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傻呢,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临仙镇最大的修士物品交易拍卖处,背后都是一些筑基境甚至是金丹境的修士坐镇,他们都认为价值二十块中品灵玉的东西,那一定是有它特殊的地方。”
“四十颗。”
果然,另一个包厢里传来另一个修士的声音,隐约带着一声女子的轻喘,似乎在行云雨之事。
叶修心眉头一皱,他只是有些疑心这东西就是他师父暗中交代让他寻找的物品,也是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但也只是疑心,并不确定,而另一个包厢的修士,似乎认出了此物的不凡,才敢如此抬价。
互相出价几次之后,价格被抬到了一百中品灵玉,这已经是一把上品灵器的价格了,其他包厢的修士也嗅到了一丝火药味。
“在下普照山丈六,此物乃是我普照山志在必得之物,还请对面道友相让。”
普照山三个字一出,其他厢房里的修士无不倒吸一口冷气,日食大陆十大仙门之一,普照山渺云寺,是佛门之首,信徒遍布普照山方圆千里的大小城镇,弟子三万众,势力极为雄厚。
最令人忌惮的,倒不是渺云寺的佛法高深传承久远,而是寺中僧侣一向横行霸道,烧杀抢掠,无所忌惮,在修真界中是出了名的恶僧。
传说,万年前的渺云寺创寺始祖渺云头陀是一名拿起屠刀,立地斩佛的佛门弃徒,只因犯了佛门淫戒,被废了修为,赶出山门,从此性情暴虐,倒行逆施,以佛门正统为敌。
他本有过人天资,好色贪淫,只是不为世俗所容,后有奇遇,以贪嗔痴淫为修练之法,解放本能,无恶不作,没想到竟被他创出独门功法《欢喜诀》,以魔入道,道成之日,灭天下佛门,自封为欢喜佛,从此天下无戒。
传承万年,如今已一跃成为十大仙门之一。
普照寺的弟子均不以僧人自居,却都剃发装束,自称洒家,外出传法,必以色引诱良家女子,共修法门,那些被引入门中的女子,倒也很少受到什么伤害,全凭自愿,一入门中,享尽欢喜,与天地同乐,解放真我,无一例外。
论修为战力,同境界之中,单打独斗不在任何派别之下。
此时亮出身份,自然是为了震慑对方,让对方知难而退,换了普通修士,早不敢相争。
谁知对方偏偏不惧普照山的恶名,最终抬到了三百颗中品灵玉的天价拿下,这已经是一把下品宝器的价格,用来买一把破烂,实在让其他包厢的修士费解。
这丈六是普照寺一名刚刚凝成金丹的正式弟子,全部的身家也就两百颗中品灵玉左右,败下阵来,心中愤恨,冷哼一声,以狮吼之术大喝一声:“好胆,连我普照山要的东西都敢抢,敢不敢报上名来!”
此声极为洪亮,震得拍卖大厅瓦梁直颤。
对方却丝毫不受影响,缓缓道来:“登天宗叶修心。”
众皆哗然,登天宗,这个在临仙镇上绝对能打横了走的三个字,足以让十大仙门的弟子闻声忌惮。
那丈六听了,心中一凛,就在不久前,渺云寺曾经传说话来,遇见登天宗弟子尽量不要招惹,虽不知为什么,但师门训诫,一向严苛,稍有违犯,处罚极重。
但若就此认栽,却是堕了普照山的威名,一旦被师门知晓,同样难逃责罚,左思右想,扬声喝道:“登天宗又如何,可敢与我比试一番,无论生死都与宗门无关,事后不得借此寻仇,你敢不敢?”
叶修心冷笑一声:“你既然要找死,我怎能不成全你!”
两道人影冲出厢房,在拍卖大厅动起手来,两人都想在众人面前立威,所以一出招就是杀招,从西厢飞出的光头僧肚大肠肥,足有三百斤,手持一杆降魔杵,挥动时,呼呼风生。
而叶修心则是雷系术法,配合一柄三尺长剑,剑身雷光闪动。
两兵相击,风雷激荡。
强大的冲击波将拍卖大厅的坐椅墙壁震得瓦石碎屑乱飞,都其他厢房里的几个修为稍低的筑基期修士被余波波及,心神剧震,承受不住这威压,纷纷一口血喷出,化解冲击。
众人骇然,“是金丹修士!快走!”
十几道修士身影同时从厢房飞奔而出,施展逃遁之术,速离现场。
逃出去的人逃出几百米外时,拍卖场里兵器交击的声音此起彼伏,几个拍卖行的筑基修士赶来,联手在拍卖场之外布置结界。
两个金丹境的高手生死相搏,若没有结界保护,一个不好,方圆一里之内的建筑都要被狂猛的灵能冲击损毁。
果然,那拍卖所在风雷激荡之中瞬间化为粉末,结界之内,尘土飞扬,两道人影在空中驰飞往来,兵器交击中,金光四溅,势均力敌胜负难料,看得远处观望的修士无不心荡神驰。
一个时辰之后,结界破裂,一个硕大的身影窜出,捂着胸前一个伤口,飞遁而去,洒下一路鲜血。
许久,从尘土飞扬中,叶修心缓缓走出来,身上衣物如故,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手里拿着那把破烂锈剑,除此之外,神色淡然并无大碍,刚刚的生死激斗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围观的大多是灵窍和筑基修士,何曾见过金丹修士生死相拼,又惧又敬,纷纷让开一条道来,看着叶修心飘然远去。
“登天宗的剑修,果然是同阶无敌!连普照山的同阶修士都只能落荒而逃!”
“登天宗是凌云剑派分支,一向以剑术闻名,剑招凌厉,锐不可当,要不然也不能久居十大仙门之列。”
议论纷纷中,众人渐渐散去。
叶修心回到何宅,关上房门,噗地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萎靡倒在床上,艰难地取出一颗丹药服下,打坐起来。
直到半夜,才恢复了些,拿起那把付出巨大代价的破烂锈剑,手上用暗劲轻轻一震,上面的锈迹纷纷脱落,露出里面的剑骨来。
银光四溢,铮亮如月,上面有奇异纹路,绝不是一般的匠师能打造出来。
所谓剑骨,是锻造一把利剑最核心的部位,多数由珍贵材料炼制,外面包裹一层普通金属以藏锋芒,而这一把锈剑,上面的锈迹,一看就有非常久远的历史,但却始终维持着剑型,唯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里面的剑骨非比寻常。
叶修心眼中射出一股狂喜之色,手轻轻地抚摸剑骨,感受到上面透着一股凌厉寒意,剑纹古朴,透露出远古锻器师独树一帜的巧妙匠心。
“果然是师父所说的寒月镔精!上品宝材,几万年前的古仙锻造之法,早已失传,绝对没人能模仿。”
叶修心呢喃着,如获至宝般,观摩许久后,才手掌一翻,掌心里出现一枚灵符,以意念刻画信息,手掐术诀,灵符化作一道流光,飞出窗外,朝乌峰山脉登天宗所在的方向激射而去。
做完这一切,他如释重负,眼中闪烁着精芒,“只可惜如今身受那头陀一杖,伤势太重,恐怕这半个月之内都无法再动手,不然施展溯源术,定能找到出售此物之人,也就能查出是何处出土的此物。”
他叹了一口气,“只盼师父能迟早收到我的传信赶来,那头陀既然也盯上了此物,怕也是得知了其中秘密,普照山那些元婴老怪也可能正赶往此地,若是如此,不久定会有一场恶斗,必须尽快复原,古仙遗迹重开,一场天大的机缘即将到来,可不能因为伤势错过。”
……
深夜,郝云没有回郝家老宅,关了灯,躺在店铺里的摇椅上,回想着那名叫斤十八的干瘦少年体内潜藏女子所说的话,正辗转难眠,店铺窗户外突然传来一阵悉索之声,似有小偷入屋。
郝云悄悄爬起,取出一张灵符捏在手中,埋伏在窗户下。
一个鬼鬼祟祟的胖黑影打开窗户,跳了进来。
在黑影跳进来的一瞬间,郝云撕碎灵符,一条巨大的蟒蛇从虚空中跃出,扑向黑影。
那黑影显然没想到屋里竟然有人,仓促之中,使出手中伏魔杵,想要将这蟒蛇击落,郝云见他并非一般小偷,而是一个修士,想起林风,何家,吴家那几个恨他入骨的仇家,哪会客气,反正手中有大量的灵符,一股脑地撕了,数种灵兽从虚空中跃出,扑向那人。
那黑胖的身影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这扑天盖地的灵兽给扑倒在地,死死地被兽牙咬着,动弹不得,嘴里破口大骂:“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暗算你佛爷,活腻味了吧,还不赶紧放开!”
郝云点起油灯,看了地上那黑胖人影一眼,竟是一个光头,身体庞大,足有三百斤,像只肥猪一般,倒在地上,肥肉铺满地。
胸口处,有一道细微的伤口,不停地涌出血花。
他的一只手抓着降魔杵,另一只手则抱着一个身形婀娜的女子,只穿着贴身的内衣,晕迷了过去,白皙的皮肤与那黑胖子形成鲜明的对比,借着月光,郝云感觉这女子隐约有些眼熟,定眼一看。
“喜儿姐!”
郝云认出了晕迷女孩,正是云来酒楼掌柜李有才的千金李喜儿,此时身上所穿衣物,显然是在睡梦之中被人掳走,愣了片刻,登时明白过来,一股无名怒火涌上心头,抄起掉在地上的那把降魔杵,嘴里骂着:“你个淫僧肥猪臭秃驴,我的喜儿你也敢动,我让你知道什么叫断子绝孙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