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立言外之意明显,赵拓迷迷糊糊也听得明白,轻声痴笑一回,低眉搭眼,惆怅落寞,轻浪浮薄之感顿消。
看得萧立生出几分不忍,隔着矮几伸手拍其肩臂劝慰:“赵公子,赛事未举,谁输谁赢,尤未可知。”
若赵拓因萧立拒绝入府长住而心生悲戚,那便让他得以入府的先决失效——由赵拓本人赢得比试即可。
既能宽解赵拓忧思愁绪,又能避面扮相惊艳,惹人非议刺探,暴露身份。
不过,要想达成目的,还得令做准备。
萧立手上动作不停,双目却逐渐放空,陷入沉思。
然不待他想出行之有效之法,耳边便传来赵拓嗷嗷惊叫,吃痛求饶之音:“师……师父,颀长,腕臂断矣!”
原来赵拓得萧立好心安抚,受宠若惊,得意忘形,便借酒壮胆,顺势欲握其指。
不曾想,方抬手动作,便被宋凛空桑横阻,剪臂于背,动弹不得。
宋凛坐而微侧,斜睨赵拓,眉眼冰冷,似有几分恼怒。
回神望见此景,萧立不由喜上眉梢,低唤出声:“三爷……”
若说宋凛先前有意出谋为他应对赵拓的刻意寻衅,是顾念主仆情谊,加之萧立身份暴露于己不利,所以费心出力;那这会儿,单是看到赵拓欲对自己动手动脚,便心生不悦,又该作何解释?
无需解释,萧立自有猜测推断,他越发坚信,宋凛并非对他无情,奈何生性内敛,又不善言辞,故才……
“然哥哥!你……好好的,怎的忽然动起手来?!”
白水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萧立恢复些理智,他怎的把这人忘了。
先前不曾属意宋凛之时,白水就视他为眼盯肉刺,对他几多为难折辱,那时尚可设法解释推搪,如今,真如她所料发展,若被看出端倪,只怕再难自保安然。
尤其,白水还是宋凛由皇帝金口钦赐、只待行礼完婚的准三皇子妃,他一偷生蝼蚁,有何资格夺人所爱……
冷静下来,萧立喜色顿消,起身赔罪:“是无机举止不当,先动手冒犯了尚书公子。”
“又是你这贱民惹事!”白水难掩厌恶之色,单是看到萧立都觉反胃恶心,听他讲话更如百爪抓挠,痛苦难当。
奈何宋凛在场,她虽有意将其撕烂扯碎,也不敢逾矩造次,唯有口唇相讥,出些恶气。
但萧立毕竟未犯大错,无可指责,所以她来来去去,只能拿他的“低贱身份”说事。
“无机自知有罪,烦劳郡主屈尊责罚。”
跪地俯首,萧立心诚意恳,望借白水之手让自己得些清醒教训,以便更好地认明现实。
否则哪怕此刻有所了悟,明白不该于他们二人之间插足,过不多久,还会再生期盼,反反复复,无终无止。
一如先前,他同宋凛表明心迹时所言那般,他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见其如此,白水嗤之以鼻:“你倒真看得起自己,处罚你这等草芥贱民,何需本郡主亲自动手!”
说着跪坐宋凛身旁,两手托握空桑,将其从赵拓臂间抽回后道:“然哥哥,莫为这一点小事动手,免得伤了与尚书大人之间的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