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立萧远循声而去,只见三座土堆都已坟上长草,虽有盛疏之别,也与别的土坟几无两样,但因所立木牌上只字全无,故而认了出来。
王二面带愧怍,当时埋尸之时,只顾了事,又不知名姓,更无心立碑,便随便找了几块木牌插于坟前。
萧立无奈一笑,也不“责怪”,便央了几人“速战速决”。
王二和仇七各掘一坟,萧立萧远合挖一墓。
不多时候,三具尸体即都被抬了出来。
虽是初春天气,尸体腐烂程度,并不那么快速彻底,但也恶臭连天,且面容难辨了。
王二仇七两个,都累得杵着铁锹,弯腰驼背地立在老远的地方把那二人看着,且都心中嘀咕,“这般味大,又山高路远,他两个真能将尸体运回谷雨安葬?!”
正想着,便见得那瘦小的公子凑近了尸体细看,竟毫无惧色。
“当真是手足情深啊!”
仇七不由得望一眼王二,感叹道:“若哪天我死臭成这样,你可能这般待我?”
“你怕不是在做梦哟!”
“啧,薄情寡义,狼心狗肺!”
“少跟我这儿拽文嚼字,谁人不知你仇大憨子目不识丁?”
“你……”
在两个衙差你一言他一语的东拉西扯中,萧立已经检查完了其中一具,正要看第二具尸体。
萧远心虽有余,而气力不足,只能在一旁观望。
“你看这般仔细,可有发现?!”
萧立却不回他,仍旧专心致志。
他几乎将几具尸体的每一寸地方都翻看了一遍,甚至背部,也都一一做了检查。
哪怕仵作,当也不如他细心全面。
直到最后一具也看完,他才起身,走远了长舒一气,然后蹲到一旁草地边上,干呕了差不多一柱香的功夫。
原来,最后一具尸体,因死的时间较长,几乎死蛆遍身,体肉无存,萧立虽是强忍,但终究敌不过……
待他吐得差不多之后,他才又央了王二仇七两个,再将他们埋回土里。
王二疑惑道:“窟公子可认出了自己的兄长?”
“嗯。”
“那怎的,不运回谷雨安葬了?”
萧立顿了十几息不曾开口回话。
他只定定地望着地上并排的几具尸体,面色凝重,让人不寒而栗。
王二仇七都心中无数,不知他究竟作何想法,只看他面色严肃,眸中阴冷,以为他是被鬼附身,正拔腿欲跑时,萧立才缓缓开了口说明。
他指着三具尸首被开颅取髓的地方,让他们仔细观看。
同时让萧远也凑近一些,看看是否有何异常。
他们三个虽是犹豫,但受不住好奇,终于还是头并头地俯了身上去。
只见三名男子,虽都颅顶碎裂,脑髓尽空,却并不如传闻那般,半点没有厉鬼作祟的“神乎其技”,相反,可说手法拙劣,不仅颅顶发丝上重物的残渣明显,连颅腔内,也都多少残留了一些占满血污,长约寸许的东西。
“此外,虽然腐烂程度深浅不一,但几乎每一具尸体上,都多少存留了一些被绳索捆绑的痕迹。
尤其,死去时间最短的那具,脖颈,手腕,甚至脚踝,都还残有一定被勒的淤痕。
且,死者口腔,都有被扩张过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