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做到!
这是他的风格,宁冉无比的清楚,她没有说什么,更何况现在她有求于他,要他找女儿,她就是真要在这里睡,她也不会怎么样。
现在,她只想找到女儿,为了女儿她能付出一切!
一个小时后,宁冉按照他的吩咐叫他,可是叫了几声,雷洛城都没有醒,她记得他的睡眠一直很浅的,现在这样定是累极困极了吧!
虽然宁冉努力忽略掉对他的感觉,可是他的一切,她还是看在眼底,她还是会心疼,不由自主,不过想起苏暮烟,想起他们可爱的女儿,她只能把心中不该有的情愫强压下去。
雷洛城醒了,就看到她呆滞的望着自己,那眼底是化不开的伤,压的他一下子呼吸凝滞,“冉冉……”
他一声低唤,让她回神,她神色变得清冷,“时间到了,你该走了。”
她那样冷漠的语气,让他不舒服,其实她这个小窝真不咂地,但不知为何,他竟有些不舍得走。
他起身,腰一酸,应该是身下这硬板床的缘故,说实话这床睡的都硌人,想到她一身的问题,他站起身一边整理压皱了的衣服,一边说道,“搬出去吧。”
宁冉这次直接忽略,把外套给他拿了过来,“雷先生你可以走了。”
他眉头蹙起,而她将外套塞到他的手里,便转过了身,雷洛城伸手攥住了她细弱的手腕,“冉冉,搬出去,我给你准备一套好点的房子你先暂时住下来。”
她看着握着她的大手,“雷先生,我记得你最讨厌磨叽,我说过了,哪里也不去。”
“你……”雷洛城为她的执拗恼火,但只说了一个字,便勾了下唇角,露出一抹邪笑来,“如果你想你的好朋友看到你这副鬼样子,你想留就留下来。”
“什么意思?”宁冉不解。
雷洛城哼了一声,“你以为这里整洁干净是我做的?”
听到这话,宁冉也皱起了眉头,雷洛城淡淡一笑,“我没那么无聊。”
不是他,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初夏。
雷洛城见她已经猜到,微勾了下唇角,“你自己想好了给我打电话。”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来,白色的女式手机,“这个拿着,我的号码还是从前那个。”
她没有接,雷洛城看了她几秒,在手机在噼里啪啦的输了些什么,然后将手机强行塞到了她的手里离开。
宁冉看着房间里的一切,想到这一切都是初夏做的,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
“夏夏对不起!”宁冉在心里默默说。
“阿嚏,阿嚏——”
初夏连打了两个喷嚏,一边的佑儿嚷道,“妈妈也感冒了。”
初夏揉了下鼻尖,正要说什么,路东骁走了过来,径直的走向她,然后大掌按在她的额头上,他的大掌温暖而厚实,碰上初夏的刹那,她只感觉有一股电流倏的窜过全身,虽然他们是夫妻,孩子都快四岁月,可是他们也分开了三年,这三年他们就像是熟悉的陌生人,偶尔是有碰触,但很少很少。
此刻,她知道他只是给她试体温,但是这样被他贴着,她全身有种乱乱的感觉,她正要躲开,就见他抽回了手,松口气的说道,“还好不发烧。”
说完,看向一边的佑儿,“臭小子,把病毒传染给妈妈了,妈妈病了怎么办?”
佑儿撇嘴,每次遇到这样的事,挨骂的都是自己,其实他知道这是路东骁故意与妈妈套近乎。
“你不要怪孩子,是我自己的事,”初夏揉了下鼻尖,“佑儿好的差不多了,我今天就回去。”
昨晚他要吻她的动作,她并没有忘,如果不是她巧妙的躲开,只怕已经让他得逞。
他动了那么份心,她躲得过一晚,但躲不过每天,想来想去,她决定还是离他远一点才好。
四年了,他们或许都放下了心中的芥蒂,但这次她不会让他轻易得到,有句话叫轻易得到的,是不会珍惜的。
“不行,”路东骁直接拒绝,迎上初夏的目光时,又补充一句,“你病了,哪里也不许去。”
“我没有,”初夏否认,“今天必须走。”
两人相互看着对方,颇有种谁也不肯退让的气势,一边的佑儿看着两个气流微妙变化的人,也不敢多说话。
初夏吃过饭,终还是走了,路东骁因此生气,理都没理她,他的脾气初夏早习惯了,什么也没说,不过初夏并没有直接回浙城,而是去了宁冉的家。
初夏这一走,又要一个月后才能来,她想去给宁冉再收拾一下家,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街头遇到付雷,起初她也不信,但是当走近时,她终于确定,然后叫了声,“付雷!”
付雷听到她的声音立时转过身来,他身上穿着深绿色的工作服,虽然式样很普通很简单,但却把他衬的清秀了几分。
三年前,他和付悠悠突然消失,她一直担心他们出了什么事,现在看到他,初夏忍不住的一通询问,付雷说突然离开浙城和不联系她,只是因为发生了一点变故。
具体是什么变故,他并没有说,初夏也不好意思追问,不过在听到付悠悠很好后,她默默的松了口气,付雷看着她,心底划过一抹愧疚。
其实他在骗她,根本没有什么变故,唯一的变故就是他必须远离她,这是当初他路东骁谈合作的唯一条件。
当时付雷欠了一笔巨债,他无力偿还,面对可能的追债和颠沛流离的生活,他选择接近初夏,然后给路东骁提出了条件,他爽快的答应了,但路东骁要他永远消失在初夏的生活里。
只是没想到,缘份这种奇妙的东西,还是让他们再次遇到了,初夏看着他身上的工作服,看着他身上已经退去的戾气和浮躁,虽然现在的付雷不及四年前风光,但这样的他反而多了人间烟火的味道。
想到付悠悠的担心,想到那次他流血的情景,初夏觉得付雷这样的生活,才是一个男人正常该有的。
“初夏老师,我还欠你一个人情呢,既然今天咱们碰巧遇到了,就让我还你这个人情吧,我请你吃饭怎么样?”付雷知道这种幸运不是经常会有的,他答应过路东骁不见她,以后就是见到了,恐怕他都要绕着走。
“不用,我才吃完,”初夏拒绝。
“你吃的不是我请的,”付雷终是霸道的,不经意间这份霸道又露了出来。
初夏看着他执拗的眼神,知道他这个人的脾气,也明白一个人心里装着心债有多累,她点了下头,两人并肩向外走,初夏随口问道,“你怎么来的?骑车子吗?”
付雷尴尬的摸了下头,有些不好意思:“我见这里都停的汽车,也没好意思把车子骑进来。”
初夏点点头笑,温声说道,“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人家是车,你也是车,都是代步的工具,没有什么不同。”
其实付雷还担心初夏会看低了自己,毕竟现在他过的一无所有,但听到她的话,他才觉得自己担心多余了。
她不是那种势力眼,所以这才是悠悠会喜欢她的原因,其实他们刚避开初夏的时候,悠悠念叨过好多次,总是说想妈妈,那丫头已经把初夏当成了母亲。
后来,付雷被她叨叨烦了,吼了她一次,父女俩大闹了一场后,付悠悠再也不提这事了,可是付雷知道初夏一直在她心里。
付雷取了车子,初夏看着微微一笑,十分自然的坐了上去,付雷转动电车钥匙,扭动车把正要发动电车,却忽然斜刺里冲出来一辆黑色的汽车,嘎的一声刹住,大喇喇挡在了他们两人跟前。
付雷吓了一跳,初夏也条件反射的看过去,一伸脖子看到车牌却是立刻就缩回来脑袋,拍着付雷的背急匆匆的说:“快走啊,你挡着人家道了。”
付雷哦了一声,赶紧就开动了电车,电车很灵活,一下就从车子和绿化带之间窜了出去。
经过车子的时候,初夏下意识的往车窗那里看了一眼,只是,车子上贴着黑色的保护膜,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可是莫名的,她就是觉得有一道森冷如刀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初夏下意识的把下颌往毛茸茸的围巾里藏了藏,只露出一双大眼睛来。
路东骁握住方向盘,坐在那里好一会儿都没有动,他的面容,隐在大幅的黑超之下,让人瞧不清楚他是什么表情,只是菲薄的唇抿成坚毅的直线,唇角有隐隐阴沉的纹路,透露出他在生气。
怨不得不想在家里住下去了,还拒绝他的关心,原来她是急着来见别的男人。
付雷!
他可是答应过自己的,远离她,不再接近她,可是现在他又在干什么?
路东骁眸子微微一眯,抬手,重重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
路东骁越想越烦躁,心里像是憋涨了什么一样的难受,一团一团的在他的胸口里膨胀着,他感觉自己的呼吸似有些困难,就像是被抛在岸上暴晒的鱼,下一秒就要缺氧而死。
初夏和付雷吃完饭出来,阳光越发的暖了,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舒服,付雷看她脸颊微红,翘挺的鼻尖上还有着亮亮细小的汗珠,在阳光下煞是可爱喜人,他觉得心间弥漫了说不出的喜悦来,其实很喜欢她。
单纯,阳光,最重要的是她充满爱心,不嫌弃他们父女。
“咦,好漂亮奇特的气球!”初夏忽然伸手指向不远处飘扬的五颜六色气球,说道。
付雷轻轻的笑了一下,“喜欢,我买一个送给你。”
“不用,我一会买一个,你拿给悠悠,”初夏说这话时,已经来到了气球摊前,伸手去挑气球。
这些气球其实就是普通的气球,但被卖家编成不同形状的小动物,就生动又可爱,初夏挑来挑去,挑了一个小狗的气球,想到悠悠看到气球喜欢的样子,脸上不禁浮起了开心的笑。
付雷骑着电车,初夏坐上去,漂亮的气球在空中迎风飞舞,她长长的头发也飘了起来,小路两边植满了树,只是枯黄的树叶间或会往下掉,而地上也早已铺了厚厚的一层金黄。
付雷把车速放的很慢,午后的阳光,从干枯遒劲的枝杈间落下来,穿过那透明的气球,朦胧的落在初夏脸上。
她微微的仰着脸,眼睛在阳光的直射下眯了起来,她把气球拉近到眼前,透过它去看远远的街道和行人。
可爱的气球,穿着灰色大衣的年轻女孩儿,坐在电单车上把细长的腿荡来荡去,落满了金黄枯叶的长街,秀美英俊的年轻男人,飘拂起来的蓝色长围巾,美的就像是一幅会流动的画。
这里好静,车子从枯叶上行过去,发出窸窣的响声,付雷唇边一直带着笑,那笑意深深的弥漫在眼底,柔和的像是秋夜的月光。
这条路,如果一直都没有尽头多好?他恨不得将车速放到最慢,恨不得,就这样载着她,一路走下去。
不远处,路东骁站在十字路口的一棵掉光了叶子的树后,他靠在车边,远远看那两人靠近,温暖的阳光,把他的身影一寸寸拖长。
他指间夹着烟,却许久才抽上一口,烟雾在阳光中很快散尽,他的一点愁绪,就似午夜销金兽中静静燃着的百合香,在最后倏忽儿留下一缕烟雾,四散而去再无踪迹。
她脸上的笑容那样灿烂,眼睛明亮亮的,就像是会说话一般,也不知道付雷对她说了什么,她一直都在笑,不像是面对着他时,总是一副爱答不理冷冰冰的样子。
路东骁知道自己可以再次让付雷消失,可是这世上的男人那么多,他不可能阻止别的男人靠近她,据他所知,在浙城,对她有意思的男人可不少。
与其不让别的男人靠近,不如把她收回怀里,可是关于如何收回,成了他最头痛的难题,他一直习惯的模式就是女人主动靠近她,他从来不知道如何追一个女人。
四年了,他仍没学会!
路东骁感觉到指尖上传来微烫的触感,他立时掐灭了烟,然后转过身去,在初夏他们快要到这个十字路口时,他先一步离开了。
本来初夏定的下午的飞机,可是在被付雷这一耽误,肯定是走不了,但她并没有再回路家,她打算回公寓凑合一晚,明天去给宁冉收拾下家就离开。
想起宁冉,初夏的心就无比的低落,四年了,宁冉是生是死都不得而知,虽然路东骁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但就是没有消息。
小冉,你在哪里?
小冉,你还好吗?
她一路想着心事,来到了公寓的电梯口,结果电梯门上写着大大的维修两字,看来今天她要爬楼梯了。
反正初夏也无所谓,爬就爬吧,她一层层往上,终于气喘吁吁的爬到了,她站在楼梯转角处,正要松口气,忽然斜刺里有一只手伸过来拉住了她的手臂,然后她的脸就撞在了一堵结实的胸膛上。
初夏吓了一跳,震惊中甚至忘记了尖叫,可是却有温柔的气息拂在她的耳畔,然后,她听到那个熟悉的,就像是梦靥一般的声音,还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我以为你今天不会回来了呢。”
“放开,”初夏一根一根掰开他圈着自己的手指,飞快的离开他的怀抱。
孰料,路东骁却在她刚跨出去一步的时候,复又迅疾的一下子按住她的肩膀,然后手上力道一转,将她逼到楼梯边,他一手箍住她的腰,一手撑在楼梯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合拢圈。
“路东骁你要干吗?”初夏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怒意。
“怎么,有了新欢,对我这个前任就这么不待见了?”路东骁凝住她,语气酸酸的。
夜色里,他的双眸闪闪发光,璀璨的就像是耀眼的宝石,那光芒刺的初夏心慌,但更多的是恼怒,“你跟踪我?”
他没有否认,她真的恼了,“混蛋!无聊透顶!”
听到她的谩骂,他却忽然低低笑出来,箍在她腰上的手一路上移,暧昧的滑过她的胸口,初夏拼命的趔着身子,却还是在他这样密不透风的禁锢下,任他的手攀附上她的下颌。
他的手指微凉,不知道是不是站在这里太久冻的,他的指腹带着微薄的茧,抚在她的皮肤上,要她全身都激灵了一下。
“夏夏,我还是喜欢你张牙舞爪的样子,”他这话说出来,带着几分怀分的味道。
初夏只是不理他,冷冷的扭着头,他轻叹了一声,“夏夏,我们好好说说话儿,好吗?”
“没什么好说的,”初夏回绝。
路东骁呶了下嘴,“不想说也可以,告诉我今天你和姓付的小子都说了什么。”
她坐在付雷车后开心愉悦的样子,是她和他在一起时从来没有过的,他嫉妒。
“想知道?”初夏弯出一抹淡淡的笑,调戏的看着他。
他点头,下一秒她哼了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路东骁,我和谁在一起,我和谁说什么,这是我的自由,我们现在是没有关系的人,懂吗?”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下颌上传来剧痛,她蹙了蹙眉尖,忍住了没让自己发出呼痛声音。
“不要用这样拙劣的方式激怒我,你最了解我,知道我厌恶什么,”他的声音忽然沉了几分,在漆黑的楼道里,他们就像是对峙的兽,寸步不让。
“是,我知道,你厌恶我的无理取闹,你厌恶我的自私害死了姐姐,”旧事重提,仍让人心如刀绞。
他的心里装着别的人,凭什么又来要求她内心从一而终?
听到她的话,他皱紧眉头,是的,他曾经迷茫过,但那是过去,现在他已经知道什么对自己是重要的了,如果他真的厌恶她,他又何必没事就让佑儿装个病骗她过来?
如果他真的厌恶她,他大可以早找别的女人了!
他的心思,连四岁的佑儿都看得出来,偏偏她装看不见,她根本就是故意。
见他沉默,初夏苦笑,四年了,他究竟还是没放下过去,那又何必对她说这些话呢?
“我累了,想回去休息,让开!”她推开他。
可是她刚走一步,路东骁就反应过来去抓她,初夏想躲,抬腿就跑,结果脚下一个不稳,她踩滑了楼梯,跌倒在地,脚踝处一阵钻心的痛传来——
路东骁将她抱起,将她抱回了房间,可是刚把她放在沙发上,她就站起来,单腿蹦着向门口走。
见状,路东骁长眉一皱,伸手把她扯回来,声音里也染了怒气:“你干什么?老实给我坐着!”
初夏瞪着他,“放手!”
“不放!”路东骁也火了,俊逸的五官都含了怒。
其实他对她更多的是心疼,心疼她的脚受伤了,声音不自禁的拔高了一截,“你哪都不许去!从今晚开始,你必须老老实实待在这里!”
“你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管我?我今天偏走,死也要走!”初夏梗着脖子嚷,嚷完就推开他,站起来不管不顾的向门口走,路东骁见她这般,不由怒极,又想起她和付雷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模样,更是心头火起!
他怒极反笑,那笑却透着冷,“初夏,你现在能耐了啊!”
初夏不理他,强忍了疼往外走,孰料路东骁一把扯住她将她丢在沙发上,然后他竟然栖身压了下去,一下子撕开了她的大衣,他伏在她身上冷笑,笑的眉毛飞扬起来,薄唇透着几分诱惑,眼眸更是如桃花春水一般,他低头吻下去,狠狠咬在她的唇上,“治不了你,我就不是路东骁!”
他咬的很重,根本没有一丁点的怜惜,初夏疼的当时眼泪就滚了出来,她愤愤的用力推他:“你放开啊路东骁,疼死了!”
看到她痛的直哭,他这才慢悠悠的放开她,却依旧是趴在她身上不起来,只是略略的把身子撑起来一点,然后就那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就是这倔脾气改不掉,非得给你吃点苦头才老实!”
他话音刚落,初夏却是瞅准机会,一抬头张嘴发狠咬在他下巴上,她比他用的力气还大,甚至恨不得咬掉他一口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