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鼻尖一酸,被人看破心中伤痛,竟是这般催泪。
与受罚的颜丽比起来,现在的南疆,更加的狼狈不堪。
飞下来的南疆来丙火飚的目的,就是想与这个昔日迫害她的颜丽说说话,取取经。
作为一个人,如何去具备防范意识,去护住自己重要的一切。
当然了,不喜争抢的南疆此次来丙火飚,也并非全是想与兀颜丽探讨失去自己在意的,该如何去张牙舞爪的争抢回来,这不是最终目的。
最主要的,是想问问兀颜丽,该如何去忘记一个人。
在这近千年里,受罚的颜丽是否有悟出什么叫作‘放下’。
若是已悟出此道,便想向颜丽取经,将自己渡出这悲痛的深渊。
南疆略微抬起头看着颜丽,将眼底的泪花压了下去:“颜丽,你可还爱着暒歌?”
暒歌两字,已许久不曾听见过,如今再次听见,心里仍然有些奇怪的感觉。
颜丽并未着急回答南疆,她也在问自己,究竟还爱不爱暒歌。
见颜丽没有作答,南疆继续问道:“你还爱着他,对么?过了近千年,你依然还放不下他。”
颜丽预感,南疆是急于想知道某个真相,抑或是,急于想达到某个目的。
“爱与不爱,有没有放下,与你来丙火飚有何关系?”
“我想知道,你用了多久去不爱一个人,又或是,过了多久,都还爱着一个人?”
颜丽顿时了然,南疆来此的目的,是来寻一个答案,能助她了却痛苦的答案。
心下也有些许困惑到底有没放下暒歌,又该如何回答南疆?
暒歌可是颜丽七百万岁时,就暗自许下芳心的男子,在那几千万年里,颜丽的心只为暒歌一人转。
如今颜丽身陷刑罚之地,也是因为爱慕暒歌,而到此。
近千年过去,在方才南疆提起暒歌时,心里确有异样感觉,但又不是当初的感觉。
这……
颜丽捋了捋那奇怪的感觉,想必,那感觉应是来自于一个很熟悉的人,一份倾尽所有,而又深刻的爱慕,去祭奠那几千万年中的苦求而不得。
深深爱过的人,成了自己岁月里的当初。
往后余生,若有人问起,也只会带着淡淡回忆,再淡淡的说一句;当初,自己深深爱过一个人,仅此吧!
所以,现下再次听到暒歌的名讳,她的心,才会不自觉的去缅怀当初,而产生微小的悸动。
颜丽淡淡说道:“我想,我已经放下了,暒歌对现在的我来说,只是我的当初。”
“真的放下了么?”
“嗯,但我的心上,仍然有一道放下后的伤疤,虽不疼了,但疤痕还在。”
“疤痕?放下会在心里留下疤痕?”
“那是一个痕迹,爱过的痕迹,只要我们还活着,那道伤疤永远都在心上,也许偶尔想起时,还会令你感到不适,但不会再痛。”
南疆的珠瞳里渐渐噙起了泪,带着哭音问道:“放下的过程,难么?”
听到南疆锥心的哭音,最能感同身受的颜丽,不由得感到一阵心酸。
很想要帮一把为情所困的南疆,因为放下的过程,很难,很痛,且会经无数个日夜。
可是,该如何去放下一个人,是旁人决定不了的,全凭自己。
“南疆,放下的过程难与不难,因人而异,视情况而定。我能放下暒歌,是因为我知道,无论我等他多久,他都不会爱上我的,我越是爱他,他越是反感。你知道,我不是没有努力过,我甚至为了暒歌,做出害人的事来。可结果,我努力去爱的是他,罚我自此的,也是他。你与我不同,暒歌心里有你,你才是他爱的女子。”
南疆不解,难道颜丽是想告诉自己,若兰花心里有自己,那么想要放下,就很难?
“我不怕放下的过程,因为兰花的心里,没有我。”
颜丽不可思议的看着南疆,不敢相信。
以颜丽对暒歌的了解,一旦爱上,又怎会轻易移情别恋?
这几千万年来,踏进彤华宫粉妆玉琢的女子可不少,且不说被颜丽挡了回去的,还有她没挡回去的呢?
仍然没一个让暒歌一见倾心,去捂热他那颗如石头一样的心。
可自苦海来的南疆踏进了彤华宫,暒歌的心却在瞬时之间,开了窍。
那颗捂不热的心,因南疆的出现,发生了巨大变化。
说暒歌心里没有南疆,颜丽不信:“没有你?你可是走进暒歌心里的第一人。”
“是第一人又如何?又不是唯我一人。”
“莫非…”颜丽忽然痛苦的叫喊了一声。
南疆一惊,抬眼看去,只见颜丽神情痛苦,眉头也紧了起来,慌忙喊道:“颜丽,你怎么了?”
颜丽痛苦的抖动着双手,吃力道:“没…没事,不过是一颗…较大的火星子打了下来,我…我没事。”
眼睁睁看着颜丽遭受痛苦,南疆很是自责。
都是因为自己,才让颜丽生了嫉妒之心,嫉妒就是吃人心智的怪物,它会让人发疯发狂,失去理智,让人去犯错。
“颜丽,对不起!现在我想为你去求兰花宽恕,都不能了。”
“不关你的事,我想明白了很多,是我咎由自取。你方才说的,莫非是暒歌对别的女子动了情?”
“是的。”
“是何人?”
“白曼。”
颜丽吃惊道:“是她?她不是你的妹妹吗?”
南疆有些犹豫要不要道出白曼的由来,想了想,还是作罢。
自己都要离开了,就让白曼好好的去追求她想要的吧!
生而为人,实属不易。
况,她与兰花,彼此有意,她一定会好好爱兰花的,兰花也会好好爱她的。
若因为自己离开,还去说白曼的不是,破坏她的情感,这样的自己,南疆很是鄙弃。
“是的,不过没关系,好在她他们彼此有意,我会祝福她他们的。”
颜丽愣了半晌,实属没想到,自己当初为了暒歌,想尽法子让南疆离开彤华宫,最后却将自己置于这般境地。
原以为,从此暒歌与南疆会如胶似漆,相濡以沫,没想到…
颜丽苦笑了笑,自己输给了南疆,南疆却输给了她自己的妹妹。
这命运的安排,实属荒诞至极。