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秦玉派【上】
戚冉瞪着戚夙,“不就是打了几巴么,你还是我生的呢,我打几巴又怎么了?九龙盒能怎么,在漂亮也不过是个盒子,自然是装东西!”
他摸到龙的眼睛那点了几下,又换了个面,如此照做,直到六个面都点完了,在戚夙期待的眼神下像是想到了什么,翘了翘嘴角。竟是拿着盒子直接对着桌子砸了过去,“爹!”
戚夙看了急得扑过来想抢走九龙盒,可惜戚冉速度太快,没赶上,让那巧夺天工的盒子直接砸在了桌子上。那沉闷的响声让戚夙心疼的直抽气,结果原本天衣无缝的盒子突然开始抖动,那些龙像是真的活了一般,在戚夙吃惊的眼神中开始重组,最后变成了一条大龙。
最让人惊奇的是这一切都是在无声中完成的!
戚夙摸着这条木龙,张牙舞爪,仿佛随时可以架云而走,完全看不出之前盒子的模样。用两根手指伸进龙张开的嘴里,颤巍巍的捏出一张卷着的东西。戚夙摸了摸,那柔软的触感竟是羊皮卷,这羊皮卷被保存的很好,只是有些泛黄,连一个虫洞都没有。
戚冉翻开羊皮卷,里面是一副写意画,烟雨山水,一个人撑着墨竹伞露出半个背影,及腰的秀发上松松的绑着个樱络,在画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曲线。旁边是用簪花小楷题的一首诗。绕是戚夙这样不懂画的人也知道这是幅顶好的画。只可惜画中的女子看不清真容,不然又是怎样的颜色。
“这画你好好收着,是你母亲留下的,若是有困难就去找你小姨。”戚冉把这画交给了戚夙,感叹了一句,“看样子你母亲的绝活倒是要你继承了,我终是没让这本事辱没!”说完又是对着龙的眼睛的几点,那龙又开始颤抖,重组,最后变成雕着一只狐狸的夹子。
戚冉打开夹子,拿出几本用线装订成册的蓝本子,上面什么都没写,就是画着和夹子上一样狐狸。“这是你母亲留下的,现在我给你了,希望你好好对待,别辱没这书。”
戚夙接过书,随手翻了几页,上面画着些奇怪的图,一旁还有些注释,他越翻越激动,到最后一册竟然是手法!“这。。。。。。这是阵法?!”
“没出息的小子!”戚冉听了又是一巴招呼上,“这是术数,阵法不过是术数一种。你娘当初可是掐指能算千百年后的事,逆天改命的能人。”
“爹,后来母亲怎么了?”
“现在还不是你知道的时候,你只需记住树大招风,这术数你是万万不可泄漏出去!”
他看了眼手中的夹子和书,隐约有了些猜测。他生活的朝代,那些流传的神话未必是假的,只是见证人不在了,又流传下来,后人无法到达那地步,就成了神话。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青楼他也感觉到了自身的变化,子不语,怪力乱神,可这世道,谁又说得清呢?
关闭了一个月的戚夙看着指缝中的阳光恍然间生出一丝物是人非的苍凉感。不知是不是错觉,经过这一个月手法的学习他的手似乎变得更加修长了,真真如玉石般,连经脉血管都看的一清二楚。
他闭上眼动了动,周遭的一切清晰起来了,慢慢的他好似感受到了空气流动所产生的小气旋,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一阵微风抚过,卷起了他的衣角。他猛的睁开眼,双目如炬,就是这个感觉!
十指虚空而点,画出道道玄妙的轨迹,那块空间渐渐呈现出水晶的褶皱。他看见眯着眼躺在贵妃塌上胡子一翘一翘吃葡萄的老爹,看见了在捶腿的福叔,看见了整个王府所有人的一举一动,看见了远方的山水,他感觉自己在飞,迤逦的山河、世间百态都好像在他眼前呈现。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多的交织,最后都变成了密密麻麻的线条,交错缠绕,天地不过一场因果。心中莫名的泛起了一种悲凉,众人都是因果,那他的因果在哪?他拨了拨面前的一根线,被拉动后又恢复了原样,到底是人创造因果还是因果创造人?
就在他想把生出的念头实行时,面前的空间突然破裂,惹的周围的空间荡动不安。尽管只是一瞬间,那种体会好似在他心中落了根,怎样也挥之不去。心境的体会是语言无法形容的,他觉得自己有什么变了,看着院里在阳光下吐郁芬芳的娇花,艳丽多彩却更是沧海桑田。
我是谁?他不禁开始自问,戚夙么?脑中的一个个符咒不断的闪现,不不,戚夙不会这本事,那他是谁?他愣住了,随即抱着头摇起来,“我是--戚-夙?”同样的声音,却多了几分道不清历史质感,让他再次否定了,戚夙不是这样的,那、他又是谁?
可能是摇晃的动作过大,随身携带的雕刻刀被他不小心甩了出来。掉在青石板上清脆的响声引起了他的注意。呆呆的看着那把雕刻刀,光滑的棕褐色柄在阳光下照出流线形,那刀--他脑中又闪现出自己用这刀一笔一画完成雕刻的模样。他是戚夙?符咒和雕刻不断的交替闪现,最后他“啊--“的尖叫出声跑出府。
狠狠地他被撞在地下,那痛感使世界一瞬间又鲜活了,周围闹哄哄的,往来的人群告诉他这是集市。他坐起茫然的看向来往的人群。锦衣富贵,短褐补丁。或是愁苦或是喜悦,不同的心境反应在各自的脸上,他看着自己月白云锦长袍,柔软舒适。同色的墨竹腰带,祥云靴。他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那他是。。。。。。。“戚夙!”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不确定道。
他是戚夙!得到了答案后他心理生出一股说不出的感悟,眼里的雾气也散尽了,露出一双越发幽暗的眸子。他转头准备答谢那人时,印入眼帘的是一张刀削般刚毅的脸,白皙的肌肤让他多了分如玉的温润感,只是被眉宇间浓浓的欲望破坏了。“你是?”
“在下是秦玉派大弟子秦昊,掌门有请,请戚兄随在下上山。”那人一见戚夙吃惊的模样,似乎得到了确定。
秦昊看见戚夙其实也是吃惊的,不仅仅是外貌,而是气息。深得更深,浅的更浅,形成鲜明的对比,一股玄奥晦涩的气息扑面而来,尤其是那双眼睛,黑若暗潭,他甚至没有看见戚夙眼中的自己。
“秦玉派?”他一愣,突然想起上个月薛珩和裴尘也这么以为他是秦玉派的?
“对,掌门有请戚兄上山一叙述。”
什么掌门有请,去怕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吧。戚夙勾起一抹冷笑,细长的眉轻挑,一双凤眼也是微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观此人面相,就是个易怒自负的,一脸的温润不过是糊弄世人的假象。“在下无想法,不过是一个掌门,自古江湖与朝廷不相干,这是皇城。”他迅速地身子一侧,却还是被凛冽的剑气在脸上留下一道划痕。他擦去脸上的血,却留了更多,索性不去理会。
“秦玉派还用剑?”戚夙惊呼,这次薛珩和裴尘真是把他坑惨了。
手上的鲜血在阳光下红的扎眼。他眼神暗了暗,轻笑道,“其实这才是你的想法吧,我也是呢!”俊秀的容颜越发的绝色,不得不说,戚夙真的长了一副好皮囊!“今天做个了结怎么样?!”说完不等那人反应,直接拿沾了血的手空中虚画。这次不在是气流形成的符文,而是一个个血色的符文凝滞在空中,因为空气的原因,很快就变成暗红色斑驳的血壳,这诡异的场景顿时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唰——”街道立刻清出一片空地,生怕殃及鱼池。
秦昊大惊之下失声叫出,“你竟会用失传的古符文?你和我派是什么关系?”他手中的剑一转,厉声道:“交出本派的秘籍,饶你不死!”
秦玉派?!难道玉秦派也是会这种手法,其实他早该想到的。心里划过一声叹息,手上的功夫是一点也没慢。一个个符文渐渐形成,散发着诡异的血光,“红口白口都由你一张嘴说了,不过是两片嘴,切切竟然放一盘!”
“玉秦派有你这样偷袭的卑鄙小人真是侮辱了!”眼看符文就要完成了,他也顾不得戚夙与玉秦派到底有什么关系。就算戚夙真与玉秦派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只要他手脚做干净点,没有证据谁能把他怎么样?
两人对话和所想也不过是几息之间的事,戚夙借此完成了符文。两人目光一凝,那人虚空一拍借力飞向后面,只可怜了戚夙,所谓的会武功也不过是半吊子,只能转身就跑。他看了一眼周围虽害怕却仍是要看戏的观众,生平难得恼火。老子在这里这么狼狈可是为了你们!原来戚夙之前所画的符文不过是起到一个保护作用,画地为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