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奴听得一阵心潮澎湃,不是因为夜修要和他谈,而是因为自家主子的话,当日她虽然说过自己与她是平等关系,可他从没这样认为过,主仆就是主仆,哪里能真正的平等?
在夜修的事情上他更是不抱希望,虽然她看起来和他不对盘儿,可她还是把夜修当成了朋友,否则也不会冒死去救他了,原以为她会在自己和夜修之间做个和事佬,不想她真的能做到不偏不倚,将自主权全全交给了自己。
激动过后的他除了感恩外就只剩下对夜修的仇视,一张娃娃脸都有些扭曲了,冷冷一笑道:“夜修大帝是不是很想知道落妃的事情?不过现在我不想说了,会有人来找你的,我于大帝只是路人,此后这事儿不必再提,寄奴也没什么事情与大帝私谈的。”
“不,你必须给本帝个交待,当年落妃与人私通还怀了孽种,本帝念及旧情只打了她三十军棍将她赶出修罗殿,现在你口口声声问本帝可还记得落妃,本帝要知道到底她和你说了什么!”
夜修此时心绪不宁,根本连自己的脸面也不顾及了,当年的丑事就这么给掀了出来。
寄奴冷笑出声,眼圈却不知不觉红了,拳心握得死紧,如果细看能清晰的看见他脖子上的青筋都绷起来了。
紫陌醉挑了挑眉,几口将杯盏中的茶一饮而尽,左右手一边一个拉起还在看热闹的朝月铭尘和晨曦往门外走,边走边道:“挽落倾城、伴卿,你俩不是想听故事吗?还不走?元凰、不灭,你俩去准备点瓜子茶水点心送到顶层,咱们开个茶话会,哦,君迁子,你就陪寄奴一会儿吧,可别让人欺负了他,爷可是护短的很,我的人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
君迁子很想笑,这话他爱听,只许占便宜不许吃亏,很多人都是这个想法,可没有哪个人会把这话宣之于口,就冲她这句话,他对她又高看了一眼。
低笑一声点了点头道:“主子放心,我晓得。”
紫陌醉带着一波人马浩浩荡荡的直奔顶层,一边走还一边问:“挽落倾城,怎么没见晚空他们几个?我都回来一天了,他们连个人影都没见,不会让你给煮了吧?”
挽落倾城一提到这几个人就叫苦不迭,大吐苦水道:“别提这几个人了,没一个省油的灯,你怎么还拐了一个玉国摄政王的小妾回来?”
紫陌醉狐疑的道:“她都已经是死人了,怎么这几天还有人找她不成?”
“是啊,你走的第二天摄政王妃便派人来讨要她,我问了晚空她却说自小就跟在你身边,根本不认识什么摄政王,更是连面都不露。”
顿了顿又继续道:“隔日龙腾亲自来要人,她听说后很激动的跑了出去,可是跑到一半又回来了,然后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面,我听丫鬟回报说她在房里哭得肝肠寸断,没办法,只能将龙腾也给打发了。”
挽落倾城这几天也是焦头烂额,他虽是人界帝王,终归是要顾忌自己的名声,现在外面已经疯传他这个人界之主抢了摄政王的小妾,以权势压人横刀夺爱,更有甚者说他整日耽于美色不理人界政务。
“那她现在人呢?不会这几天一直躲在房里不见人吧?”按紫陌醉的想法她应该是很恨龙腾的,可听到她躲在房里哭就有些犹豫了。
被心爱之人亲手剜去心脏,还是为了救情敌,这样的结果难道还不能让她死心?她有什么可哭的?即便不想尽办法为自己复仇,至少也该心如止水了吧?
“被你猜着了,不是小丫头,你从哪儿招来这么一个麻烦精?现在本帝的名声可是让她给坏尽了。”挽落倾城唉声叹气。
紫陌醉扯了扯唇角,戏谑的道:“你的名声本来就不怎么好,穿得那么烧包也就罢了,就连嘴都贱得不行,见到个平头整脸的就一副甜哥哥蜜姐姐的样子,你说你还有名声可言吗?”
说话间众人已经上到顶层,围着桌子吃着瓜子喝着香茗,很是惬意。
挽落倾城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鲜红的锦衣,同色的靴子,金红色腰带,没什么不妥啊?哪里烧包了?再说他哪里嘴贱了?
“小丫头,有你这么说朋友的吗?我可是护着你的人才惹来一身的官司,你不说安慰安慰我这受伤的心肝,还说风凉话,太不应该了啊。”他气急败坏的道。
紫陌醉弯唇一笑,接过朝月铭尘剥的一把瓜子仁塞到嘴里吃得那叫一个香,“你就那么在意别人怎么看你?我要是有你这样一颗玻璃心还不得找根绳子上吊去?”
挽落倾城不服气的道:“本帝怎么说也是人界之主,怎么可能不在意自己子民的呼声?”
“哎哟,这么爱惜自己的羽毛?行,算我没说,玉天殇和晴黯呢,这俩货怎么也没个影子?”紫陌醉不欲与他就此事争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他喜欢站在云端的感觉那就随他去好了。
“你还敢提这俩人,四天前玉游派人来接自己儿子,可这小子死活赖着不走,后来玉游没办法只能亲自前来,他一听说直接给本帝玩了个失踪,最后还是侍卫告诉我他为了躲避玉游直接把自己关到地牢去了。”
挽落倾城提起这俩人就抓狂,老子没要回儿子和他杠上了,整日跟在他屁股后面转,今天要不是他说过来是见六界之主,他跟着不方便,只怕现在又缠上他了。
“晴黯自你走的当天下午就开始和咱们要人,本帝和他说你去救人了,他死活不信,非要本帝交人,我交不出来他就拉着我打架,这小子也真他妈是个怪胎,我和伴卿二打一都不是对手,你看看本帝这一身的伤。”
一边说着他一边扒开自己的衣襟,露出来青青紫紫的伤痕,他这人界之主做得也太憋屈了,不仅要应付家长里短还要当陪练。
紫陌醉看着他胸口大片的青紫有些过意不去,目光转向伴卿,见他只是淡笑不语,没告状的意思,心里更多了几分愧意,讪讪的道:“给你们添麻烦了。”
伴卿这回开口了,“这话是不是太见外了?不过你要小心这个晴黯了,他的修为很古怪,而且脾气太暴躁,一言不和就要大打出手,你怎么会招惹上他的?”
“手欠呗,不过他的身份的确很特殊,如无必要你们还是少招惹他,他若真的发起狂来,我怕他伤到你们。”紫陌醉不能透露他的身份,只能点到为止给个善意的提醒。
“你这一个手欠可坑惨我和伴卿了了,唉,你说说,你这都招惹的一些什么人?算了算了,好在你这是回来了,不然我这别院都快要被拆了。”挽落倾城不无抱怨的道。
“他足足闹了四天,第五天头上估计是觉出我们不是在骗他,这才不再闹了,可他的行踪却开始诡秘起来,整日不见人影,只每天子时左右会回到这儿转一圈,呆上不足一个时辰就又消失了。”伴卿接过话继续道。
紫陌醉抬头看了看天色,这会儿月移中天,差不多亥时二刻多一点,距离子时还有一点时间,“你让人去把晚空和玉家父子叫来吧,我有些事要同他们说。”
晚空的事情她虽然不想多管,可也不能连累了挽落倾城,至于玉游和玉天殇,相信只要玉游知道事情的真相也不会强要回玉天殇,那无疑是在加速他的死亡。
挽落倾城转身出门和守在外面的侍卫低低吩咐了几句,又回到室内,懒散的斜靠在椅背上揶揄的问:“小丫头,以你一贯的性情,这种事情一般是不会管的,是不是有了爱情的滋润连着性子都柔和了?”
紫陌醉脸色瞬间暴红,尴尬的转过脸埋头喝茶,没理会他的话。
少顷,门外便传来玉天殇兴奋的娃娃音,“醉醉,醉醉,殇殇好想你。”
如魔音入耳一般,紫陌醉瞬间打了个寒颤,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缩,她这些年受惯了冷遇,面对这段时间常常遇见的热情实在有些消化不良。
门打开,晚空推着玉天殇走了进来,女子的脸色一片灰暗,仔细看可以发现她眼晴里面的红血丝,还有那不是很明显的红肿眼圈。
玉天殇的兴奋溢于言表,见到紫陌醉的身影也不用身后的人推了,手掌用力,轱辘着轮椅飞一般的向女子扑了过来。
朝月铭尘冷冷的挡在了两人之间,冰寒的眸子上下打量着一同进来的三个人,宣誓主权一般将紫陌醉锁在怀里,身形一矮,坐在椅子上,还不忘将人给拉坐在自己的腿上。
晚空见过礼之后便如同隐身一般缩在了角落里,玉天殇干净的眸子则是不满的瞪着男人,玉游始终低垂着头,不敢看向房间里的人,这气势已经让他感觉呼吸不畅了,自是不敢抬头直视这些传说中的人物。
紫陌醉挣扎着从男人的怀里脱离出来,目光直视着低垂着头的玉游,“老人家,我知道你疼儿子,可玉天殇的情况您了解吗?你想带走他至少也要等他能像个正常人一样不是?”
对于疼爱子女的父母她一向敬服,所以对待玉游的态度格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