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国庆典结束后,各路人士多纷纷起程,离开这里。湘羽也要回一趟风洛国,有些事需要她来亲自完成。樱珞得留下来,处理一些事。随便也弄清某些事。
湘羽离开的那天,樱珞去送她。几个女子,一路说说笑笑便到了城门口。没有不舍,只是互相嘱咐了几句。湘羽朝着风洛国进发,樱珞转身就要回去,不期然地遇见了人群中正在看她的目光,忽然忆起三天前。
四国庆典的第三天,众人组织去祈山抓捕灵兽,一件拥有趣意与诱惑的事。不过,在樱珞和漠帆看来倒是无聊了些,区区灵兽罢了,对他们,又有什么诱惑力?好在祈山的风景宜人秀美,他们便打算四下逛逛。二人走走停停,不知不觉中到了山的深处。感知不到人的气息,看来这里便是禁区了。每座山都有属于自己的禁区,禁区里往往生活着各种高阶灵兽,有很多人都逾视着它们的力量。可高阶灵兽又岂是好惹的?要进入禁区,实力必须在仙尊之上,否则,莫说抓捕灵兽了,恐怕你的命都要从此留在禁区里了。
“沙沙沙”
是有人来了,会是谁呢?
来者是一名身着紫衫的男子,敢只身一人闯入禁区,实力绝对在仙尊之上,他们还察觉到他是一瞬间突然出现的,要有这样的速度,实力至少在神王,他们决定不继续猜测,抬起头,看清男子的脸才认出来者。
男子对上两人,漂亮的眸子微闭,浅浅却达眼底的笑意,像要说什么。
“沙沙沙”
又有人来了。
这次,是谁?
“黎”
一道温柔熟悉的女声传来,从灌木丛中跑出一名身穿白衣白裙的女子。
“怎么了?”男子将她拉入怀中,吻了吻她的额头,而后问道。
“我…”女子刚要开口,就看到站在一旁的两人。
她睁大眼睛,仔仔细细的打算着面前的女子。
“珞儿?”
“小嫣…”
女子跑过去,揭了她的面纱,一把抱住她。那天,她见到她了,虽然只有匆匆一面。但还是因为朱雀的缘故认出她了。只是,她没有走过去。“珞儿,好久不见。”
“小嫣,好久不见。”
是了,他们从小便认识,彼此熟识,关系极好。
男子名为夜黎,女子是他们所调查的,现在的洛家三小姐——洛嫣。
洛嫣看了看他们四个,甜甜的一笑:“真好呢,大家又在一起了!”
是啊,真好。从那时开始,他们就很少聚在一起了。上一次,他们几个像这样聚在一起,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她还以为他们或许永远都……
“珞儿换了一具身体,好漂亮啊。”洛嫣笑盈盈地夸赞道,以樱珞对她的了解,这恐怕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果然,下一秒,洛嫣就装作一脸怒气冲冲的模样斥道:“珞儿,你让帆调查我了对不对?”
夜黎退到漠帆身旁,带着许些幸灾乐祸和同情,低声道:“这次你惨了,兄弟也帮不了你。”
漠帆一脸鄙夷。随即可怜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樱珞。他是无辜的!
“小嫣,我当时不知道是你…你隐藏了容貌和气息,见到朱雀还一脸平静,我好奇才……对不起嘛。”樱珞解释道。
洛嫣故作惊讶:“当时夜黎从你面前走过去了,你连他都不认识?”
“呃……当时我没看见他,你没和他在一起,所以……再说还不是都怪你,谁让你扮成这样!”樱珞不满的小声嘟囔。
“话说回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漠帆也觉得奇怪。他们怎么会来人界?看洛嫣这个样子,应该不是来玩的。
夜黎的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片刻后才沉声答道:“她来渡劫,我来陪她。”
漠帆了然。其实这一次,何止是洛嫣自己的劫难。这一次,牵扯的太多,神魔妖仙诸鬼人,几乎没有一个能逃离。说什么劫难?或许,“宿命”这个词更合适。这是一张巨大的网。现在,他们,无论身在何处,都已陷入网中。这等待了他们已久的宿命,现在,终于要开始了吗?
“渡劫?说的是这场宿命么?”樱珞失神道。她忘了好多事,可关于宿命,却清清楚楚的印在她的灵魂中。
寂静。
就好像这里没有任何生灵。
她的宿命,漠帆的宿命,沉重复杂。谁都看不清。
“对了,小嫣。你刚刚是要干什么?”最先打破沉默的还是樱珞,再难的宿命又如何?再不济,她也不会孤立无援。
“哦”洛嫣才想起来的目的,玉指指向一处,对着夜黎道:“那里,有一只火狐!”
这意思很明显。那只火狐,她想要,要他去抓。
夜黎轻叹,再次揽住洛嫣,道:“那我们先走了。”
“没想到黎居然为了小嫣放下了一切到人界来陪她。我们家小嫣倒也真是幸福。”樱珞感叹。
“珞儿这样说,好像我欺负你诶。”漠帆装作一副无辜可怜的样子。又认真道:“以后,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以后?那现在呢?”
“现在,我在陪着你啊。”
樱珞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她还以为……
“祈山居然会有妖狐,不如我们也去看看还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慌忙中转移的话题。她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忽然回神,惊觉自己被抱在怀中。漠帆的唇贴在她的耳边,轻柔道:“好!”
此时漠帆是很开心的。
那件事之后,他再没有见过她这种表情。他以为,他再也见不到了;他以为,以前那个可爱无邪的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她明明可以做闺阁中不问世事的千金小姐。可她却披上了战甲,独自走上硝烟弥漫的战场,连他都不带。或许,三年前,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逼迫自己狠下心,不去阻止她,不去救她。虽然每天都会被心魔折磨。但是至少,换来了她的新生,她所受的痛苦不会亚于他。
樱珞不知道他应下了什么,不过她知道,肯定又是自己任性地提了某些要求,他从来没变。至少对她,一如既往。无论她提出多么任性的要求,他都会答应,她想要的东西,他总是第一时间送给她。既便有时候,她只是随口一说,他却当了真。他太宠她。无论什么事都依着她,她甚至问他,如果有一天她要覆了界域,他会不会也要陪着的。意料之中的答案。她想要自立一次,于是开始做好每一件事。可是,之后才发现,几乎每一次都是他在背后帮她。她还是被他保护在羽翼下,从以前到现在。
她以为这么久已经非常了解他,足够看透他的的心思了。直到她自刎的那天,她看见他伪装的笑容。最难看了。第一次,她看不懂他,第一次,他在她面前隐起了所有情绪,他第一次不知所措。他想要保护她,可又不想逆了她的愿。
他陷入两难。是她逼他的。她绝不要看到那种表情,她对他一笑,倾尽界域,手中的剑没入了自己的体内,“再见,哥哥。”
她的眼神中印入最后的景色:风肆意的袭卷神界,疯狂的毁灭周边的一切。而对她最重要的神,抱着她染了血的身躯沉默在原地。眼中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就好像失去了一切。悲伤,一瞬间漫延了界域。
樱珞不知道,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漠帆决定永远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