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初雪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骆回安,也不解释。
两人就这么在马车中对视,一片寂静。
不过很快,佟初雪就移开了目光,无奈地笑了。
她这是怎么了,一向自诩冷静,从来不会这么不理智地生气,她现在真的是改变了太多。
恋爱果然让人变得不像自己。
骆回安见佟初雪忽然笑开,也是明白对方想明白了,自己也笑开了。
像这样心有灵犀的感觉太过美好,骆回安忍不住将人抱入怀中。
这条路修得平坦而宽阔,马车走在上面十分平稳,两人就这么温存了一会儿。
至于后续的事,骆回泽这次欠下的钱数额实在太多,骆家就算是把家里的房子和田地全部卖了,也远远凑不齐需要的钱。
听闻骆老太为了救出自己的宝贝孙子,在家里面下了死命令,要把全部家当都抵上能还多少是多少,绝对不能让他孙子做一个砍手断脚的残废。
但话是这么说,但二儿媳妇怎么可能同意把所有家当全部卖掉,她据理力争,甚至不惜跟自己的婆婆吵了起来。
老二媳妇是直接冲进厨房拿了把菜刀,刀刃直接冲着自己的脖子,反不在乎的威胁到,谁要是敢把家里的田地全部卖了,她今天就死在家门口,好让村里的人看看他在骆家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老二媳妇的娘家兄弟不少,若是真是闹出人命,那边的人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要上门讨个说法。
老大媳妇当然是要把自己的儿子,但是事情走到这一步,她心里也清楚,其实他们家根本拿不出钱来救人,无疑是杯水车薪。
她当然没有采取老二媳妇那么极端的做法,而是直接求到了骆家三房。
不过有了上一次的前车之鉴,加上三房之前签过的契书,任由老大媳妇磨破了嘴皮子,人都给三房跪下了,骆长华也没有改变主意,就是不借钱。
后面佟山也出面协调,这才避免了老大媳妇在三房家里寻死觅活。
不过这事儿依然在她心中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疙瘩,临走前,她还叫嚣着,“老三你这个黑了心的,吃里扒外的东西,现在自己有钱了,就不顾家里死活,连亲侄子的命都不要,你死了也是在地狱里!”
尽管骆家这次闹得比之前凶的多,但是村里的人反倒占到了三房一边,转而数落起了骆家人。
“这沾上赌瘾了就是没得救了,上次人家都已经拿了一千块钱,这明知道是个无底洞,还往里面撂钱,再有钱也不能这么干。”
“我家要是出了这样的孩子,那我真是宁可让人家打断他的腿,否则一家老小都得给他拖累死,这日子还过不过。”
“本来好好一个读书人,这读了半天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还舔着脸找别人要钱,这一次是三千两,下一次说不定就是五千两,不能再开这个口子了!”
骆家人这次彻底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最终,还是落家老大痛定思痛,告诉赌坊家里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他要砍胳膊砍腿的,随他便吧。
不过这真要是被人砍断胳膊砍断腿,那可就是废人一个。
骆回泽被吓得屁滚尿流,苦苦哀求,但赌坊有赌坊的规矩。
万般无奈之下,最后出面的竟然是里正佟山,他直接找到赌坊商量,与其将人砍断手脚,不如留其一命。
赌坊将欠债不还的骆回泽告上县衙,怎样直接将其打进监牢,而骆家这边则选择偿还赌坊一百两银子。
如此一来,总比赌坊一分钱收不上来的强,但骆回泽这辈子只怕再也别想从监狱中出来。
对于这样的结局,骆老太显然是不能接受的,一个人在家哭了三天三夜,茶不思饭不想。
骆长山固然也伤心,但下面还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总不能为了老大拖累了其他两个孩子。
骆家经过这件事儿,元气大伤,估计好一阵子才能缓过来。
不过这些与佟初雪也几乎没有关系了,她现在每日过得悠闲自在,好不惬意。
眼看着只剩几天就要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忙着准备年货,很多小吃都是过年的时候才会做,做一个家的孩子都盼望着过年,吃上一顿好的。
这忙起来的时候,村里面的人都会互相帮忙,这家做完了帮那家,那家做完了帮这家。
佟初雪家拢共只有两个人,根本吃不了多少东西,所以徐锦娘便出门去给人帮忙了,留下佟初雪一个有事儿没事儿就去骆家串个门。
佟初雪先前同骆回安提过,想让骆长华去接管酒楼,刚好趁着这个机会提出此事。
骆长华一听就是摇头拒绝,“让我种种地,干干体力活还行,你知道我去做生意,可实在是为难我了,我咋可能懂这些。”
不过佟初雪可不这么看,“骆叔,你可千万不要看不起自己,你能生出两个这么聪明的儿子,自己肯定也聪明,这些事儿都不难,我会趁着过年这个机会好好跟您说一说。”
“他爹,石头一个半大小子都能学会的事,你怎么可能就学不会,再说了,我们可以先试试,要是不行那就算了。”林春燕也劝道,她很希望骆长华可以借着管酒楼的机会搬到县城里来住,这样他们一家人也不用分隔异地,每日都能生活在一起多好。
“石头是有天赋,一个只会种地的庄稼汉,哪能干得了这个。”骆长华还是一脸的不赞同。
“叔,现在灵芝这个事情因为我弄没了,我总要负责。”佟初雪道。
骆长华一听这话,立刻打断道,“这件事你不要提了,回安都跟我解释过,这么挣钱的生意被人家盯上也很正常,我们的钱已经赚够了,不能再冒那么大的险。”
“叔,你没怪我真是太好了。”佟初雪笑道,“我说的您好好考虑考虑,其实这事儿真的不难,你千万不要把它想复杂了。”
不过骆长山最后还是没有松口,佟初雪不着急,冬天还有一段时间,她可以慢慢改变骆长华的想法。
几人说话间,外面忽然有人敲门。
林春燕去开的门,来人是村里的何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