界转了一圈了,不过因为对那一位的尊敬,所在在捧着礼物盒的时候却又一直没有敢拆开盒子偷看里面的东西,这对于好奇心与其本人活力一样过盛的少女是一种折磨。现在终于有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偷看的理由,少女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与她人一同分享拆开礼物的惊喜,炎星并不会介意。不过礼物盒被拆开后看到里面的东西,芯儿本人却失去了兴趣,嘀咕了一句‘果然是笨蛋’便又站回到原来的位置。

礼物盒中放着的是一张纸卡,白色简单的纸卡上只写着这样几个字:

星,路途愉快。

连一个‘祝’字都不愿加,不过这正是那个人的性格,‘不需要’的就不会去做。炎星释然一笑,拿开了卡片,卡片下的东西才是这份礼物的核心。

那是一块怀表,不是新的。怀表上留着岁月的绣色,证明主人是个很懒得家伙——在某种意义上的懒。即便如此,怀表依然在运转着,从手心传来的清晰的跳动感证明着这一切。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炎星打开了手中的怀表。用于纪念的背景照片,没有,不,并不是没有,而是照片的背景是一片漆黑,估计是想不到有什么能与‘纪念’这个词相连,所以干脆就拍了一副背景为黑色的照片。

然后是这个钟表的指针情况,时针与分针都攀上了最顶点的位置,之后只等秒针跳到这里重合,时间便会跳到下一阶段,随之改变的是七月七日这一天的结束,以及时间新一天的开始。

咯查咯查。

注视着指针的跳动,似乎其跳动着的细微的声音也能清晰的听见。最后的几秒,这个世界迎来新的一天的最后时刻里,指针跳动着,如跃动的精灵般一步步上攀,最后,重合……停止。

一直专注着的声音消失的那一刻,有种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下来的错觉。猛然侧过头,少女还站在那,少女没有注视着他,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视线的样子。

炎星的注意力回到手中的怀表上,无论是视觉还是手中的感觉,怀表上的时间停止了,在今明日交替的这一刻停止。

高处的风吹过,手中抓住的贺卡随着风猎猎作响。贺卡上面,是那句没有祝福词的祝语

星,旅途愉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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